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雁以為自己聽錯了, 說好的是帶女朋友回來,怎麼就結婚了呢?
肯定是假的,百分百,開玩笑的。
趙雁便看著兩人道:“好了, 剛見麵就開玩笑, 趕緊進屋吧。”
姚君歌走在最後麵,用力拽了她二哥的衣服, 小聲問:“二哥, 你沒有開玩笑, 是不是?”
姚君卓皺了皺鼻子,看向姚君歌:“你怎麼懷個孕也沒胖啊,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你先和我說說, 你們是不是真的領證了?”姚君歌立刻問。
姚君卓牽著林遇的手, 兩人十指緊扣, 放在姚君歌麵前,“你問你二嫂。”
姚君歌沒叫習慣這個稱呼, 總覺得突然隻見叫不出來。
林遇見她有些手足無措, 便立刻說:“沒關係, 叫我名字也可以。”
姚君歌把舌頭捋順了,便問:“二嫂, 你是怎麼和我二哥認識的?”
林遇揚了揚下巴, 微微抬起時,看向天邊的太陽。
姚君歌就感覺自己這二嫂可是真漂亮, 說不出哪裡好看, 眼睛鼻子嘴巴單拉出來也沒有到特彆出色的程度,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是氣質與眾不同, 和一般人太不一樣了。
“你們進屋再說吧。”趙雁在裡麵催,“飯也做好了,先吃飯,再慢慢聊。”
“對,先吃飯。”林遇笑著對姚君歌說,“吃完飯再說吧。”
雖然趙雁不相信姚君卓的話,也當著大家的麵說了,他是在開玩笑。可是趙雁越想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忐忐忑忑的,因為姚君卓和姚君承不一樣,老大是一個十分傳統又聽話的孩子,姚君卓可不是。
姚君歌會和她麵對麵的鬨,有什麼就要吵出來。可是姚君卓都是表麵好好好,對於她和姚長卿的話看著是言聽計從,但是照做的就絕對沒有。屬於你說你的,我堅持做我的那種聽話行動派。
所以趙雁在吃完飯的當口,把姚君卓拉到廚房,小聲問:“你和我說實話,真的領證了?”
姚君卓對趙雁笑了又笑。
“你這孩子,你倒是說啊。”趙雁徹底被姚君卓笑毛了。
姚君卓便突然衝外麵喊:“林遇,把咱們的結婚證拿過來給大家看看。”
趙雁隻覺得雙腿一軟,整個人說話都不利索了:“真、真的領證了?”
“那還有假?”姚君卓說著,就接過林遇送來的結婚證,打開給他媽看:“這個是我們的結婚證,這些是部隊開的文件,現在相信了吧。”
趙雁隻覺得天旋地轉的,倒不是因為自己有多不喜歡林遇,而是這兒子太有主意了,什麼都沒說,帶回家前就先領了證,自己第一次見的林遇,竟然已經成了自己法律上認定的兒媳婦。太不可思議了!
姚君歌拉著江禾在廚房門口看熱鬨,見到她媽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對江禾道:“大嫂,我覺得咱媽快暈過去了。”
江禾無奈看向姚君歌:“你真是看熱鬨的不嫌事大,咱媽暈過去,你還高興?”
“我就這麼一說。你放心吧,咱媽這麼堅強,不會真的暈過去的。”
江禾搖搖頭,突然想起君歌之前和她說的話,實在忍不住好奇,便問:“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不給你大哥準備衣服了。”
姚君歌走到餐桌前,在水果盤裡拿了一塊蜜瓜,咬著對江禾道:“大嫂,你去看看大哥。我猜你不但不給他準備衣服了,還壓根不看他了吧。”
江禾皺皺眉:“什麼意思?”
姚君歌對著她大哥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禾立刻走了過去。
她站在姚君承對麵,盯著姚君承的臉,看了許久。
實在不明白,姚君歌到底從哪裡看出來的。
姚君承便問:“怎麼了?”
