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時就瞧見小妹在朝她招手，“嫂子，嫂子，這裡。”
葉歡跟沈敬文告彆後才去了廣播電台辦公室後邊將自行車騎了出來，揮手時，葉歡瞧見沈敬民擦著額頭的汗，她輕咳一聲：“回頭給你招個助理來。”
其實她也需要個助理。
這生產隊的驢也不是這麼壓榨的啊。
沈敬民倒是笑的十分斯文說‘謝謝葉主任’。
葉歡：？
這人倒是十分耐用。
……
回去時，叮鈴鈴的自行車響徹在公路上，這個年代的路燈還不是那麼廣，也就臨城幾個中心街道是安裝了路燈。有一些偏一點的路還沒燈，所以她們下班的時候會單獨拿個手電筒備用照明。
這個年代的老式自行車，雖然前麵也有車燈，但是這個燈還沒電力係統，都是需要用火機點燃。
葉歡有時候覺得用起來不方便，索性用橡皮筋縫了個頭套將手電筒套在自行車前麵。
葉歡在乎形象，白天的時候她都是收起來的。
顧小妹就要不在乎形象多了，她是直接將手電筒頭套戴在頭上的，隨著自行車叮鈴鈴聲音響起，手電筒的光線也歪歪扭扭的。
今晚的小妹話特彆多，她還特意跟葉歡提起了她的幾個收音機節目。
“嫂子，你知道你那幾個收音機節目多紅嗎？”
葉歡：？
以前她不知道，不過現在既然是省城廣播電台收聽率排第一的節目，怕是整個省城有一大半的人在聽她的節目。
果然，顧小妹給她科普了一大堆數據。
她大大小小將整個省城幾個廣播電台的節目列出來，每個廣播電台二十多個節目，就是說全部加起來是一百多個節目，她的‘臨城兒童故事會’排第一，可見多厲害。
她還說了全國上千個節目，她這幾個節目都能排在前麵20多位，距離如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最紅的幾個節目也就幾十個位置了，真的是相當厲害。
現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最火的節目應該是“小喇叭”“開講啦”之類的是最紅的。
葉歡對去爭第一倒是沒多大的野心，她現在最大的野心應該是《婦女主任》的女主角，偏偏她因為長相太過禍水妖孽要被拒之門外。
說實話這種要靠自己全力爭取都不一定能得到角色的經曆，葉歡已經好多年沒遇到過了。
她不打沒把握的仗，她打算等將收音機她負責的節目全部錄好音後再去爭取下。
導演缺的不就是一個信心嘛。
葉歡要拿這個角色其實也是需要刷一下上麵好感的，“婦女主任”“女知青”這種就比較符合整個時代趨勢，對她早期出道是有利的。
*
“嫂子，當初臨城說要成立廣播電台時，我們報社還一大半的人說不可能的，沒想到大家被狠狠打臉拉，哈哈。”
她說著還特興奮：“而且啊，嫂子你知道嘛，他們當初吼著說不可能最凶，現在天天守在收音機前聽你播講節目。”
顧小妹說著樂嗬得不行。
大概她是真高興，也大概是她真有事情，葉歡聽她說得歡喜，騎著自行車都幾次朝她這邊看，好幾次自行車都歪了下。
夜風吹來，這個天簡直能凍死個人，葉歡提醒她：“小妹你好好騎車，怎麼一直看我？”
“是有什麼事情嗎？”
顧小妹瞬間停下自行車，一下就卡了殼一般。
“怎麼？說不出來？”葉歡也停下車，小姑子是什麼性格啊？最是豪爽不過的，葉歡察覺她今晚特彆不對勁兒。
葉歡讓她說。
她就聽小妹支支吾吾問：“嫂子，上次你說播音主持要找有歌唱經驗的來，還要考察音色等拒絕了讓下邊的人來考。”
“你這、這次能不能讓下麵的也來？”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夜晚的啟明星還不是太明顯，不過今晚沒下雨月亮快出來了，她們此時又到了花台處，她停下自行車，招呼小妹一起下來。
