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朕赴鴻門宴(上)(1 / 2)

朝會不歡而散,萬疏影這一鬨氣病了幾名老臣,姬洵又有借口趁機休息兩日。

奏請的折子堆到殿前,任憑梁太傅來養心殿上演一哭二鬨三上吊,他也不肯再上朝。

問就是乏,朕要靜養。

小福子侯在外殿,低聲稟報,“陛下,太妃娘娘來了。”

姬洵扶著腰從小榻上起身,他一動,立刻悶喘一聲。

不知昨夜裡是落了枕,還是撞了身。

這後背委實疼得厲害。

緩了口氣,姬洵吩咐,“讓太妃去偏殿稍候吧。”

這是有意想晾著萬太妃了,小福子心領神會,“陛下放心,奴才這就親自去安排。”

殿內隻剩下常無恩和一眾女官,女官低著頭瞧鞋尖,身姿高挑,站在那壁掛一樣安靜。

常無恩與她們不同,他雖然不會貿然窺看姬洵的臉,卻時刻注意姬洵的狀態,自然發現了天子的不對勁。

姬洵臉色有點發白,錯眼一看像那紙畫的人,全身上下唯有那一捧烏發垂落下來,水墨丹青一般稠密。

常無恩近到姬洵身側,低聲關懷,“陛下身子不舒服?”

“今晨起來朕這肩背一直疼,許是扭到了吧,沒什麼要緊的。”姬洵不在意,這具身體本來就虛弱,磕磕碰碰有點傷實在太正常了。

常無恩卻不可能將此事輕拿輕放,他半跪在地,埋頭懇求,“請陛下恩準奴才為陛下開龍背。”

姬洵:“……嗯?”

開龍背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奴才為陛下按摩一番,放鬆筋骨,免得陛下受此煩憂。”

他當什麼東西呢,按摩啊。

姬洵本想拒絕,可剛動了一步,頸背頓時疼得像骨頭裡捆了荊棘,正紮入骨髓裡吸他的血,鈍刀子割肉也不過如此了。

姬洵站不穩,額頭上頃刻之間有了一層薄汗,常無恩立刻上手扶著他,“陛下?”

姬洵汗涔涔地蹙起眉,“罷了,準你便是。”

沒用上一炷香的時間,東西便準備齊全。

女官柔順低頭捧著銀盆,水麵泛起熱氣,顏色嬌嫩的花瓣兒在常無恩的揉搓下碾碎在繡絹裡。

常無恩撐開熱氣騰騰的濕熱絹紗,低聲提醒,“陛下,奴才先為您熱敷。”

姬洵上身衣服半褪,兩臂墊著下巴,伏在床榻上閉眼假寐。

許是因為閉了眼,姬洵能清晰感知到常無恩濕涼的手按在他的後背上,不過熱敷以後,後背確實舒服了不少。

濕絹的熱意麻痹了姬洵,他犯起困,睫毛低垂下來。

那雙布滿疤痕的粗糙手掌從天子的後頸一道,摸過脊骨精致的骨節,背弓的誘人凹陷,和腰上極為適合揉掐的淺窩。

常無恩仿佛是那寺廟坐禪的老僧,淡淡道,“奴才馬上為陛下開龍背,許是有些疼,陛下準備好了?”

“嗯嗯……”

姬洵昏昏欲睡,隨意應了一聲。

按摩而已,能有多疼。

堇國最為高不可攀的人在常無恩的手掌下微微發抖,常無恩臉上的鞭痕像被熱水滾過,也泛著燙。

他用滾熱的手掌撈起天子水淋淋的手臂,牽引向後,接著錯身一響,猛地用力,將骨節板正。

姬洵瞬間疼得眼前冒白光,隱隱有不受控的淚水外溢,他都疼懵了,

“……常無恩,你瘋了,要給朕撅斷了不成!?”

“陛下再忍忍。”常無恩嗓子微啞,抬起手蒙住姬洵的眼,睫毛撲在他的掌心,輕微搔癢,像隻無路可逃的蝶。

常無恩不動聲色,麵無表情,甚至語氣都是一如既往地平常乏味,挑不出半點毛病,

“陛下肩背骨肉僵硬,需要奴才用力開解一番,隻是剛動時疼,熬過這一陣便好了。”

姬洵是想寄,又不是想受折磨,他壓著鼻腔悶悶地聲音,挑剔道,“不按了,常無恩,你起來。”

常無恩並不回應,繼續手上的動作。

身量高大的男人目視前方,不曾低頭看那如一抹月色流淌在棗紅錦被之間的白背,可掌心的觸感騙不了人。

瘦窄的脊背,青紫色的淤痕被指腹推開,柔滑的熱水濕淋淋地掛在姬洵的後背。

天子蹙眉忍疼,丹唇虛張,一手可以掌控的頸子低伏,絲絲縷縷的墨發繞在美人雪色的背,讓人想用唇銜起來,為他拂去。

誘人墜入,誘人一吻芳澤。

芳歲帝的聲音輕輕地,像身處床笫之間溫柔問詢。

“常總管,你這是想對朕做什麼。”

常無恩的所有動作瞬間停滯,連呼吸都在一瞬間摒棄,原是不知何時,他竟然不受控製地低下了頭。

甚至靠近了天子的背。

“怎麼不說話?”天子兩臂支在床褥上,半扭過身,唇上是疼痛過後咬出來的一點牙印,臉上的神情與他的語氣相反,冷冷淡淡,沒有人氣兒。

簡直像一麵鏡湖之上映照出來的秋霜,將常無恩滿心的不可言說打成碎裂的幻夢。

常無恩知道自己犯了錯。

是混亂羞恥,不可饒恕的犯上作亂。

常無恩退了一步,剛彎下雙腿欲要跪下,姬洵已經一腳將常無恩踹得倒在地上。

他踩著常無恩的肩,不準這渾人抬起頭。

女官不知發生了什麼,連忙陪著跪下埋起頭瑟瑟發抖,告饒,“奴等知罪,陛下,陛下莫要動怒傷了身子!”

姬洵抬頭一掃,常無恩頭頂上的陣營標識已經變作友好的綠色,邊緣處隱約還有道道黑色的細微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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