江禾搖頭:“沒什麼。”
可她話音剛落,隨著目光下移,就看見姚君承翹著二郎腿時露出的襪子。
好家夥,左腳深灰色,右腳黑色。
不是一雙。
江禾便明白了,走過去,對著姚君承指了指他的腳。
姚君承立刻往下看,還看得十分仔細,可是就沒看出來什麼,隻能抬頭問:“怎麼了?”
江禾一甩頭就走了,遠遠就看見姚君歌拿著蜜瓜笑得前仰後合。
江禾隻能對姚君歌吐槽:“看見了吧,你大哥還問我怎麼了。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色盲。”
“哪裡有黑灰色盲啊。”姚君歌道:“所以吧,大嫂,我一看我大哥的襪子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你給他準備的衣服。還有這都一整天過去了,你都沒發現,說明你根本就沒仔細看他。對了,大嫂,我和你說件我大哥上學時候的事,你知道了,才要笑死呢。也是因為襪子。”
可姚君歌還沒來得及說,趙雁就氣衝衝從廚房衝了出來,拿著那些證件給姚長卿去看。
結婚證擺在姚長卿麵前,道:“你看你兒子辦的好事。”
姚長卿也沒想到,拿著結婚證看了又看,最後忍不住問:“這是真的領證了?你小子可以啊,先斬後奏。結婚這麼大的事,竟然一句都沒提過。”
……
“所以呢,你爸媽就什麼都沒說?”
褚鳳蘭不肯回去,已經八點多了,抱著小茉莉坐在沙發上聽姚君歌說家裡的事。
“還能說什麼,都已經領證了。”姚君歌抬眼看向褚家貴:“家貴,你去給我拿張餅來,我又餓了。”
“還吃?”褚家貴覺得不可思議,“這餅有那麼好吃?去你家的時候就拿著,這晚上了,還要吃?”
“咱媽說了,給我留著呢。你去看看,廚房肯定有。”姚君歌催促道。
褚鳳霞在一旁聽著,覺得這倆人真的就是小孩子,便對許童道:“童童,你給舅媽去拿餅,行不行?”
許童立刻說:“行啊。舅媽,我去!”
許童撒丫子就往廚房跑,崔毓秀在一旁說:“吃涼餅行不行啊,我去給你熱熱?”
“不用,媽,現在這天氣,涼餅也不涼。”姚君歌立刻說,“我就想吃點涼的,總是覺得心裡燥得慌。”
可明顯褚鳳蘭更想繼續聽八卦,插嘴問姚君歌:“那你這個二嫂是做什麼的?挺厲害的,能讓你二哥不給家裡說就自己領證了。”
“她好像是文工團的。就去我哥部隊演出時,兩人認識了。然後一開始朋友處著,慢慢就確定了關係。要我說,這事都是我哥的主意,當然我二嫂也是個厲害角色,我一看就知道。我媽可搞不定我二嫂,她家是軍人世家,說話做事都很乾脆,一點都不含糊。不像我大嫂,我媽說什麼就是什麼,都不帶反駁的。”
姚君歌說著話,許童已經把蔥油餅給拿來了,姚君歌連忙接過來,摸摸許童的小腦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許童立刻點頭,然後就往姚君歌房間去。
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大袋的巧克力。
許童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對褚鳳霞道:“媽,你看。”
“這麼大一袋?”褚鳳霞問,“才買的?”
“我二哥拿來的。說是這巧克力特彆好吃,我記得童童愛吃巧克力,就給他拿來了。”
許童聽了,立刻對姚君歌說:“謝謝舅媽!”
姚君歌便道:“不客氣。”
小茉莉原本都要困了,趴在褚鳳蘭懷裡一動也不動。這一會兒看見許童手裡拿著一袋好吃的,便睜大了眼睛,從褚鳳蘭身上掙紮著下來。
她走到許童麵前,眼巴巴看著許童。
許童隻能把袋子藏在身後,問褚鳳蘭:“大姨,還是不能讓妹妹吃嗎?”