她起身從自行車前麵的框裡拿出幾張報紙墊在前麵的石板上，二人靠在背後的巨石上抬頭看天空。
葉歡忽然道：“小妹啊，嫂子問你，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我我……”
顧小妹臉色漲紅成豬肝色，‘我’半天說不完全。
葉歡也不管她，而是雙手枕在頭下，雙腳抬上來並攏靠在一起，她看著夜晚的月亮漸漸明朗，她聲音好聽得宛若夜晚的風鈴，她道：“我知道愛情很美好，你要嫂子答應的那個人就是我們第一次在東街衛生所外邊看到的那個知青吧。”
顧小妹沒吭聲。
葉歡也算想起來那個知青總覺得劇情熟悉了，這個知青在劇情中是讓小妹放棄了城裡的工作跟他一起下鄉了。
顧家人當然不同意這個婚事，顧小妹性格大方也固執，家裡人不同意她就工作都不要了下鄉了。
在原著中，顧小妹還被原身刺激了幾句才下鄉的，所以也是導致顧小妹後來悲劇的一個原因。
顧小妹為愛下鄉，心甘情願在鄉下過著下地賺工分的活，並且沒多久就跟那個男知青結婚生子，她將時間都奉獻給了家裡，每天洗衣做飯，自然沒時間學習。
而那個男知青卻一直沒忘記回城，所以後來恢複高考男知青順利考上大學回城，並在大學期間被一個領導的女兒看上就好上了。
收到消息的顧小妹不甘心也不相信，然後匆匆帶著孩子去城裡找丈夫，卻陰差陽錯不知什麼原因死在了外邊……
葉歡：？
*
顧小妹急切了幾分：“嫂子，他真的很有才，平時也經常在讀書，他處事八麵玲瓏，但是因為家裡兄弟多的才這樣。”
“他本來是想跟我一起的，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家裡肯定不同意。”
葉歡哦，隻感覺腦袋疼。
“媽知道這個事嗎？”
顧小妹就更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說話。
顧小妹甚至都說出她想放棄工作下去陪他這種話，葉歡真的隻有一個想法，她以後的閨女敢做這種事情她非得打斷她腿。
誰家好好的白菜種了被這樣輕易拱了不生氣。
葉歡這個時候忽然意識到了孩子從小除了教武術這種自保的能力外，還得從小教她愛情觀，擇偶觀，她又覺得她家兩個孩子好像都有點問題。
那是不是她未來應該在拍電影和孩子教育之間，要多花一點時間在孩子教育上？
葉歡打住想法後將顧小妹的手拿過來枕在頭下，忽然道：“小妹，人這輩子除了愛情外，還有親情和友情。”
“你讓我答應讓他來考試，我答應你做到公平，不特意針對他。”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就道：“但是你得要答應我兩件事情：我才願意不限製人才來考。”
顧小妹一樂就問：“嫂子，你說我都答應你。”
葉歡：？可彆答應得太早。
葉歡道：“第一，你答應嫂子永不為愛情放棄事業，如果是要辭職什麼的必須家裡知道都同意你。”
“第二，則是不可為愛私奔，你要嫁給誰請你堂堂正正跟家裡人商量，如果家裡人不答應，那就去找你哥，跟他說一下才行。”
葉歡是想從這兩件事上根除小妹的結局。
當然，她才不打算給小妹瞞著，這算是大事了，她打算回去給男人打個電話去，讓他頭疼去。
顧小妹一雙眼睛都瞪大了，她嫂子是成精了嗎？
她還在思考呢，就聽嫂子道：“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答應你，如果你中途毀約，那他如果在廣播電台工作我就攪黃它。”
顧小妹：？要狠還是我嫂子。
二人回去時，顧小妹自然是歡歡喜喜答應了。
