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也是覺得頭疼，他才知道葉歡跟她愛人一樣，十分難纏。
可到底是省台理虧，他想了好久問：“歡歡同誌，你對帶紅一個節目有多少把握？”
葉歡趕緊搖頭。
劉主任思考了會兒，最後倒是道：“如果你再能帶火一個節目的話，就是單獨給臨城設置一個廣播電台。”
“這個隻是考察臨城有能力支撐起一個廣播電台，到時，你們跟省城五個廣播電台比賽收聽率，也不要多紅，能進省台全部節目的前五就行。”
對於葉歡這個引流作用，他到底是頂住壓力答應了。
他又問葉歡打算報哪幾個節目。
葉歡報了三個：“臨城夜話”“臨城兒童故事會”“臨城名人有約”。
三個節目。
“受故人所托，他說我們省台欺負你一個新人，這其實事實也不是這樣，但是到底我們用了你的節目，本來你們隻能報一個節目的，現在我就做主三個節目給你們報上去。”
“隻是你那個“臨城夜話”為了不跟‘臨城音樂會”重合，你不能做兒童音樂，還有胎教音樂，最好是不以音樂為主題。”
葉歡問能不能在最後結束的時候唱一首？
劉主任倒是沒為難她，對她提的每個點都給了很大的便利。
談妥出去後，劉主任說下午的時候帶她去錄音室錄音。
今晚的‘臨城音樂會’讓葉歡來省城廣播電台播音，順帶跟對接她節目的省台台柱子之一的收音機當紅主播夏紅梅對接一下。
葉歡一一答應下來，“那主任，我們下午見，對了主任，那個去錄音室錄音樂時，能不能給我弄兩盤磁帶帶回去給我家人？”
劉主任一愣，本來都已經往前走了，頓了頓後問：“是給你愛人的？”
葉歡難得低頭紅了紅臉：“是啊，我哥調動離開了，我們難得見麵，他快生日了，我想送他個禮物。”
她其實主要是給龍鳳胎弄的，她記得原著中男主最後雖然是成為一代大佬百億股神，但是因為幼年受了不少磨難，算是有心理障礙的。
還有龍鳳胎出生時，她夢到顧寧安忽然往下跳的場景，她可是要預防這些，所以要錄幾首治愈的曲子給小孩聽著。
還有小閨女，她絕對不會讓她走上被校園霸淩而死的路，一個是對外杜絕環境，一個也要從小培養她健康的心靈。
當然，也真的是原身的大佬丈夫要生日了。
劉主任胖胖的臉色都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最後給了葉歡當頭一擊：“可是，你就是送給他，現在也沒唱片機，他也聽不了啊。”
仿若被雷劈的葉歡：？沒有唱片機？
她忽然想起來了，七十年代末的時候，對於唱片機，留聲機，音響等都絕對是屬於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對於聽音樂的途徑大部分都是以收音機的形式聽的，甚至是連電視機都沒有普及。
葉歡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她現在如果馬上去國外搞點唱片機，留聲機回來，她會不會一夜暴富？
打住，
葉歡趕緊拉住想暴富的心思，彆想了，現在她去搞這個想死還快一點，還有，夢想還是比較重要，彆歪了。
劉主任看她這個樣子，倒是笑道：“你過去錄音樂的時候，我跟導演說一下，給你留兩盤，不過要錢票的。”
葉歡感謝對方後，才出的省城廣播電台。
出到外邊後，葉歡盯著四周高高低低的電線杆和一排排的三四層小樓，她與宋主任各自看了一眼，兩人都是疑惑不解。
葉歡問：“劉主任說的故人，難道是沈縣長他們打了招呼？”
宋主任也沉默。
今天他們總體就是順利得過了頭。
宋主任問：“你去錄音，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宋主任的申請也提交了，事情處理完了，他也要回去提前弄臨城的廣播播音室，還有包括招人等他到要去做，自然沒空在外邊耽擱太久。
可放葉歡在外邊，宋主任上下看著葉歡那張過分禍水的臉，到底是不放心。
葉歡搖頭：“主任你可以先回去，也可以等一天明天一起回去，我要在這邊耽擱兩天。”
宋主任拍拍葉歡的肩膀：“今天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飯後再回去，你後邊回來，小轎車和司機都放在這邊等你，我坐車回去。”
“吃飯不用，那我們臨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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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3更）
