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讓君歌選。”崔毓秀就有點後悔沒帶相機，念叨著：“我相機忘記拿了，要不然就能直接拍照了。”
“媽，百天照就交給你了。”姚君歌躺在床上說。
“百天照？”褚鳳蘭詫異看向姚君歌：“你們不去照相館拍？讓咱媽給拍？”
“不去了。”姚君歌看著崔毓秀：“咱媽拍的不比照相館的差。等到時候選個最好看的，再放大洗出來就行。”
崔毓秀興奮搓著手：“那太好了。這明天出院回到家，我得多練練。”
褚鳳蘭看著她媽，原以為這老太太退休後，沒有另一半，生活會多麼冷清呢。沒想到，人家又喝咖啡又學攝像的，比他們年輕人都活得有滋味。崔毓秀已經徹底地從一個獨自一人拉扯三個孩子的寡婦，完完全全變成了自己。回歸到崔毓秀本人的生活。
再看君歌，褚鳳蘭覺得她比自己還好。
褚鳳霞晚上去看了君歌，又提醒家貴一些出院要辦的手續，最後離開的時候，崔毓秀把雞湯塞進她手裡。
“你姐說是給童童吃。”崔毓秀說，“上麵都是油，晚上還是不要吃了，做明天的午飯吧。再放些青菜什麼的進去。”
褚鳳霞嗯一聲，提著保溫桶回家，路上滿腦子都在想雞湯的味道。
回到家便看見沈繼軍和許童兩人頭頂著頭坐在茶幾前，兩人手裡都拿著紙筆，中間還有一本厚厚的書。
褚鳳霞走過去，看了一眼，是許童的字典。
兩人還在翻著，一邊翻，許童一邊問：“這個字怎麼樣？”
沈繼軍看過去，又想了想說：“還行吧，要不你先記下？”
許童點點頭，在自己的手邊的本子上記下了剛剛翻到的字。
“你們乾什麼呢？”褚鳳霞坐在另一邊，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保溫桶。
裡麵的雞湯還是溫熱的，褚鳳霞拿著勺子嘗了一口，溫度正好。
沈繼軍連忙湊過去看了一眼，問：“你餓了？吃的什麼？”
“雞湯。”褚鳳霞道：“我大姐燉的。給我了一份。”
褚鳳霞又道：“你們要不要吃？”
沈繼軍搖頭：“不了，我們吃過晚飯了。”
許童頭也沒抬：“我也不吃，晚上吃的羊肉串，現在看見肉都膩。”
褚鳳霞便自己吃自己的，看著兩人在那裡翻字典也是覺得好玩，就問：“你們究竟是在乾什麼？”
“起名字啊。”許童道：“我們在給妹妹起名字。”
褚鳳霞微微一滯，“你怎麼知道是妹妹？如果是弟弟呢？”
許童想也沒想：“那就再生一個妹妹。”
褚鳳霞轉頭去看沈繼軍的，那張紙上也寫滿了女孩子的名字。她小聲問：“你也都選的女孩名字？”
“我也想要女兒。”沈繼軍道：“像小茉莉那樣，多可愛啊。你看咱大姐夫，每天都是我女兒真漂亮的掛在嘴邊，我也想。”
“我也是！”許童在一旁道：“我也想說我妹妹真漂亮。媽，你就給我生個妹妹吧，行不行？”
褚鳳霞一邊喝雞湯，一邊挑眉：“那誰能知道呢。如果生了弟弟，你就帶他打籃球，生了妹妹，就讓妹妹看你打籃球。”
“妹妹也可以打籃球。”許童終於舍得從字典上移開目光，看向褚鳳霞道：“我可以做的，妹妹也可以做。”
“是哦。”褚鳳霞失笑了。
褚鳳霞覺得自己在男女平等上已經比彆人進步很多很多了，可是很多無意間已經形成的觀念，卻無時無刻不再固封著自己的思想。
脫口而出的觀點，依然在佐證著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沈繼軍笑著抬眼看她：“怎麼樣？現在的孩子和我們不一樣了吧。他們真的是遇到了好時候。在這麼寬鬆的環境下成長，小小年紀就做到了我們小半輩子都沒達到的思想解放。”
“是啊，已經根深蒂固的思想總是讓我們故步自封。看起來我要學習的還很多、很多。”褚鳳霞道。
“媽媽，我覺得你當務之急是應該趕緊把雞湯喝掉。”許童在一旁提醒，“再感歎下去，雞湯就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