葉歡第二天果然按照約定，貼了招聘貼士，這次挑選助理不限城裡還是農村，所有達到年齡，播音要求的都可以來報名。
不過她隻招兩個助理名額，另外還有三名播音主持，這簡直在臨城一下就造成了轟動。
一時間不少收到消息的下鄉知青，知道門路的都跑來報名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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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更）
“我想著小妹這個事情不是小事情，我應該告訴你一下。”
葉歡第二天錄播完節目，就抽空用辦公室的電話給男人打了個電話過去。
顧燁霖當時剛下基層回來，冬天的南城下了厚厚的雪，他穿著歡歡寄來的鴨絨服，全身都暖洋洋的。
聽到歡歡將小妹的事情告訴他，顧燁霖頭一回察覺歡歡長大了。
這個事情告訴他可不比告訴家裡好麼？
家裡聽到這個事情還不得炸？
他點著眉心，緩了緩才道：“歡歡，哥替小妹謝謝你，你回頭該怎樣麵試怎樣麵試，不用刻意針對他也不用可以給放水。”
“至於小妹的事情，哥會專門找人去看一下男方的人品還有家裡的情況，至於媽那邊我會去說，你就好好開開心心的就行。”
顧燁霖又問了兒子的情況，得知發育完全沒問題時真是狠狠鬆口氣。
不過一聽說兒子以後有自閉症，或者精神類疾病的趨向他眉頭又狠狠一皺，不過他還是先安撫歡歡：“這個要等他兩三歲再看，可能我們需要耐心一點花點時間陪伴他，你記得你也是我們家的寶貝兒，不用一個人承擔。”
“恩。”
“謝謝哥，不過哥，我要去省城拍電影了，劇本你都看過了，你當時也說可以的。”
顧燁霖‘恩’了一聲，說完話才察覺歡歡興致不高，便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葉歡也沒說太多，隻說其中一個女主角角色她很有可能拿到，但是因為她長相怕是要被限製。
顧燁霖聽得哭笑不得，“歡歡，你總要相信，如果事與願違，那一定是上天另有安排。”
男人一句話話就讓葉歡笑了。
也是，她這種爆紅體質，加上實力，誰錯過她一定會後悔。
……
說是這麼說，掛斷電話後，顧燁霖又撥通了一個私人電話。
劉主任又接到這個電話後，差點沒氣得跳腳：“天都黑了，我已經下班了，顧秘書你不要老是逮住一個人欺負。”
顧燁霖等他嘮叨完才道：‘製片廠那邊，能麻煩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麼？我家有個在那邊，要是不懂事，還麻煩你幫忙善善後。”
本來還不太想搭理人的劉主任：“你家歡歡？”
他對葉歡多好奇啊，偏偏要故意表現為難。
直到顧燁霖道：“二十台唱片機答應你了，不過需要你找原件我組裝，然後你來我們研究所購買。”
劉主任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
他又問出了什麼事情？要做到什麼程度。
顧燁霖隻道了了三個意思：“如果她得罪了人就幫忙賠下罪，如果她被選上了，那彆人不可以頂替她的角色，不刻意為她做什麼，隻需要讓她待在相對公平的環境中就可以，其實最主要的是安全問題。”
劉主任在邊上嘖嘖酸：“你這，你家歡歡知道嗎？”
顧燁霖直接掛了他電話。
被氣得跳腳的劉主任：？
*
這等於是什麼都不做嘛，就是去走一圈，讓人家知道這個小新人不能隨意踩就是了。
劉主任起初還挺頭疼的，畢竟電視台和製片廠根本就不是一個體係，電視台比製片廠福利待遇好，前景好，可說電視台就能乾預製片廠，想得美呢。
