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近溪整理長衫,走到案幾旁,看著桌子上的白紙,腦海中思緒萬千。
是啊,他借用的隻是封大少爺原身的身體,江允墨對他百依百順隻是因為夫郎的身份。如果有一天江允墨知道封近溪並不是本尊,他還會理他嗎?
封近溪越想越苦惱,提筆在紙上畫了兩隻曲頸纏繞、相依相伴的天鵝。
“你真的畫鵠呀?”江允墨看著畫紙。
“嗯,方才與你說過了,情比金堅的是鵠。”
“你……確定……在丞相大人那裡能過關?”江允墨問。
事實上,在燕雲離那裡,過不了關。
晚上,勘察了一天地形,帶著一身疲勞回來的燕雲離一進門就召見封近溪,想要先看到圖紙。
看到兩隻白色的鵠之後,燕雲離氣得差點把畫紙撕成兩半。
“婚禮這麼喜慶的事,哪有人用白鳥的?”
封近溪抓抓頭:“丞相大人,事物是發展變化的,說不定幾千年後,人們結婚都喜歡穿白色的婚紗和禮服了。”
燕雲離瞪著一雙美目望著他,淺棕色眸子裡閃爍著審視的幽光,過了片刻,他忽然道:“你好像有點奇怪。”
封近溪緊張起來:“我怎麼……奇怪了?”
他聽姚錚說了,燕雲離是天下第一智者鬼翁的徒弟,陰陽術數無所不通,他該不會看穿自己的身份了吧。
燕雲離笑了一下:“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我瞎說的。”封近溪趕緊擺手。
燕雲離一雙淩厲的鳳目盯著他:“我不管千年後的事,本朝以正紅色為喜慶之色。鴛鴦代表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我讓你做鴛鴦對瓶,你就畫鴛鴦便是。”
封近溪接過圖紙:“好好的建議不聽,非要一言堂。鴛鴦其實是渣鳥可彆怪我我沒告訴你……”
燕雲離搖著團扇:“你是想惹我發火嗎?”
封近溪趕緊擺手,“草民不敢。既然丞相大人喜歡,我就按大人的要求做好了。”
封近溪剛拉著江允墨走,燕雲離卻先走到江允墨麵前:“江小公子,我們在京城一彆,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不如今晚留下來陪我用膳,與我好好敘敘舊。正好也不打擾封公子,讓他好好畫圖樣。”
封近溪一聽,心道這個丞相大人不僅脾氣大還心機深,這是要留著江允墨當人質,逼他畫鴛鴦呢。
他正要反駁,江允墨卻道:“好,我也想知道爹爹在京城的近況。”
燕雲離臉上掛起微笑:“問我就對了,離開京城之前我還見過江老將軍,晚膳時我們慢慢聊。”
說罷,他伸出一隻手拉著江允墨的手腕就往後堂走,封近溪的眼睛差點噴出火來。
封近溪想要跟上去,卻被姚錚攔住了。
他彎腰低聲在封近溪耳邊道:“封公子,隨末將來,這廂有事相求。”
封近溪抬眼詫異地看著他,這九尺高的大將軍,能有什麼求他的?
姚錚把封近溪拉到書房,確定外麵沒人後,掩好門低聲道:“封公子,我遇到個麻煩,你可一定要幫我。”
封近溪心中煩悶,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姚將軍但說無妨。”
姚錚在他身邊坐下:“實不相瞞,若是我真的讓丞相帶了鴛鴦對瓶回去,皇上可能會殺了我。”
封近溪放平腿:“沒那麼嚴重吧。”
姚錚翻白眼,像是憋了好久的惡氣一般,豁出去道:“我快被他倆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