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此次離開梵音寺是因為師尊道他心不靜,未徹底將紅塵放下,又說他有緣結未解,指點他前來東辰洲,空明雖不解其意,卻還是按照師尊所言前來東辰洲了結塵緣。
不想隨意遊曆到某處時,空明便感應到驚天的怨煞之氣,他連忙趕去查明情況,卻發現是一盤踞在深山裡的山寨,莫名人去樓空,唯留下滿地煞氣。空明將山寨前後搜尋了一番,沒有找到一個人影,隻能以法力超度掉當地怨煞之氣後,又啟程往其他地方走。
未想到,行進一段距離後,他感應到了同樣的怨煞之氣,趕去一看,果然又是莫名空寨的山寨,空明不死心地再度搜尋後,竟讓他尋到了一個活口,隻是此人精神被刺激太過,加上留在怨煞之地太久,煞氣入腦,導致神誌不清醒。
空明不會醫術,將此人身上殘餘的煞氣消除後,人卻未恢複正常,無奈下空明隻得先將人帶離,尋思著找大夫醫治,誰知道剛到了附近村莊上,在空明找大夫的空隙裡,這人又瘋瘋癲癲跑走了。
空明隻能放下尋大夫一事,重新回頭尋他,他一路循著對方跑走的痕跡而來,半路上就感應到了熟人的氣息,這才有了剛才寒暄的一幕。
空明簡略地將他接連遇到兩個空山寨的怪事,和遇到瘋癲大漢的過程,告知蘇雪鵠三人。
聽完空明之言,蘇雪鵠道:“我們此次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於是也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將發生在雲荊城的事情和他說明。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空明聞言後當即在心中為兩個山寨之人默念了一段地藏菩薩本願經。
“山寨之事竟然是因為百裡外的一段宿怨了結。佛說,世間萬物,都在因果之中,果真不錯。萬事萬物,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空明多謝女施主為吾解惑。”
空明再次向蘇雪鵠致歉後,又提起瘋癲大漢之事,“我還要帶那位施主去尋醫診治,不知諸位施主對此地毒煞之地有何解決妙方?”
蘇雪鵠沉吟道:“空明大師先前將怨煞之氣超度,隻是治標不治本之法,殘留在山寨中的蠱毒,雖然已經極其淡薄稀少,但若被山中動物食得,傳染開去,恐將釀成大禍。必須將所有屍變蠱毒全部消滅,方能穩妥。至於大師你打算遍尋良醫,何必舍近求遠,我們這兒就有。”
說著,她指了指身旁的君輕淮。
空明一愣,不由轉向君輕淮,仔細感應下亦明白了君輕淮師門身份,“不想此地竟有懸濟穀的同道,是小僧的幸運了。”
君輕淮負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了蘇雪鵠一眼,輕哼一聲,“客氣了,若論醫術,強中更有強中手,在此我不敢擅專。”言下之意,醫道上他不及師妹,就不獻醜了。
蘇雪鵠見他傲嬌勁兒上來了,忙去哄他:“聽聞師……君兄今非昔比,早就摘掉‘見死不救’的帽子,成為新一代‘閻王搶命’,想必區區癔症,定然不在話下。”
君輕淮過去的外號是“見死不救”,最初是門內師兄弟笑他身為懸濟穀弟子,竟然不通一絲醫術,而起哄取的,後來不知怎的就流傳到外邊去了,因為君輕淮出行在外,從來不以醫術救人,外人不知所以然,以為他見死不救,這個外號就傳得越來越廣。直到一甲子前,向晚晴意外去世,他卻無能為力,救之不能,隨後便發憤圖強,苦研醫術,竟也在短短時日內成為天下間名聲鵲起的名醫。
聽得師妹誇他,君輕淮十分自得:“隻要君某欲為,何事不可成。”
“那癔症大漢就交由君兄了,我去查探水源,想法子將蠱毒之源頭掐滅,”蘇雪鵠連忙順杆子爬,分配任務,“空明大師呢,就繼續留在此處超度怨煞之氣吧。”
她看了眼此時唯獨沒被分配到任務的鳳重明,不過他一屆劍修,在這種場合的確派不上用場,蘇雪鵠想了想道,“師、鳳兄的話,去打個獵?打個山雞野兔什麼的,正好待會兒忙完好吃飯。”
天大地大,當然還是吃飯最大了!
鳳重明抱劍注視了她一會兒,明白師姐這性子,而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山寨外去了。
*
蘇雪鵠憑借感應,尋到了山寨內最後一處被蠱毒汙染的水源。
“唉,我真是勞碌命啊。”
蘇雪鵠輕歎了一口氣,直接將已經割開一道傷口的手指放入水中,水中原本存在的蠱蟲聞到血腥之氣,霎時躁動起來,不禁蜂擁而來往她的傷口鑽,結果吞入嘴的誘餌卻是深淵毒藥,下一刻這些蠱蟲立即被蘇雪鵠體內之蠱吞噬,幾息之後,就被吞噬得乾乾淨淨,半絲不存。
等到蠱蟲沒了,蘇雪鵠再一道靈火下去,將含有輔助毒素的剩餘水源燒乾,就徹底不留後患了。
此種處理方式,也隻有蘇雪鵠能用,若直接用靈火燒掉水源,靈火雖能克製蠱蟲,但蠱蟲最是趨利避害之物,恐怕會有漏網之魚。蘇雪鵠故意分配任務,將君輕淮、鳳重明和空明調開,就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處理方法,畢竟每處理一二處水源,就得自殘一下,即使蘇雪鵠自己受得了,她怕君輕淮和鳳重明看了受刺激。
“終於弄完了。”
蘇雪鵠感歎一聲,但想到空明先前看到的那個山寨,依照之前雲荊城外的屍人人數,恐怕這樣的山寨不在少數,還有得她忙活呢。
“怎麼樣了?”蘇雪鵠進到屋子裡,見到君輕淮和空明都圍著那名大漢,大漢神情已平靜許多,不像之前那般瘋癲,卻還是呆呆愣愣的。
君輕淮搖頭,“我已經為他行過針了,但此地沒有藥材,我隻能暫且讓他服下安神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