可誰讓20台唱片機是電台這邊需要的呢，他為了單位去走一趟也算合理吧？
劉主任也做足了準備去製片廠被人甩臉子的，誰知道他去到製片廠找到侯主任了解一下葉歡的情況，結果簡直是讓他瞠目結舌。
葉歡一個新人居然兩部開拍的電影都選上了，現在鄭導那邊就是猶豫讓她參選女一還是女二了？
劉主任：？
這現在小新人都這麼厲害嗎？
偏他來以為是走過場的，誰知道還真有內幕的情況，本來葉歡是被選中女主角的，但是因為她是新人就麵臨被換人的局麵。
劉主任一起身想去見鄭導，卻見外邊進來兩名導演一路吵著進來。
打頭的矮個子鄭導幾乎是氣得臉色鐵青，直接將合同拍在辦公桌上：““婦女主任”的女主就定葉歡，林淑儀女二號，如果這次收視率虧了，我辭職擔保。”
眼睛都差點沒瞪出來的劉主任：？
鄭導，咱淡定啊，就一部電影何必工作都搭上？
*
“一、二、三……，《婦女主任》第3場戲，‘不科學墮胎’開拍，葉歡，準備好了快開始，爭取這一幕也一次過。”
臨城的冬天終於下了雪花，葉歡終於在最後一秒確定定了《婦女主任》女主，她當即帶著保鏢和保姆還有兩個孩子來了片場。
在片場待了半個多月後，葉歡終於靠演技讓一眾質疑她的人閉了嘴。
電視劇一開拍後，片場都是人頭，都來看葉歡演戲。
因著幾乎是場場一次過，葉歡終於是獲得全劇組的尊重。
在片場一次次過中，葉歡也在每天下劇組就去陪伴孩子學爬，學走路，學說話中度過。
……
2月後，
在片片雪花中，葉歡在燒著炭火的屋裡教穿著一身紅的妹妹走路。
“來寶貝兒，朝媽媽這邊來，慢慢的，乖哦。”
這個時候孩子11個月了，小閨女已經能開口講一些不太清楚的‘媽、媽’的聲音。
本來孩子還沒滿一歲，她也想慢點讓她走路的，偏偏小閨女要學走路，葉歡就在邊上鼓勵她。
可是走了幾步，
砰，
葉歡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抱了，小家夥還是摔了個屁股墩兒，哇哇哇的哭聲響起，後邊無論葉歡怎麼哄都再不願意走了。
葉歡親了親她，還挺遺憾的：“寶貝兒，剛剛差一點就能走一步了。”
但是小閨女傲嬌就是不理她。
“葉歡，下一場戲到你了，鄭導叫你。”
葉歡隻好親了親閨女，還有一旁同樣坐著發呆的兒子一下才出去了。
屋外邊，保姆和保鏢都在外邊守著，曾嫂也去給兩個小家夥弄輔食了，屋裡一下安靜下來。
忽然一聲奶聲奶氣的的聲音響起：“妹、妹……”
小寧溫一聽哥哥叫她，走不動就爬過去抱著哥哥大腿，張口軟乎乎的小嘴就叫：“哥，媽，糖……”
顧寧安：？
他怎麼不知道前世的小妹還是個小吃貨。
他小手牽起妹妹的小手，圍繞著床前，抬頭沒看到外邊有人就教妹妹怎麼走路。
小姑娘剛還摔了不願意走。
也不知顧寧安怎麼哄的，小姑娘真的丟開哥哥手走了兩步，結果沒兩步，又摔了……
顧寧安：？
好在成果是喜人的。
葉歡今天忙完最後一場戲回來時，剛哄了一下小閨女想讓她走兩步時，結果，
小寧溫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朝她走來，
當時在屋裡的幾人都驚呆了，數著步子，“一二三四……”
小寧溫整整走了4步撲進了媽媽懷裡，大概是剛學走路，她一到媽媽懷裡就哇一聲哭了。
葉歡抱著閨女猛烈親了幾口，她是真的太高興了，整個屋子裡都是她歡喜的笑聲：“哇……我們溫溫好棒啊，溫溫會走路啦！”
哈哈哈。
整個屋裡都是她的笑聲，是那樣的歡喜和驕傲。
顧寧安坐在後邊偷偷瞥她一眼，最後撇嘴：少見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