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生辰宴上失身(1 / 2)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 薑沐言眸色淡淡,清豔臉龐無一絲表情。

蕭南瑜則定定凝視著她,清冷麵容同樣沒什麼神色變化。

看似平常的一個對視, 蕭南瑜卻在第一時間發現。

她好像生氣了?

不待蕭南瑜細看,薑沐言兩人對視的收回目光,俯身進了馬車。

她看到他,毫無表示甚至連輕輕頷首都沒有,直接就進了馬車。

這更讓蕭南瑜斷定。

她生氣了,在生他的氣。

蕭南瑜清冷的眉宇微擰,有股衝動,想要此刻就上前去跟她解釋。

但他們現在是在大街上,以兩人的身份, 顯然不適合在明麵上走得太近。

蕭南瑜想去追薑沐言, 理智卻又製止著他。

他站在酒樓前,突然不知該何去何從時,正要進酒樓的杜小侯爺看到他, 立馬一臉喜意的上前問候。

“蕭家大郎, 今日竟在此處與你相遇, 可真是巧了。”

杜小侯爺手上拿著折扇,朝蕭南瑜拱手作揖。

蕭南瑜收回看向薑府馬車的目光,轉眸去看杜小侯爺, 拱手回禮, 不鹹不淡道:

“杜小侯爺。”

蕭南瑜隻要一想到, 前些天就是麵前這個嬉皮笑臉的杜景,膽小如鼠的在相國寺鬼哭狼嚎死人了,把事情鬨大,他才不得不提前離開相國寺。

他現在看著杜景, 心情就莫名不爽。

若非杜景的大嗓門,他和孩子都能在相國寺多住幾日,與薑沐言好好相處許多時光。

“大郎,我與你說,前幾日在相國寺,我看到一個人以為你。”

杜景絲毫不怵蕭南瑜的冷臉,自來熟般和他侃侃而談起來。

鎮國公府與定遠侯府的府邸在兩隔壁,杜景年幼之時常去鎮國公府串門,找蕭家小郎君們玩,和蕭南瑜自然也是熟的。

隻不過蕭家兒郎稍大一些後,就全都被鎮國公帶去邊關曆練了。

雖說這些年不常見,但杜景自認為和蕭南瑜這些蕭家兒郎們,交情還是很不錯的。

相國寺這三個字,讓蕭南瑜欲走的步伐收了回來。

他眸色凝重的朝杜景看去。

隻見杜景眉飛色舞道:

“我前幾日在相國寺見到一個人,那人的身形與你非常相似,我以為是你,還想喚你來著,結果看到對方抱起了一個小娃娃,我才知是認錯人了。”

蕭南瑜眸光微閃,他心知杜景沒有看錯人。

“你看到那人的臉了嗎?也與我很像?”蕭南瑜試探著問道。

“沒看到。”杜景搖頭,折扇一打,興致很高的繼續道,“不過那人身形確實非常的像你,若非知曉你還未成親沒有孩子,我都要以為那日你也在相國寺了。”

話落剛落的杜景,又補了一句:“哦,對了,就是相國寺發生命案那一日。”

“世上之人何其多,偶有幾人身形相似,倒也不足為奇。”蕭南瑜鎮定自若的解釋道。

“我知道,所以我說我差點認錯人了嘛。”杜景豪爽道。

蕭南瑜看著他,冷不丁又開口道:

“聽聞那日在相國寺,你鬼哭狼嚎叫的特彆淒慘?”

“……”杜景搖著折扇的動作一頓,這就有點尷尬了。

“嗬嗬……連你也知道了?”