葉歡跟宋主任分彆後，一回去招待所時，小閨女簡直哇哇大哭到處找她，等一看她去時就要她抱。
一到她懷裡就不哭了，但是還哭的還一抽抽的好不可憐，葉歡連續親了她好多下，又抱著喂了奶，這小家夥最後打著奶嗝終於笑了。
咯咯咯的笑聲傳來，顧小妹長出口氣：“嫂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帶不住了。”
“嫂子，我看以後小侄女是離不開你了。”
葉歡：？
顧小妹又問省台那邊如何。
葉歡說對方補償了50塊錢，還有她的要求都答應了。
顧小妹都驚呆了：“省台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這個葉歡也不知道。
*
下午的時候，錄音室那邊的音響和錄音機出了點問題，葉歡先去找了電影製片廠的侯主任。
侯主任知道她來了，真的是主動跑過來接她去的電影製片廠。
現在製片廠那邊正在籌拍階段，從籌拍到選角，再到最後拍攝沒個大半年是完成不了的。
尤其現在時局特殊，還要隨時跟上麵報備，等一切都準備好了才會開拍。
幾人一坐進車裡，侯主任一看到她懷裡的孩子，驚訝於孩子長得可真好。
可接著他就皺眉了：“孩子太小了跟著你走遭罪，拍戲的話，你這孩子怎麼辦？”
葉歡沉默。
她問了下：“最早拍攝在什麼時候？”
侯主任說下半年了。
葉歡這下就放心了，到下半年的時候龍鳳胎大了點，她就可以戒奶了，就可以不用帶著跑了。
侯主任又跟她說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可以來製片廠上班，直接將組織關係先掛在製片廠下，至於說工資，分房等都可以給她安排了。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單位跟個人關係是很緊密的，可以說一個人一生都在單位裡麵解決的，包括上班，結婚，分房，醫療等等全部都是單位一起解決的。
按照侯主任自己的想法就是，葉歡這種為熒屏而生的臉，當然要在製片廠裡單獨培養啊，現在上麵已經漸漸放開了，以後能拍的就越來越多了。
等侯主任一說，葉歡就指了指自己懷裡的小閨女：“侯主任，你也看到了我這有一對龍鳳胎需要養呢，我要是到省城來上班，我家人都在臨城，那我就得一個人照顧孩子，然後拍戲的話，肯定也不是在室內拍啊，還有的需要去外邊取景。”
“你說我忙得過來嗎？”
這話倒是真的，侯主任是真舍不得她，“可你這樣不訓練，沒在製片廠會失去好多機會。”
葉歡就笑笑道：“那侯主任，不知能不能以借調的方式，直接掛靠兩個單位？”
侯主任手一頓，最後猶豫看了她一眼。
“可以是可以，可這一般都是當紅演員，有實力的演員單位才會有這種情況，可你是個新人……”
一句新人，真的說明太多問題了。
顧小妹聽得想揍人，偏偏嫂子不讓她動，她也就憋著氣不吭聲。
葉歡不吭聲吧，侯主任又生怕打擊她自信心，隻說以後等她多露露臉後，等有了點名氣再給她申請這些福利。
……
去到製片廠時，隻見外邊一個弧圓形的石門兩邊兩塊黑白的木板寫著‘臨省電影製片廠’。
吉普車順著鐵門拉開的鐵門進去，就瞧見裡麵兩邊有低矮的樓房，車子一直開到裡麵一顆大的古樹下停下，侯主任才下車將他們帶去了辦公室。
路過的時候，還有穿著藍色製服男演員，海藍色套裙的女演員，這些人手裡都拿著一張紙在兩邊背什麼，葉歡仔細聽好像是在念台詞。
進辦公室前，葉歡問了句今天是是不是試鏡的時間。
侯主任點頭。
侯主任讓幾人進去，甚至還單獨將顧小妹和龍鳳胎，謝其成帶到旁邊休息間，他這才將訂著的a4紙大小的劇本遞給葉歡。
“目前電影製片廠這邊，除了樣板戲外，剩下就是我跟你說的這個《女知青》和《最美婦女主任》是得上麵審批過的。”
說話間，侯主任又將旁邊的配角頁的a4紙給她，“我給你推薦的是《女知青》裡麵那個反派女知青，她長得漂亮，出生好，但是因為她不事生產，整天躲避勞作，還一直陷害女主角，最後成功將自己作死走上了不歸路。”
葉歡看了下，居然集數還不少，果然是個炮灰花瓶。
她的作用就是襯托女主的真善美的。
侯主任話鋒一轉，“但是這個角色劇情還是多，我不知你能不能演下來，但是有一個角色適合你，就是男主的青梅竹馬，漂亮，但是因病而死。”
葉歡：？
她接過來一看，哎喲，就一個鏡頭，這才是純真的花瓶。
她的作用大概就是讓女主跟她有一雙類似的眼睛。
葉歡放下，老實話，更有張力的角色是第一個那個反派知青，可是，這個年代以勞動為光榮，她要是去演那個角色，多半要被罵死。
她倒是不懼怕罵，可是年代特殊，不得不考慮。葉歡放下了《女知青》劇本，又拿起了《最美婦女主任》劇本看。
