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近溪沒找著江允墨,眼看著月上中天了,隻得悻悻地回家。
剛進院門,就見封近言跑過來。
“哥,你去哪了?怎麼出去那麼久,嫂子都回來了。”
“真的?允墨回來了?”封近溪眼睛一亮。
“回來了,但是臉色不太好,把自己關在房裡了。”
封近溪握了握他的肩膀:“太好了,我去找他。”
封近言輕聲道:“哥,你彆再欺負他了……”
封近溪沒法解釋,無奈道:“放心,我不會了。”
封近溪推開門的時候,江允墨正坐在燭火前,手裡捧著一本書,見到他露出警惕的神色。
“允墨,你……那床新被,是不是給我買的?”封近溪想起上次的情形,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江允墨低下頭,不說話。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誤會了?”封近溪不確定江允墨是不是聽到了冒公子的話,但看他如此生氣緊張的樣子,多半是聽到了。
江允墨放下手裡的書,臉轉到一旁,燭火的微光在他臉上跳動。
封近溪走上前:“你彆聽他們胡說,我本來不想見他們的,但是因為生意上的事還需要與他們合作……”
江允墨站了起來:“你何必跟我解釋,你這幾天在工具房到底是在研究圖紙,還是想把銅器廠和宅子賣掉隻有你自己清楚。就算你現在補習技藝,也來不及了吧。”
封近溪這下明白了,江允墨還是不相信他在三個月時間內能一鳴驚人拔得貢品大賽的頭籌。看來不解釋清楚,江允墨是不會放心了。
他一把抓起江允墨的手:“你跟我來。”
江允墨本能地往後退,露出驚恐的神情:“我不……”
封近溪:“我不是要傷害你,你帶你去看我畫的圖紙。”
院子裡假山後,小菱和阿奇緊張注視著兩人。
“怎麼辦啊,大少爺又把少夫人拖去工具房了,他會不會又打他!”小菱焦急地跺腳。
阿奇也急得滿頭汗:“你先盯著,我去找何伯和二少爺來救命。”
“快去快去!”
封近溪拉著江允墨走進了工具房,掩上門,點燃了燭火。
江允墨身子僵硬,封近溪拉著他走到屋子中間的案幾前,拉近燭台。
“允墨,你懂畫,你看看這些圖樣美不美?”
江允墨低頭瞥那些圖紙:“孔雀、雲彩、美食、花田……美輪美奐,可是這些色彩怎麼可能出現在銅壺上?”
封近溪笑:“這個工藝叫做掐絲琺琅,以紫銅為胎,做出來的銅壺會比你看到的圖樣還要美。也叫景泰藍,你沒聽說過嗎?”
江允墨搖頭,一雙美目水汪汪的。
封近溪喉結動了動,淡顏係也是這麼勾人的嗎?封近溪提醒自己不能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
“我跟你解釋一下工藝,非常繁複,先要設計胎圖、絲工圖紙、點藍色稿,然後再將紫銅製胎,再將壓扁的銅絲掐製成各種圖案,粘附於銅胎上;然後是點藍,就是把琺琅釉料填入紋飾框架中;最後是燒藍、磨光和鍍金,一件精美的掐絲琺琅器做出來,至少要三個月。”
江允墨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是你家工藝的秘密吧?你不用告訴我。”
封近溪脫口而出:“你是封家的媳婦兒,當然有權知道。你相信我,我不會賣掉銅器廠,更不會賣掉宅子,更加不可能賣掉我的家人們……”
江允墨看著他,嘴唇微微顫了顫,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正在這時候,不知哪裡來的一隻老鼠從江允墨腳上躥過。
“啊——”江允墨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失去重心,凳子被他的腳勾到,倒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幸好封近溪眼明手快,伸手摟住了江允墨的後腰,他才不至於摔倒。
封近溪看著身下人兒漲紅的臉,心道原來他這麼大個人竟然怕老鼠,實在是有些可愛……
“哥!手下留情!”
“大少爺,你放過少夫人吧!看在他今天還給你買棉被的份上!”
門突然被撞開了!
封近溪回頭一看,
封近言、何伯、小菱、阿奇,四條人影站在門口。
而在那四人眼裡,封近溪正把江允墨壓在桌子上,一隻手按在他腰上,另一隻手把江允墨的雙手壓過頭頂,凳子被踢到一旁,燭台倒在兩人身邊。
四人目瞪口呆。
何伯一手捂住封近言的眼睛,一手捂住小菱的:“非禮勿視!阿奇,你捂住自己的眼。”
阿奇“哦”了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
完了,這更解釋不清了……
封近溪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