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是鄭貴妃要發怒, 一個個膽戰心驚地直接跪地,將頭貼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
鄭琬看著身前碎裂的茶盞,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對方卻突然發火,但是這種場合也由不得她反應遲鈍, 趕緊跟著其他人一起跪地。
此時的鄭貴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對於眾人的恐懼與女兒的驚愕都視而不見。
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嫂嫂的模樣,和眼前的鄭琬仿佛就是刻在一個模子裡的人。
加上就算是她身處宮廷, 也聽過鄭府的流言。
主要是當初三嫂生子的時候就頗多意外,最後在一處庵堂早產, 生出的孩子身形瘦弱,不像是不足月,反倒是像餓了一陣子似的, 養了好幾個月才恢複過來。
並且隨著鄭家三房正室夫人所出的鄭七娘長大, 她的長相卻與父親母親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反倒是生的一副嬌豔欲滴的魅惑容顏。
這件事就連她都聽了一耳朵, 最後還是三房集中處理了一批亂嚼舌根的下人, 並將鄭七娘送到老家滎陽才結束。
但是現在七娘又回來了, 自己的眼前又突然出現一個與三嫂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娘,她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秘。
就算是見慣風雲變幻的鄭貴妃, 在這一刻都有些不確定起來。
想了一會兒事情,她忽然覺得剛剛還在自己腦海中清晰可見的鄭琬容顏, 在這一刻又開始有些不確定起來。
趕緊將腦海中的思緒甩開, 想要再看看鄭琬的模樣,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若是鄭氏女娘真的被人更換,這可是一件足以震撼五姓的大事。
特彆是她們早就對七娘的婚事有綢繆, 若是其中出現什麼意外,這是大家都不想麵對的。
可是她一抬頭,就看到自己麵前跪地不起的鄭琬,以及看著自己露出恐懼眼神的女兒。
晉陽是真的被嚇壞了,她還是第一次在母妃身上看到那種令人害怕的氣勢,身體不由得向後傾倒。
突然發現母妃清醒過來,用眼神看著自己,她趕緊扯出一個虛假的笑容,聲音低落地說:
“母妃,方才怎麼了?”
鄭貴妃看到女兒這副樣子也是氣不打一出來,趕緊將心中的怒火壓製,對於這個色厲內荏的女兒,她也是無可奈何,自己的一點優點都沒有學到。
隻不過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確認,暫時沒有心情管理女兒的情緒。
視線瞬間轉移到跪地不起的鄭琬身上,笑著說:
“方才本宮隻是不小心弄灑了茶水而已,倒是讓大家誤會了。鄭娘子請起,靠近一點,本宮想要將娘子看得更清楚一點。”
鄭琬一頭霧水地站起身,緩緩往鄭貴妃的位置靠近,直至站在一米處,才微微抬起頭。
就在這一刻,鄭貴妃感覺到一種陰謀的氛圍在朝自己靠近。
實在是眼前的鄭琬與三房的嫂嫂長得太像了,若是嫂嫂在年輕一點,說是雙胎所生估計也會有人相信。
隻不過現在心中所懷疑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亟待確認。
她朝著鄭琬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聲音如銀鈴般響起。
“看來鄭娘子不隻是廚藝卓絕,連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方才聽晉陽說,此次尚食局主持的考核,被宮外都水監的廚娘取得頭名。本宮也想看看這個能夠從尚食局培養的宮女當中奪過第一名的人是誰,現在看到鄭娘子,方才明白。
既然你此次在尚食局的考核中獲得頭名,也算是本宮掌管尚食局以來的第一位,這就賞賜你交織綾、雪緞各五匹,賞錢一百貫。”
“草民叩謝貴妃。”
鄭琬聽著意外之喜,對著上首的鄭貴妃再次行禮。
看著沒自己的什麼事之後,果斷從興慶宮離開。
可就在她離開之後,鄭貴妃剛屏退左右,晉陽公主就一臉不耐地喊道:
“母妃,兒臣喚鄭琬此女前來,是想要請母妃將她連在皇城,作為兒臣身邊的女官,往後帶進謝家,也可以讓謝家的兒郎們,看看我們皇族和鄭氏的顏麵。你怎麼賞賜一番之後,就將人直接放走了呢?”
“放肆!”
鄭貴妃聽著晉陽公主的話,突然大喝一聲,將晉陽公主嚇得身子一顫。
她不明白自己的話裡有什麼不對的,這些事不是她們兩人之前就商議好的嗎?
見過鄭琬之後,鄭貴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鄭琬放在自己女兒身邊的。
如果鄭琬真的是鄭氏出身的嫡女,認祖歸宗之後,之前曾作為晉陽貼身女官這事,不管是對於鄭琬,還是她們母女而言,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甚至影響大的話,還會影響到其他鄭氏女娘的名聲。
但如果鄭琬不是,而是其他人特意安排到宮內的,那麼女兒與其長待,將會存在不可控製的風險。
她是不可能將這樣的人,放在自己女兒身邊的。
所以現在,對於鄭琬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讓她依照慣例,明日及時離開,自己再派人監視即可。
當然,這件事也要與兄長幾人聯係一番,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腦海中瞬間飄過一個個處理辦法,鄭貴妃才將自己的視線放在晉陽身上,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