杜景乾笑著趕緊解釋,試圖挽回一點自己的形象。

“其實我沒有鬼哭狼嚎!我隻是被嚇了一跳,叫的聲音稍微大了點而已。”

杜景說最後一句話時,伸出食指,用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一小點的位置,暗示他的慘叫真的不大聲。

蕭南瑜睨了眼杜景比劃著的手指,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我有事先行一步,小侯爺回見。”蕭南瑜衝他拱拱手,抬腳離開。

“行,好,慢走,回見。”杜景也拱了拱手,衝著蕭南瑜的背影又喊道,“蕭家大郎,改日我去鎮國公府找你玩。”

蕭南瑜並不想跟他玩,他也沒空玩。

所以他沒回應杜景,身姿颯爽的一躍上馬,騎著一匹純黑色的汗血寶馬走了。

蕭南瑜是追著薑府馬車的方向去的。

薑府馬車在人來人往的街角拐了一個彎兒,他不緊不慢的騎馬跟上。

行至較少人處,蕭南瑜本想上前和薑沐言說幾句話。

然而長街的另一端,也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蕭南瑜遠遠看到馬車上掛著一個‘陸’字徽記,清冷眉宇微微一凝。

是陸府的馬車。

蕭南瑜本就不快的騎馬速度更慢了。

前方,兩府馬車即將迎頭碰上。

蕭南瑜卻看到陸府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緊接著薑家馬車也停了下來。

馬車上的人似乎有話要說?

蕭南瑜擔心自己騎馬停在街邊太過顯眼,乾脆調轉馬頭離開。

他走得很快,英姿颯颯的矯健身姿頃刻間從拐角處消失了。

薑府趕馬車的人是劉泉,他是看到陸府的馬車示意他停下,他才停下來的。

馬車突然停下,薑沐言疑惑,同樣在馬車內的綠蕉正要詢問劉泉怎麼回事。

薑沐言就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車上可是沐言?”

是薑沐言的舅舅,吏部尚書陸如紀的聲音,也就陸承彥的親生父親。

薑沐言掀開馬車簾子,看到隔壁馬車上,同樣掀開簾子看她的陸如紀。

“舅舅安好。”薑沐言恭敬請安。

陸如紀頷首,打量了她幾眼,道:“你剛從相國寺回來?”

“是。”薑沐言回答著。

“阿彥去相國寺找過你?”陸如紀又問。

“……是。”薑沐言頷首。

她能感覺得出來,陸如紀對她的態度,同樣沒有以前熱絡了。

陸如紀久居上位,氣場威嚴,薑沐言又是晚輩,他看著薑沐言,態度不能說好,但也不能說不好。

他先誇她一句:“沐言,你是個好孩子。”

話鋒一轉又道:

“以後不要糾纏你表哥,他前途似錦,你會毀了他的,想來你也不願看到阿彥因為你,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吧?”

“……我明白。”薑沐言垂下了眼眸。

“光是明白無用,明白之後也要言行一致,說到做到。”

陸如紀這句話,便隱隱暗含著警告的意味了。

薑沐言抬起眼眸,清淺冷淡的杏眼無波無瀾,不避不閃的直視著陸如紀,清甜嗓音似也帶著一絲冷感,她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糾纏表哥的,舅舅放心。”

陸如紀盯著她審視了好幾眼。

見她目光堅定,竟敢眨也不眨的與他對視,似帶著某種決然的心意。

“希望你真的能讓舅舅放心。”陸如紀說了最後一句話,放下簾子走了。

薑沐言也緊跟著放下馬車簾子,淡然杏眸泛著冰冷之色。

綠蕉看著她,不敢說話,隻輕輕拍了拍馬車車門,示意劉泉可以走了。

馬車繼續行駛,朝著相府的方向前進。

薑沐言一語不發的坐在馬車裡,垂著眸子,讓人無法窺見她內心的真正想法。

在陸家所有人眼中,她好像成了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她沒有糾纏陸承彥,她也想斷,不想斷的是陸承彥。

舅舅勸她莫糾纏,他可有勸過陸承彥莫糾纏?

