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溫城壁抿住唇,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見了陛下,他並不開心。

尤其是蕭崇江也在這裡,濕著衣裳站在芳歲帝的身邊,讓他心裡有些奇異的酸澀鼓脹之感。

溫城壁站在原地,有些悶氣。

可姬洵對他講話了,他不能不理姬洵的,溫城壁悶著氣,還是慢慢地回答了,“陛下,臣來遲了。”

來的速度比姬洵預想的都要快,哪裡算遲。

姬洵手扶在木桶的邊緣,他沒考慮好要不要出來,經過一通折騰這水已經不熱了,再待會兒說不準要風寒高熱。

沒等姬洵下決定,站在一側的蕭崇江將手探入水中,摸出了水溫高低,二話不說攬住了芳歲帝的腰,伴隨著濺出來的水珠,姬洵人已經從木桶裡被撈出來了。

姬洵一把扯過蕭崇江的衣領,他一動牽扯了胸腔,嗓子一癢咳了兩聲,免不了有些氣虛,“彆得寸進尺。”

蕭崇江將姬洵抱到屏風後,先為他家咳得臉上一層淡粉顏色的陛下換上了乾淨的新衣裳,自己隨便套了件兒乾爽的。

怕姬洵離了他身邊,手都不放,扣得死緊。

都換完了,又抱著小孩兒一般兩臂托舉,讓芳歲帝坐在他的臂彎裡,將姬洵抱回床榻上,他兀自抽了條乾軟的布巾,按住了姬洵起身的動作,“陛下,要擦乾。”

旁人濕了冷了不要緊,姬洵冷了一回若是引起其他毛病,能要他的命。

姬洵被蕭崇江把持著腰,像上了道鎖,他有話要問溫城壁,也就懶得掙紮了。

姬洵乾脆把蕭崇江當個高溫軟枕,他靠坐著,蕭崇江不走,自己找了個事給他擦頭發。

溫城壁行過禮,坐在一邊,盯著兩個人看,卻不言語。

“怎麼又戴上了?”姬洵隨口問。

“臟,”溫城壁想了想,怕姬洵不明白,又慢慢道,“人多,聚過來,很臟。”

“都臟?”姬洵饒有興趣地攤開手掌,他對溫城壁道,“手給我。”

話音剛落,溫城壁像急於握手的小狗,立刻就把爪子搭在姬洵的手掌上。

姬洵:“……”

溫城壁低下頭看他和姬洵的手,“給陛下了。”

“不臟?”姬洵有意惡心溫城壁,故意撫摸了幾下對方的手背,甚至摩挲指縫,像是他要十指相扣。

“國師這雙手煉丹救人無數,朕可是羨慕又喜歡。”

溫城壁不解地歪了一下頭,不明白芳歲帝為何會這樣問,這世上他疑誰,都不會疑芳歲帝身有汙穢。

他答,“不臟。”又頓了頓,“陛下若專心研習丹道,早便不必羨慕臣。”他說完,靠近姬洵,低下了頭。“可以請陛下為臣摘下它嗎?”

姬洵笑了笑,沒拒絕,“什麼毛病。”那層薄薄的煙紗料子落在姬洵的手裡,溫城壁異色的眼瞳露出來,沉靜地看著姬洵。

溫城壁似乎對於打官腔這種事不熟練,他說出來的話都有些生澀。

不過也不難理解,他深居簡出,整日待在國師府裡,國師府眾人又將他位置捧得高,隻怕平常沒人敢和他搭話。

時間久了,語言功能退化也不稀奇。

姬洵看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興致缺缺,想收回手,可溫城壁卻反手握住了姬洵的手。

一直在姬洵身後當人肉靠枕,讓姬洵舒舒服服枕著他,給姬洵擦著濕發的蕭崇江猝然抬眼。

溫城壁感官敏銳,自然察覺到了。

姬洵主動招惹彆人,可能是姬洵在布局,畢竟他家陛下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他輕易不會插手。

但倘若是其他人送上門來,妄圖分割芳歲帝的恩寵。

那意義便不一樣了。

兩個人隔著姬洵對視,表情都算不上和善。

溫城壁沒有放手,他的神情不變,隻是將視線落回姬洵的身上。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

蕭崇江也沒開口對溫城壁說什麼,他手掌攏著姬洵的發,明目張膽地偏過頭,吻了吻姬洵被他胸膛溫熱的耳垂。

蕭崇江低聲道,“夜深了,陛下。”

姬洵聽著不以為意,隻是厭倦地掙了一下,但他身上乏,蕭崇江和個火爐一般讓他身上的血都不涼了,到底是懶得動了。

溫城壁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他抿住唇。

又有點不開心了。

姬洵夾在中間,眼看兩個人像鬥獸似的氣勢越拔越高,他厭煩地抽回了手。

因為還有其他事情姬洵想要了解,便壓著性子問溫城壁,“這一路過來,遇到什麼了?”

溫城壁:“不曾關注。”

他收到信,隻顧得上卜算方位,便匆匆趕路,心神都係在芳歲帝身上。他觀天察覺近日或許有災將至,極為不放心姬洵在外,一路上車馬兼程,顧不得其他。

“……”深吸口氣,姬洵抬手想給溫城壁來一下,但一對上國師大人安靜乖巧的模樣,便沒狠下心了,“……算了,有沒有流民,災厄,疫病的跡象?”

溫城壁一頓,他緩緩地看著姬洵的眼眸,答:“陛下提起的這些,現在不該有。”

*

自芳歲帝暗自離京後,京中一場又一場的雨接連不斷,城外的河堤上漲了兩尺三。

綿綿烏雲壓在人心頭,像是提前預告了即將有大事發生,京內再如何壓著芳歲帝的消息,也是人心惶惶。

扶陵今日並未參與朝會,如今朝政被放權,以梁太傅及萬疏影等人為首暫輔朝政。

萬疏影幾次在朝會上向他發難,梁太傅疑心萬疏影居心叵測,恐怕不隻是針對扶陵那麼簡單,出手幫扶了扶陵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