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第 128 章 萬更二(1 / 2)

小姨鳳霞[九零] 瀧芽 20774 字 10個月前

張光慶走到褚家時, 趕上了晚飯的點。

他騎到院子裡的時候,看見廚房燈亮著,便知道大家應該都在廚房吃飯, 便提著保溫桶往廚房去。

廚房裡大家正聊得熱火朝天,誰也沒聽到院子裡的聲響, 見張光慶推門進來了,褚家貴連忙站起來道:“大姐夫, 你怎麼來了?”

“燉了排骨。”張光慶把保溫桶放到餐桌上, 說:“我趕緊拿來了, 怕趕不上吃飯, 沒想到時間正好。”

褚鳳蘭看他一眼,抱怨道:“正好什麼啊,我已經吃完了。”

張光慶連忙說:“沒事,我先倒出來一點,大家吃。剩下的, 就給你放保溫桶裡,你睡前餓了再吃一點。”

“睡前不許吃了。”崔毓秀連忙說:“要吃現在就吃一塊, 剩下的明天早晨我給你熱熱吃。”

“那我就喝小半碗吧。”褚鳳蘭指指碗櫃,對張光慶說:“你幫我拿個小碗。”

褚鳳霞已經站了起來, 阻止道:“姐夫,你先坐, 我去拿。”

褚鳳霞拿了碗回來,對張光慶說:“姐夫, 你還沒吃呢吧, 我給你也盛一碗。”

張光慶看了一眼,道:“我不想吃排骨了,你們喝的什麼粥?”

“玉米糊糊。”許童在一旁道。

“還有嗎, 我來碗玉米糊糊吧。”張光慶說,“最近家裡不是燉排骨就是大骨頭的,喝的我看見就反胃。”

經常燉,那都是褚鳳蘭愛吃。張光慶也跟著吃,可是整天這麼吃,吃惡心了。

褚鳳霞給他盛了一碗玉米糊糊,張光慶接過來聞了聞,笑道:“還是這個好,多香啊。”

褚鳳霞又去炒了一個菜,番茄雞蛋,雖然張光慶一直說不用了不用了,可怎麼會讓他吃盤中剩下的一點菜根,家裡有什麼就做什麼,快手菜,一兩分鐘就出了鍋。

褚鳳霞把菜端過去,還沒放下,就見崔毓秀已經給騰出了位置。

把用過的盤子都收了,在張光慶的正對麵空出了位置,是讓褚鳳霞把菜放在他麵前的。

張光慶連忙說了謝謝,然後拿起饅頭開始吃飯。

“剛剛聽你們聊什麼呢,聊得很熱鬨。”張光慶說。

“家貴的婚禮。”崔毓秀笑著把一張單子遞給了張光慶,“你看看,這上麵是婚禮流程,人家主持婚禮的人給列的。”

張光慶連忙接過來,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拿著流程單,從上到下大略看了一遍,道:“不錯啊,很熱鬨。”

“是,我和咱媽都覺得不錯。”褚鳳蘭說。

“那這主婚人找的是?”張光慶看向褚家貴。

“是我們車間主任。”褚家貴說,“我提前打過招呼了,今天上班的時候還見主任在讀他寫的致辭呢。”

“證婚人呢?”

“應該是君歌辦公室的領導。”褚家貴連忙說:“但是不知道確定沒確定,上次說還有個人選,是她爸的一個戰友,現在還在某個單位任職。不知道確定了沒有。”

“都挺好的嘛。”張光慶把流程單還給了崔毓秀,又說:“媽,你不用操心了,飯店那邊不是也都安排好了?”

“對,不過到時候要麻煩你早來了。”崔毓秀說:“咱們家本來就沒什麼親戚,都是君歌他們家的客人。各桌都要派煙酒糖瓜子什麼的,鳳蘭的身子也不方便,就隻能麻煩你了。”

“說麻煩就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媽,你放心,我提前請好假,那天一早我就來。”張光慶想了想,說:“算了,我提前一晚上來,在家住。早晨就不怕來晚了。”

崔毓秀很滿意,連忙說:“那就太好了。”

她說完,又看向褚鳳霞,問:“你呢?你怎麼說?”

褚鳳霞微微一滯,不太明白她媽的意思:“什麼怎麼說?”

“我的意思是,繼軍來不來,你和他說了嗎?”

“說過了。”褚鳳霞道:“他說他一定來。”

崔毓秀很滿意,連聲道:“繼軍就是比一般人都懂事。”

三月十六日,宜嫁娶。

褚家貴第一次作新郎,早晨睜開眼的時候,還在想,這到底是真的嗎?

