第二十章
“……”
寧雨悚然一驚。
如果郝馨不怪黃筱筱……那精英男他們抓了她要獻給郝馨, 豈不是……
郝馨似乎看出了寧雨的想法，冷冷地道：“他們是在找死。”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室內的燈光開始明明暗暗, 茶茶嚇了一大跳，緊緊地抱住了兔兔, 小身子也下意識朝郝馨的方向又靠了靠。
郝馨安撫地拍了拍茶茶, 對寧雨道：“有些話我不能說, 但你應該能猜到。”
寧雨神色複雜, 道：“我懂的。那我問你問題，你用點頭搖頭來回答我可以嗎？”
郝馨點了點頭。
寧雨深吸一口氣, 道：“你和黃筱筱，這件事情是不是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郝馨沉默一瞬，點頭。
寧雨道：“導致你們變成現在這樣的人, 是不是李經理？”
郝馨遲疑地點了點頭, 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寧雨愣了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茶茶一直認真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大聲地道：“姐姐，是不是不止一個壞人？”
郝馨笑著點了點頭。
寧雨也反應過來了，道：“不止經理參與了進來，還有彆人！那這個人——”
郝馨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寧雨心領神會, 道：“我懂，我們目前的線索還不夠, 還需要找。那我們要去……哪裡找？”
說著，寧雨暗示地朝郝馨眨了眨眼睛。
郝馨冷哼一聲，根本不想搭理她，低頭卻對上了茶茶好奇的大眼睛。
茶茶輕輕晃了晃郝馨的衣袖, 細聲細氣地道：“姐姐可以告訴我們去哪裡找線索嗎？謝謝姐姐！”
郝馨秒速變臉，揉著茶茶的小腦袋笑道：“不用謝，這次去咖啡廳看一下吧，注意安全哦。”
寧雨：“……”
還得是茶茶小寶貝才行！
“謝謝姐姐！這個給姐姐。”茶茶“噔噔噔”跑去把那袋準備好的零食抱了過來，一臉期待地道，“姐姐吃，可好吃了。”
郝馨接過一看，道：“這麼多，哇，這個很好吃的，這個也好吃……我之前最喜歡吃這個了！”
“茶茶真好。”郝馨感動不已，雙手笨拙地捏了一塊曲奇放入口中，把袋子朝茶茶的方向推了推，“茶茶也快吃點。”
茶茶眼睛一亮，又瞅了寧雨一眼，搖頭道：“不吃不吃，我晚上吃飽啦，我給姐姐拿吧。”
茶茶發現好心姐姐的手好像受傷了，拿東西不方便，不過沒關係，她可以照顧姐姐，幫姐姐拿東西！
至於美味的小餅乾……茶茶努力挪開了目光，摸了摸小肚子：她不想吃的，一點都不想吃……
寧雨被茶茶可憐巴巴的小模樣逗笑了，輕咳道：“茶茶，你就吃一小塊吧，不會撐到的。”
“真的嗎！”
“真的是真的。”寧雨特意選了一塊草莓味的小餅乾，掰了一半給茶茶，笑道，“快吃吧，但是吃了要刷牙哦。”
“嗯！”茶茶高興地點頭，很快就像個小倉鼠一樣，雙手捧著小餅乾珍惜地吃著，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彎月牙。
茶茶吃得太香了，看得旁邊的兩人一鬼也忍不住都拿了好幾塊來吃，嘴裡都塞得滿滿的。
寧雨吃著餅乾，含糊地道：“還以為你不吃人類的食物呢……這樣以後每天都給你帶點。”
郝馨邊吃邊道：“我們可以吃也可以不吃，主要薛叔的手藝真的太好了，我是真的吃不膩……”
她感歎道：“想我變成鬼的這些年，除了最恨那誰……最執念的就是這口吃的了，隻可惜一直沒吃到。”
寧雨忍不住笑了，笑容倏然一滯，道：“等等——”
“你的意思是，你還活著的時候，這個廚師就在酒店了？”
郝馨愣愣地點頭，道：“你說薛叔？他一直都在啊，我們來這個酒店的時候他就在，他一直是廚師。”
寧雨皺眉道：“他看著年紀也不大啊……竟然已經在酒店工作這麼久了啊。”
郝馨嚼餅乾的動作一頓，道：“年紀不大？薛叔有六七十了啊？！”
寧雨震驚道：“他看著頂多十多歲，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嗎？”
郝馨不解地道：“應該是吧……這味道吃的是一樣的啊。”
“薛叔脾氣很好，見誰都笑嗬嗬的。雖然一頭白發，但紮了一個辮子……”
“辮子。”寧雨深吸一口氣，道，“那應該就是一個人。但是——”
她神色複雜，道：“他確實隻有十歲左右。”
“難道……”
