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鳳蘭煮雞湯, 濃濃一層油。
她坐在爐子前撇了又撇,把上麵一層油都盛進了一個保溫桶裡。
旁邊還有一個保溫桶,空的。
張光茹在一旁看著, 瞥了一眼說:“剛剛生完, 不能吃這麼油膩的。”
“哦, 這個不是給君歌的。”褚鳳蘭開始往另一個保溫桶裡盛, 盛了一半,又往另一個厚油保溫桶裡放。
這一會兒兩個保溫桶都盛好了,每個桶裡半隻雞。
“大姐, 鍋裡還有, 一會兒你和咱媽吃吧。”褚鳳蘭又去拿了乾淨的塑料袋,平鋪在保溫桶口上, 然後再擰上蓋子。
“我不愛吃這東西,太油了。”張光茹道, “你彆帶小茉莉去了, 不是還睡著?我在家看著她, 你自己去醫院吧。”
“行。”褚鳳蘭提上兩個保溫桶, 道:“那大姐你一會兒去我們屋坐著吧,我怕小茉莉醒了,找不到人,又要哭。”
“這個時候還在睡,都是白天累的。”張光茹道:“她和曉卉兩人, 一個愛表演,一個能指導, 這一天就不帶停的。”
褚鳳蘭就笑了:“還想著她會嫌累不乾呢,誰知道竟然那麼喜歡。”
“彆說,那麼一走, 還真的帶風,很有範兒!”張光茹不喜歡雞湯,這一會也餓了,想了想,蒸個雞蛋得了,小茉莉一會兒醒了也能吃。
“對了,大姐,光慶不回來吃晚飯。”
“不回來?”張光茹問,“咋不回來?又開會?”
“不是,去參加婚禮了。”褚鳳蘭提著兩個保溫桶就往外走,掛在車把上,一邊一個。
張光茹正打雞蛋呢,打著打著明白過來了,從廚房探出頭問褚鳳蘭:“二婚啊,晚上辦?”
褚鳳蘭已經推上自行車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他單位的一個領導結婚,不能不去。哎,對了,新娘還是咱們小學的老師呢,以前和光慶也是同事,教畫畫的。說是姓薑。光慶還說我見過,可是我沒啥印象。”
張光茹聽了,立刻問:“那是小姑娘嫁了一個二婚?”
“誰知道呢,人各有誌唄。”褚鳳蘭對彆人的事情沒什麼興趣,“我走了啊大姐。”
“去吧去吧。不用操心小茉莉,家裡有我呢。”張光茹立刻道。
這兩份雞湯,撇過油的是君歌的。
剩下的一份就在病床旁邊的窗台上放著,崔毓秀看著姚君歌把湯都喝完了,接過來保溫桶的時候,才看到窗台上還有一個一樣的。
她走過去,打開一看,上麵漂著肥肥的油花,好奇問:“怎麼還有一桶?這太油了,君歌不能吃。”
“媽!媽!”褚鳳蘭連忙走過來阻止,順便接過蓋子,又嚴嚴實實地蓋上,道:“不是君歌的。這個油多。”
“那是誰的?”崔毓秀瞧向褚鳳蘭。
褚鳳蘭脫口道:“童童!對,給童童的!小男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撇出來的油,都給他了。”
崔毓秀滿意點頭:“你這大姨當的可以啊,還想著童童呢。一會兒鳳霞來了,想著讓她拿走。她天天忙得,也沒空燉雞湯。”
“對對。”褚鳳蘭點頭應和,又問:“鳳霞白天沒來吧,這幾天好像她和繼軍都很忙。”
“沒。”崔毓秀說:“這裡有我呢,你也是,有事就彆來。家裡還有孩子。”
“小茉莉根本都不跟我。”褚鳳蘭道:“她爺爺奶奶姑姑都在,和我在一起,我就愛說她。她就不願意和我在一塊,每天睜開眼,就跑她奶奶那裡去了。”
崔毓秀轉頭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孫子,笑道:“老話都說隔輩親,這話一點都沒錯。”
褚鳳蘭聽了,連忙看向躺在床上的姚君歌,給她使了個眼色,姚君歌也跟著笑了。
“媽,你這寶貝大孫子的名字還沒起好?”褚鳳蘭走過去看了一眼,又道:“這閉著眼睛,也看不出來到底像誰,可是臉盤還是像君歌。”
崔毓秀立刻補充道:“白天睜眼睛了,你沒趕上。和君歌一樣一樣的。臉盤,眼睛都一樣。鼻子下麵倒是有點像家貴。”
“趕緊起個名字吧。”褚鳳蘭說,“都不知道要怎麼叫。”
“君歌爸爸找人給起了幾個,家貴去家裡拿了,一會兒拿過來,咱們都看看,選一個。”崔毓秀道。
“還是讓君歌和家貴做主。”褚鳳蘭看一眼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