他和君歌兩人,從一開始的君歌父母反對,到崔老師反對,再到後來各種事情的發生,褚家貴每走一步,每遇到一份挫折,都會以為這婚他是結不了了。可是每次還都讓他和君歌兩人挺了下,一直到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

天還沒亮呢,外麵已經熱鬨起來了。

來幫忙的親戚早早就到了,廚房裡先忙起來。還有崔老師的同事朋友等等,燒水泡茶的,和麵的,起鍋燒油炸油條的,等等,還有一大鍋的羊肉湯,也是半夜就架上鍋了。

這是給來幫忙的所有人準備的早餐,大家來不及在家裡吃,都早早到了先忙起來,誰餓了過來吃幾口,對付一下。

崔老師雖然財力有限,可是是個穩妥的人。她儘自己的全力,讓每一個來參加婚禮的人都挑不出毛病來。給足了大家麵子,也是賺滿了自己的麵子。

褚鳳霞在外麵敲門,催褚家貴道:“還沒起來?幫忙的人都來了,你還不起?”

褚家貴立刻從床上折騰起來,對褚鳳霞喊:“起來了!”

他穿的是君歌媽媽帶他去定製的西裝,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雖然還沒洗漱,可整個人已經是神采奕奕。

“這衣服太好了!”褚鳳蘭免不了讚歎,對身邊的張光慶說:“這套西裝真不錯,你要不要也訂做一身?”

張光慶皺皺眉,“我穿不了這個。再說了,我上體育課,難道要穿著西裝皮鞋去給大家上課?”

褚鳳蘭想了想,說:“也是。”

兩人正說著,就看見沈繼軍從廚房提著熱水壺出來了。

他隻穿了一件襯衣,下麵是合體的西褲,襯衣紮在褲子裡,上麵散開了兩粒扣子,袖子也挽了上去,好似彆人都在過春天,隻有他一人身在炎熱的盛夏。

張光慶看了,十分羨慕,“還是年輕好。”

褚鳳蘭笑他:“你又不老。”

“還不老呢。”張光慶喃喃道:“馬上就三十了。”

褚鳳蘭一直沒覺得自己年齡有多大,還總是覺得自己年輕著呢,可回神一想,自己也馬上三十了。真是歲月不饒人。

和鳳霞這樣二十五六的,絕對又不一樣。

沈繼軍提著熱水壺,轉了一圈,給每個需要熱水的人,加了水,最後走到褚鳳霞身邊,問:“你的杯子呢,給你到點水。”

褚鳳霞搖頭,“我不渴,還是你自己喝一點吧。”

“我也不渴。”沈繼軍笑著說。

來幫忙的人,大多不認識沈繼軍,可沈繼軍這一趟趟的添水遞煙的,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有人就問他,你是誰家的,怎麼沒見過?

沈繼軍便道:“鳳霞家的。”

那人就不明白了,轉頭小聲問身邊人:“鳳霞不是離婚了?”

那人又小聲解釋:“這是新認識的。”

不到五分鐘,自沈繼軍來了之後,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即使說了,上年紀的人也轉頭就忘。於是沈繼軍有了一個新的稱呼,鳳霞家的。

他十分喜歡這個稱呼,在有人叫他的時候,他會立刻高聲回答。年齡大的人,找什麼東西找不到了,就會喊鳳霞家的,沈繼軍便立刻麻溜跑過去,幫彆人排憂解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和鳳霞結婚了,是真真正正的褚家人。

褚家這邊忙,都是雜事上麵的忙。各種婚禮上的細節都要注意,怕的是落人口舌。不過還好,老家有親戚來,知道褚念之早早過世,家裡沒有男人,便來了幾個明白人,都是常年累月的幫忙紅白事的,在門口一坐,就讓人心裡踏實。缺什麼少什麼的,也去找他們,人家哪哪兒都知道。廚房也有明白女人,指揮著穩定廚房這個大後山,熱水飯食就沒有缺的時候,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有,就像一個圓環,首尾相銜,找不到一點錯處。

而姚家那邊的忙,就全指在姚君歌身上。

姚君歌今天早晨五點鐘就被她媽拉了起來。

從二樓踉蹌下來時,化妝師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給她化妝的,是嫂子江禾找來的化妝師,說是給港台明星都化過妝。專門從外地趕來,昨天晚上住在酒店裡,今天一早由江禾接來,給君歌添彩。

這都是錢堆出來的。趙雁客氣地要把請化妝師的錢給江禾,江禾連忙推脫說媽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姚君卓還沒有到,這是君歌唯一生氣的地方。

她從二樓下來,穿著睡衣,劈頭就問:“我二哥回來了沒有?”

趙雁連忙說:“沒呢,你二哥淩晨才出發,到家怎麼也得八九點了。”

“他如果不回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姚君歌氣得踢起了拖鞋。

趙雁在一樓陪著笑,對化妝師道:“讓老師看笑話了,這都結婚的人了,還像個孩子。她和她二哥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所以才這樣。”

化妝師什麼沒見過,這樣的嬌小姐向來都是不分場合想發脾氣就發脾氣的,歸根到底還是有發脾氣、耍性格的底氣。有全家人寵著,誰不想任性一世?