“不能給她啊童童。”褚鳳蘭搖頭,“她太小了,吃巧克力就停不下來,還不好消化。”
許童便低下頭,看著小茉莉,做了一個痛苦的表情,說:“辣,妹妹不能吃。”
小茉莉不信彆人的話,但對許童的話深信不疑,聽到許童說辣,自己也立刻張大嘴巴,不停斯哈斯哈的往裡吸氣,看向褚鳳蘭說:“媽媽,不能吃,辣!”
“對。不能吃,辣。等著小茉莉長大了,就可以吃了。”褚鳳霞被小茉莉逗的啊,實在忍不住了,張開雙臂,道:“小茉莉,來,到小姨這裡來,小姨抱抱。”
小茉莉這一會兒也不困了,聽見褚鳳霞叫她,趕緊跑了過去,在褚鳳霞懷裡蹭了又蹭,笑著叫小姨。
褚鳳霞喜歡的不願意鬆開她,褚鳳蘭在一旁看著便道:“你看你,這麼喜歡小孩子,趁著年輕,趕緊生一個吧。和君歌一起,你倆做個伴。”
褚鳳霞抬起頭,先看向許童,見許童低著頭,好像沒聽見,她才對褚鳳蘭說:“大姐,你怎麼沒事就提這個啊。”
“我們都是為了你著急。”褚鳳蘭道:“你就不想想人家繼軍啥想法?”
褚鳳霞沒有說話,低著頭揉了揉小茉莉的頭發。
崔毓秀在一旁看著,知道褚鳳霞自己也是左右為難。鳳霞和她說過,現在不是生孩子的時候,因為許童還沒有真正能麵對這件事的勇氣。褚鳳霞和沈繼軍畢竟是成年人,很多事情兩人可以接受可以麵對,可是許童不行。
如果許童的事情解決不好,他可能這一生都沒有辦法釋懷。
崔毓秀便在旁邊道:“行了,鳳蘭,鳳霞有她自己的難處。她肯定會看著辦的,繼軍也是通情達理的人,讓他們小兩口去商量吧。”
褚鳳蘭便道:“我也是為了鳳霞好。眼看著一年大過一年。我生小茉莉就知道,年齡越大生孩子就越不容易,養孩子的精力也就越是達不到。你們看我的這些白頭發,以前哪裡有啊,自從有了小茉莉,白頭發一層多過一層。”
褚鳳蘭說著,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準媽媽。
姚君歌已經吃完了一張餅,聽到這裡,便皺起了眉,對褚鳳蘭說:“大姐,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敢生了。”
褚鳳蘭瞧向姚君歌:“你多年輕啊,不用怕。我說的是我。我可都三十多了。”
“聽說年輕人也一樣。”姚君歌喃喃道:“生下孩子就代表著自己要負責任。自己的另一半成熟顧家還好,如果是小孩心性,那就更不能行了,不什麼事都要落在女人身上?”
姚君歌說著,就想到麵前就有兩個例子。
許童的爸爸就是那不靠譜的,許童出生沒多久,就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事事都是褚鳳霞一個人。
小茉莉的爸爸還好一些,特彆喜歡小茉莉,也顧家,可是工作太忙了。男人總是可以拿工作當借口,拋下家庭自由飛翔,女人就不能。心裡總是有牽掛,無法做到男人那種完全不管不顧。
姚君歌又看一眼自己身邊這位,還在看電視劇呢,大家都在一起討論,他好像一個字也聽不到,專心致誌的看著新白娘子傳奇。
姚君歌便氣道:“這電視句怎麼從早播到晚啊,不停一會兒嗎?”