侯主任又給她說了接的角色，是裡麵第一美人，嫁了人後因為一直生女兒，被婆家和老公磋磨，最後被逼而死的。
她也隻有一個鏡頭，就是被婆婆硬生生用擀麵杖將高高的肚子直接擀麵杖一樣落胎，最後難產而死。
她的作用就是最美的美人，卻被老封建思想害死了，女主角作為村婦女主任看到這一幕發奮要為女性的權益而奮鬥，反對家暴等等主題。[注1]
她一看就打了個冷顫。
她放下劇本道：“主任，我對這個婦女主任感興趣。”
剛喝一口茶水直接噴出來的侯主任：？
侯主任幾乎脫口而出：“不可能。”
大概是怕傷她自尊心，這才道：“這個角色製片廠好幾個以前有經驗的知名演員都在搶，導演是不會給一個新人的。”
“而且你一個新人，做不好這個。”
任憑侯主任怎麼說，她就說要這個角色。
侯主任：？
最後無法，隻得讓葉歡明天來試鏡。
……
當晚，‘臨城音樂會’的播音節目，葉歡沒去得了，因為停電了。
這下隻能用提前錄音的上了。
這真的是好事多磨。
第二天，
葉歡在侯主任一副天塌下來中將她送去試鏡，送去試鏡的時候，還不斷在她耳邊念叨，說這婦女主任是解決問題的，特彆有挑戰她通不過的。
尤其她長了那樣一張臉，也不是適合婦女主任的長相，不夠威望等等。
葉歡都不聽。
進到試鏡場時，尤其當葉歡進去後，聽到裡麵說讓葉歡演一段‘處理一段家暴的，還要能解決問題那種’時，侯主任心底隻覺天昏地暗。
好好一個苗子啊，侯主任想哭。
*
試鏡過後，還沒那麼快出結果，葉歡也沒管侯主任那張絕望的臉，直接帶著龍鳳胎和顧小妹謝其成直往省台的錄音室走。
臨城廣播電台音樂之聲想收錄一些曲子，葉歡要去錄的音樂就是這個作用用的。
這個年代的錄音室真的是太簡陋了，後世那些能處理音頻的機器全沒有。
好在這是省台的錄音室，基本的樂器這裡都有。
一進到錄音室裡，入目就是到處都黑漆漆的機器和各種電線，葉歡先出了錄音棚，出來對負責錄音的負責人說“等下我錄完以前節目的曲子，能不能單獨給我錄10首曲子？”
音樂之聲的負責人對葉歡印象特彆好，他穿著一身黑衣，一頭長碎發配一張又胖又白的長臉，十分符合一個音樂人的影響。
“這個可以，對了，音樂之聲這邊也是選中了你10首曲子，一首曲子補貼20塊錢，一共200塊錢。”
對方將200塊錢的錢票都給她後，才開始準備錄音刻錄唱片。
拿過厚厚的補償款，葉歡臉上笑容都大了點：這是拿了她去年快一年的工資？
葉歡：果然外快才是來錢最快的！
錄音棚裡麵優美的聲音響起，在外邊的顧小妹和工作人員就驚呆了，一個個大張著嘴巴。
顧小妹忽然感歎一句：“原來嫂子唱歌這麼好聽！”
‘省城音樂之聲’的10首曲子錄完，大家都以為要耽擱很久，沒想到最後都是一次過，10首曲子也不過一個多小時搞定了。
比較難的是葉歡要錄來送給男人生日禮物和給龍鳳胎聽的10首曲子耗費時間長，因為是新曲子，錄音棚這邊完全沒聽過，磨合的時間太久了。
葉歡要準備送的禮物裡麵一共是10首曲子，主要作用都是寧心靜氣的。其中8首是治愈曲子，2首是積極向上的曲子。
其實她還準備了1首，是預防自殺的佛經，但是現代年代太特殊了，她沒敢錄，隻能等以後的時間了……
生產前連續幾個月的噩夢，她是真有了心理陰影。[注2]
*
一牆之隔。
葉歡在裡麵錄音，這一錄就是一下午。
顧寧安在外邊被抱著也聽了一下午，他一直沒哭，所以一直沒被抱開。
都說聲如其人，幾乎是葉歡一開口，瞬間就將當場的人全部都收成了粉絲。
就隻顧寧安安靜聽著。
耳邊都是悅耳的聲音，這音色清靈，那聲音中甚至每一句都能帶著安撫靈魂的味道，他的心也瞬間安靜下來。
他聽著身邊的人都在說很好聽，可再好聽也不再是他需要的了，他不會再愛一個母親。
顧寧安聽著聽著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睡過去前，他還在想那是在他動蕩的歲月中，睡的最好一個覺。
……
‘臨城音樂會’告彆晚會上，消失兩個月的播音主持葉歡居然出現了，當晚，省台後台記錄收聽率數據不斷往上升。
最後一直升一直升到了33%，簡直將省台領導都驚呆了。
省台領導有一瞬間的後悔，後悔放開了葉歡這個寶貝兒，可更讓領導們心痛的是，當晚，葉歡直接說她要離開這個節目，要去主持播音‘省城第五廣播電台’的‘臨城夜話’。
這一引流，起初省城電台領導們也沒想過一個新人能引起多大風浪，直到‘臨城音樂會’收聽率漸漸下降。
一直到幾天後，收音機‘臨城夜話’‘臨城名人有約’‘臨城兒童故事會’分彆一夜爆紅後，整個省城廣播電台和臨城整個文化團，縣政府都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