薑沐言哪裡會知道,陸如紀就是勸不動陸承彥,才想從她這邊下手,勸她不要糾纏陸承彥的。

陸如紀想著,隻要薑沐言這邊主動放棄,陸承彥一廂情願再想定親也無用。

但讓陸如紀沒想到的是,薑沐言竟然答應的那麼痛快。

他準備了一堆威逼利誘的話,竟都沒機會說出口。

薑沐言從相國寺回府的路上。

先是偶遇陸文芸,被陸文芸疏遠裝不認識。

又是被陸如紀攔住馬車,警告她不要糾纏陸承彥。

雖然薑沐言在相國寺之時,便已下定決心要和陸承彥徹底斷了。

但一路上被陸家人接連嫌棄、警告,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

偏偏她剛回府,在扶搖閣還沒坐穩當,就有小丫鬟來稟,說陸承彥登門請見她。

薑沐言忽然就笑了,笑容複雜略帶諷刺。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陸如紀,還是笑陸承彥,亦或者是笑她自己。

陸如紀把手伸得那麼長,管到她身上,警告她不要糾纏陸承彥。

陸如紀怎麼不費心管管自己的兒子,還讓陸承彥跑到相府來請見她。

陸承彥知道陸府所有人都不待見她,視她如瘟疫嗎?

他越是來見她,陸家人對她就越反感。

他們怕她纏著他,怕她最後會以失去名節的身份嫁入陸家,給陸家所有人蒙羞。

“去回絕了,我不見。”薑沐言對小丫鬟道。

她這話,有點冷硬,小丫鬟猶豫著又確認一遍,道:

“大小姐,就直接跟表少爺說,你不見表少爺嗎?”

“對。”薑沐言沉聲肯定道,“就說我不見他。”

“是。”小丫鬟領命出去了。

小丫鬟走了,薑沐言也沒能清淨,因為小丫鬟剛走,薑雅朵就來了。

“長姐。”她進門就笑盈盈的對薑沐言道,“我聽說表哥來了?”

“你想見他?”薑沐言一看薑雅朵這笑容,就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薑雅朵心虛的閃躲了一下薑沐言的目光,複又笑著道:

“我見表哥做什麼?我是來看看長姐的。”

看薑沐言這個樣子,怕是不打算見陸承彥了。

薑雅朵本是想著,她來薑沐言這邊,陸承彥請見,她正好也能跟著見見陸承彥。

但薑沐言不見陸承彥也挺好的。

她見不著陸承彥,薑沐言也見不著了。

“我身子乏了,你既是來見我的,這也見到了,那便回去吧。”

小丫鬟還沒來得及上茶,薑沐言就趕客不想留薑雅朵了。

“是見到長姐了,可我還沒來得及關心關心長姐,怎麼能就這樣回去。”

薑雅朵不走,甚至不請就入座的坐在了對麵。

薑沐言坐在軟榻上,她和薑雅朵之間就隔著一張矮幾。

薑雅朵手搭在矮幾上,傾身略靠近了她一些,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對她道:

“長姐,你在相國寺住了這麼久,怕是還不知道吧?昨日徐非雪嫁人了。”

薑沐言側目看向薑雅朵,這個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嫁人了?嫁的誰?”她問。

禮部尚書遭貶官,舉家搬離京城,徐非雪若不想去蠻夷之地,嫁人確實是一條可行的路。

可這麼急匆匆的嫁人,找的人家恐怕不會有多好。

“嫁了一個寒門出身的九品芝麻官,好像是什麼京畿縣尉。”

薑雅朵說的眉梢飛揚,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她之前就看徐非雪不順眼,仗著自己嫡女的身份,對她這個庶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現在好了,老天有眼,賜給了徐非雪一門好親事。

薑沐言蹙眉,九品的京畿縣尉,官職確實不高。

但這樣一來,徐非雪也算是留在了京都,不用去蠻夷之地了。

否則去了南邊再嫁人,就真的要一輩子都待在蠻夷之地回不來了。

“長姐,你是不知道,徐非雪嫁人可寒酸了,連嫁衣都來不及繡,是去成衣鋪子裡買的,一點都不合身。”

“聽說喜宴也隻擺了幾桌而已,就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京中沒有一個世家去賀喜,連徐非雪的外祖家都隻去了一個小郎君。”

薑雅朵想想就開心。

從昨天到現在,她的心情彆提多好了。

日後若有機會再見徐非雪,她倒要看看,徐非雪以一個九品芝麻官夫人的身份,還如何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她可相府千金,就算隻是一個庶女,那也是高門府邸的貴女。