郝馨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無數血霧自她身上蔓延開來，一頭黑發無風自動，跟濃烈的怨氣混雜在一起，映襯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更加恐怖。
寧雨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大，麵容驚駭，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
——總不能就因為這件事，郝馨進入狂化狀態，從此失去理智？！
郝馨似哭似笑：“我一直以為是她乾的……結果是薛叔？竟然是薛叔……”
她一直喃喃自語，周圍的血霧越來越重，甚至逐漸蔓延到了小團子的小腿處。
……茶茶！
寧雨猛地反應過來，看著還一臉懵懂，貼著郝馨坐著的茶茶，心急如焚地伸出了手：“茶茶……茶茶快過來。”
小團子卻搖了搖頭。
迎著寧雨肝膽欲裂的神情，茶茶轉過身，“啪嘰”抱住了郝馨的胳膊，奶聲中滿是擔憂：“姐姐你怎麼啦？很難受嗎？”
小團子奶呼呼的聲音低落起來，道：“那個薛叔是不是壞人！姐姐不要擔心，茶茶一定會幫姐姐的！”
茶茶捏起小拳頭，臉頰氣鼓鼓：“茶茶幫姐姐報仇！”
血霧不知何時停了，郝馨慢慢抬起了頭，兩行血淚自那雙通紅的眼眸中滑落出來，她聲音沙啞，道：“……謝謝茶茶。”
她想笑一笑，但開裂的唇角卻僵硬著，無法牽動絲毫。
“我們一定會幫你的。”寧雨認真地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一定會找到真凶，替你報仇雪恨。”
郝馨血紅雙眸定定地望著她，道：“好。”
茶茶輕輕晃了晃郝馨的胳膊，道：“我也要幫姐姐！”
郝馨終於笑了，低頭道：“好，謝謝茶茶。”
寧雨遲疑道：“那麼……真凶是廚師嗎？你和黃筱筱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嗎？”
郝馨默了默，道：“如果你見到的人真的是薛叔的話……那應該沒錯了。”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無法說，需要你們自己去找線索。”郝馨神色晦暗，“雖然……我好像冤枉了血鬼，但她絕非善茬。”
“你們去找線索的時候，注意安全。”
最後一句話郝馨說得格外小聲，黑發掩蓋下的麵容上滿是彆扭。
寧雨忍笑道：“好的，謝謝——郝馨姐姐。”
“……？！”
郝馨“蹭”地站了起來，瞪向寧雨，道：“真惡心！”
“我要走了。”郝馨急匆匆地朝門口飄了過去，走了一半又回頭拿起了那一袋零食。
路過寧雨的時候，郝馨重重哼道：“你真討厭。”
這一次，郝馨飄得格外的快，一瞬間便離開了屋內。
陶浩張大嘴巴，心有餘悸地道：“果然，還是不能叫好心姐姐啊……她真的好生氣。”
茶茶睜大了眼睛，不解地道：“姐姐，好心姐姐生氣了嗎？”
寧雨大笑著摸了摸茶茶的頭，道：“不怕，她沒生氣，郝馨那是害羞了。”
“走，我們去刷牙。”
好心姐姐害羞啦？茶茶放下心來，高興地牽住了寧雨的手，道：“刷牙牙，洗臉臉，碎覺覺～”
一大一小手牽手去了盥洗室，徒留下陶浩一臉懵逼。
“害羞……女人真的是太複雜了。”
陶浩嘟囔著搖頭，熟練地抱起被子去娛樂室。
……
第二天一大早，將將六點的時候，茶茶人就被外麵刺耳的尖叫聲叫醒了。
茶茶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想坐起來，被寧雨按了回去。
寧雨眯眼看了下時間，柔聲道：“還早，再睡會兒吧。”
亂蓬蓬的小團子縮在被子裡哼唧了幾聲，沒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寧雨把茶茶的被子仔細壓好，輕手輕腳地叫上陶浩，兩人一道出了門。
剛一出去，就對上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瘦小男癱倒在地，指著半開的房門，顫聲道：“董哥……董哥死了！”
他旁邊是麵色凝重的精英男，他道：“瑩瑩也在裡麵！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寧雨臉色一變，立馬朝前走了幾步。
一頭淩亂的暗淡紅發率先映入眼簾。
董棟死了，死相淒慘。
繞是寧雨心理素質強大，看見這樣的屍體也忍不住挪開了目光，生理上泛嘔。
董棟死前一定受到了無數折磨——他屍身上滿是一道道的傷口，如魚鱗一般。
就像是有人一刀刀地、細致地切開了他的皮膚，刀刀見骨，皮肉卻依舊牽連在一起。
淩遲之刑，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