這次終於說到了褚家貴感興趣的話題,他立刻道:“這是周日劇場,就是從早播到晚的。”
姚君歌哼了一聲,轉頭對褚家貴說:“你彆和我說話,我讓你去給我拿個餅你都不去。”
“你讓我拿餅了?”褚家貴看向姚君歌:“我沒給你拿?”
“這是童童給我拿的!不是你!”
“哦。是嗎。那你還吃嗎,我去拿。”
姚君歌強忍著沒飆臟話,站起來對許童道:“童童,來,看看舅媽這裡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上次我去逛街,還買了一些文具,你來看看,有那種特彆香的橡皮。”
許童不太愛看電視劇,陪著看了一小會,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聽姚君歌叫他,趕緊跟著姚君歌去了。
姚君歌一走,褚家貴這才開始抱怨。
原來人家不是沒聽見,是聽見了,一直裝沒聽見。
他小聲道:“我說兩位姐姐啊,咱們抱怨的時候,也分分場合吧。你們出去隨便說什麼,或者君歌不在的時候說,都行。我看你們一聊起來,什麼都不顧。也給我一條活路吧。”
褚鳳蘭聽著,就伸手給了褚家貴後背一下,怒道:“你好好做不就行了?你做的好了,人家君歌會說你?”
“你還是彆管我了。我大姐夫到現在都沒來接你。還有我二姐夫,也沒來。現在就我一個大男人陪著你們,你們還處處擠兌我。”
“你大姐夫是在忙工作,你二姐夫也是。你呢,你在看電視。而且君歌讓你幫她拿個東西你都懶得去。”崔毓秀不等褚鳳蘭繼續拍他,先自己給了他一巴掌,這一次又重重拍在另一邊的後背上。
“你彆看了,我看著小茉莉困了,彆等你大姐夫了,你騎摩托車送你大姐一趟吧。”崔毓秀催促道,“快點!”
一樣的周日,有人可以休息,有人就是最忙的時候。
美好美的周日是客流量最高的時候,洪鈺作為客戶服務部的主管,已經在商場盯了一整天了,吃過晚飯之後,依然沒有下班,還在商場裡慢慢轉著。
這是她的工作。
自從客戶服務部獨立出來,洪鈺在李宏的推薦下順利被任命成了客戶服務部的主管,自此,李宏就放開了手腳,不在怎麼管客戶服務部了,一切都交給洪鈺處理。
洪鈺也從原來的白班晚班兩頭倒變成了每天都要上班,每周二休息一天。
可是這麼算下來,她的工作時間明顯延長了很多,因為每天下午五點半下班後,洪鈺根本不能離開崗位,因為晚上才是客流量的高峰。
所以,洪鈺幾乎每天就釘在了美好美,就算是周二休息,她也經常回來上班。
人就是這樣,身上的責任越重,擔子越重,可以留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也就越少。
洪鈺平時在辦公室看文件,整理報告,閒下來的時候,就會出去走遍商場的每一個地方。
相比文案上的工作,她更喜歡在商場裡走走看看。
每一個來美好美的客戶她都想認真記住,每一個人和客戶打的招呼,她都要認認真真的完成。
這好像是她的使命感,美好美徹徹底底成了洪鈺精神寄托的地方,成了她最愛的家。
可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洪鈺把自己的一腔熱情全都傾注在工作上,便隻能忽略了家庭。
對此,洪鈺有自己的想法。
於偉輝每天不著家,從早忙到晚,而且經常性出差,說走就走,幾天不回家。和於偉輝相比,自己已經很好了,至少她是每天都會回家的。而且現在兩人沒有孩子,時間自然要用來拚工作,趁著自由年輕的時候不拚,難道要等著孩子出生後再拚嗎?
洪鈺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可是在於偉輝和他媽眼裡,或者說在大多數人眼裡,一個已經成家的女人,這樣就是不對。
洪鈺回到家時,照例已經過了晚上就點鐘。
家裡已經關了燈,隻有大門給洪鈺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