薑雅朵幸災樂禍的說了好一會兒,見薑沐言不搭話,沒興趣和她一起對徐非雪落井下石,她便止住了話頭。

“長姐。”薑雅朵換了一個話題道,“爹爹的生辰快到了,給爹爹的生辰禮你可準備好了。”

“嗯。”薑沐言點頭。

“長姐給爹爹準備的是何禮物?可否讓我瞧瞧?我不知該送爹爹什麼禮,長姐讓我參考一二吧。”薑雅朵道。

“從相國寺請回來的一份佛經。”薑沐言倒沒有瞞著。

佛經是她在佛前求了七日,光衍大師親手給她的。

徐家倒台,讓薑沐言有些不安。

她怕徐家隻是前車之鑒,相府有朝一日會落到更淒慘的境地。

佛經是她的一份心意,希望能保佑爹爹平安。

她不求榮華富貴,不求相府榮耀依舊,隻求她的爹爹能平安。

奈何薑沐言的心意聽在薑雅朵耳朵裡,隻覺得她摳門。

平日裡爹爹給薑沐言的銀錢是最多的,結果爹爹生辰了,薑沐言隻送一份不要錢的生辰禮?

太摳了。

爹爹白疼她了。

薑雅朵越想越覺得,薑沐言是個白眼狼,爹爹白疼她這麼多年了。

“長姐,全府上下都說,你和表哥的親事作廢,再無瓜葛了,是嗎?”

薑雅朵看著薑沐言,自以為不留痕跡的開口,問了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薑沐言冷冷淡淡的瞥她一眼:“嗯。”

“真的啊!”

薑雅朵瞬間喜上眉梢,她早就知曉,可得到薑沐言的親口確認,她還是喜不自禁。

薑沐言和陸承彥的親事作廢,是不是說明,她的機會就更大了?

陸家嫌棄薑沐言失了名節,可薑家和陸家的親事完全可以繼續的,大不了換一個人就是了。

她名節還在,她沒有被蕭南瑜抱過,她清清白白的,陸家人沒道理嫌棄她。

隻是她庶女的身份,恐怕有點配不上陸承彥。

不過也沒關係,等生米煮成熟飯,就是配不上,陸承彥和陸家也不得不八抬大轎迎娶她進門了。

這還是文德門刺殺,薑沐言丟失名節一事,給到了薑雅朵啟發。

陸承彥從不正眼看她,她使用常規手段是很難嫁給陸承彥的。

薑雅朵從扶搖閣離開後,就開始琢磨著,她該如何才能和陸承彥生米煮成熟飯。

她能和陸承彥接觸到的機會,最近的一個也就是薑文櫆的生辰宴了。

薑文櫆是朝廷大臣,他的生辰宴,每年都貴客眾多,陸承彥也一定會來。

等她失身給陸承彥,再當眾鬨開,人言可畏,陸承彥就是不想負責也必須得對她負責。

否則一個強要了未出閣女子的身子,卻又提褲子不認的無良之輩,禦史台彈劾陸承彥的奏折都能堵了他半條仕途。

陸承彥是個聰明人,就算再不喜歡她,為了自己的仕途,定然也會同意娶她的。

薑雅朵打定主意,接下來就是怎麼才能在生辰宴當日,讓陸承彥乖乖鑽進她的圈套之中了。

薑雅朵正琢磨著,突然看到前方提著一桶水,艱難行走的紅桃。

紅桃是薑沐言的貼身丫鬟,在扶搖閣一向很得臉。

但薑沐言去相國寺之前,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把紅桃給降成了二等丫鬟,現在乾的都是一些粗使活計。

薑雅朵看著紅桃,心中緩緩生成一計。

她樂得一拍手,開心的回了自己院子。

夜幕降臨後。

薑沐言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

她沒睡,她有預感,今夜蕭南瑜會來找她。

果不其然的是,她等的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之際,突然福至心靈的睜開眼睛。

這一睜,她就看到床前站著一個頎長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