化妝師便笑笑沒說話,等著君歌洗漱完畢,便對她施展了魔法。

這妝就化了快兩個小時,再加上做發型,姚君歌最後塗的口紅,因為她媽就在旁邊站著,一直往嘴裡給她塞吃的。

“再吃一塊巧克力。”趙雁說:“再等吃飯,就得婚禮結束了。怎麼著也得兩點多。多吃一點吧。”

姚君歌實在吃不下了,剛剛睜開眼就被她媽塞了一肚子,連忙說:“不吃了,一會兒穿婚紗,該顯肚子了。”

趙雁想了想,也是,便放下手裡的牛奶,“那少喝點,喝多了也總要上廁所的。總之還是多忍忍,結束了再吃吧。”

趙雁一直忙著,就沒有時間悲傷。

再加上姚君歌一直沒心沒肺地嘮叨,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她更沒有時間想彆的。

等著君歌說不吃了,她便沒什麼事可以做了。

江禾在旁邊連忙提醒,“媽,你也該換衣服了。換好了一會兒讓化妝師也給你化一下吧。”

趙雁連忙拒絕:“算了吧,我不化妝。我去臥室換衣服,你在這裡守著點。”

“行,你去吧。”

趙雁又看了眼鏡子裡的君歌,君歌的妝已經完成了,頭發也都盤好了。化妝師在做最後的整理。趙雁看了這一眼,突然心裡難過起來。

她趕緊轉頭,發現姚長卿剛剛還在沙發上坐著,不時往這邊看一眼呢,這一會兒,人也沒了。

趙雁走到臥室門口,臥室門是關著的,她打開進去,就看見了姚長卿。

姚長卿背對著趙雁,看向外麵。

趙雁便關上了門,走到衣櫃拿出自己的準備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就準備開始換。

她解開睡衣上第一顆紐扣的時候,便已經撐不住了。

因為剛進來時,就看見姚長卿的肩膀在動。趙雁進來後,他連頭都沒有轉一下,趙雁又看見他抬起了手臂。

趙雁的眼圈也紅了。

剛剛忙碌時遮掩住的悲傷,此刻已經潰不成軍。

她最愛的女兒要出嫁了。

這意味著什麼,趙雁比誰都清楚。

她知道姚長卿也在難過,也在舍不得。

可是君歌總是要嫁人的。

趙雁沒有換衣服,隻是站起來,走到姚長卿身邊。

她抬起手臂,拍了幾下姚長卿的肩膀。

姚長卿啞著嗓子哦了一聲。

“君歌怎麼樣?”姚長卿低聲問道,“哭了嗎?”

“還哭了嗎!”趙雁原本悲傷的心情突然就被姚君歌那副沒戲沒肺的神情淹沒了,她輕輕咳了幾下,穩定好心情,才道:“桌上擺了一堆吃的。餅乾,點心,還有巧克力。剛剛化妝的時候,困了,還眯上眼睛睡了一覺。醒來後,哼起了歌。”

姚長卿噗嗤一聲就笑了,道:“是我姚長卿的女兒。”

“她啊。”趙雁低聲道:“我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君歌做的比咱們好。”姚長卿轉頭看向趙雁:“是大喜的日子,就是該高興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姚長卿的語氣裡帶著無限的憂傷。

趙雁也是,伸出手默默比了一下,“從這麼小一點養大的……”

姚長卿反過來安慰了一會兒趙雁,然後催她趕緊去換衣服。

這時江禾過來了,在門口說了一句:“媽,君歌的妝好了,我帶她上樓換婚紗了。”

趙雁連忙說:“去吧去吧,我馬上上來。”

江禾說了不著急,有她呢。便匆匆過去,和君歌一起上了樓。

姚君歌一臉的開心,拿著鏡子照啊照啊。

江禾看著她,就無比羨慕。

當時她出嫁的時候,臉上的妝補了好多次,化妝師給她化著妝她哭著,看見爸爸媽媽就要哭,看見哥哥弟弟也要哭,甚至看見家裡的一切,她都要哭。

可是君歌沒哭,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好像今天嫁人的不是她,而是她娶了彆人一般。

江禾走在君歌身後,提醒著她不要一直看鏡子,小心腳下。

趙雁和姚長卿這時也出來了,站在自己臥室門口,就能看見已經上了半層樓的君歌。

君歌低頭看見他們,用力指指自己的臉,問:“好不好看?”

趙雁差點又要哭了,強忍著點了點頭。

君歌卻轉頭對江禾說:“大嫂,你看我媽,好像要哭了。”

江禾無奈地看君歌一眼。

趙雁也很無奈,看向姚長卿道:“你看,我沒說錯吧。”

姚君歌剛都到樓上,還沒進屋,就聽到外麵有刹車的聲音。

姚君歌的耳朵都豎起來了,對著江禾說:“大嫂,是不是我二哥回來了!”

“你大哥去接他了。”江禾說,“不知道是不是,咱們先去換衣服。”

姚君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直到她聽到大門的響動,便轉頭就往下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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