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還不知道這句話的威力。
“這可不得了啊!”大爺聞言立即從門口起身,進屋,塞東西到他懷裡,動作一氣嗬成,“這是我們家的土蜂蜜,你帶一點回去吧,對傷口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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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隻要他回答完這個問題,懷裡的東西就會+1。
漸漸,身上塞滿各種慰問品,後來,他終於學聰明了,不再逢人就說大老實話——惠受傷了。
“她有事在家。”當他麵無表情的這麼說完,問話的人無事離去,才悄悄鬆了口氣。
有效。
終於抵達友田太太家,她開門後,有一點驚訝,“哎呀,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他放下水桶,臉色平靜地說:“嗯,惠在家裡。”
“也是,你應該也熟悉這邊的環境了。”她點點頭問,“還習慣嗎?”
……
平時擔任著和友田太太說話任務的是惠,他隻負責跟隨,打水,挑水,回家。
可今天,他還需要聊天!
“嗯。”他悶悶的回答了一聲,雖然並不是有意冷漠,隻是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
“你這孩子。”友田太太包容地笑了,“未免太老實過頭了,啊,好像也不是,聽說你昨天把野給打了?”
“我……”他張口。
友田太太:“你們這個年紀,打打鬨鬨很正常,我想肯定是他脾氣火爆的惹了你,畢竟他……有時候太衝動了,稍微教訓一下倒也不過分。”
於是他又重新合上了嘴。
“不過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受欺負人會是你,野下手還挺重的……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受傷呢。”
她上下打量著他,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如果不嫌我囉嗦的話,要不要聽我多說兩句?”
“有關惠的。”
他點點頭。
“前幾年爆發了非常可怕的疫情和災荒,她是在那時候失去了親人的,原本的房屋也被恐懼瘟疫的村民燒掉了。”
友田太太說:“之前我有動過要收養惠的念頭,隻是我的丈夫恰巧在那時候病了……可惜沒能幫助到她什麼,還好那孩子不依靠任何人也像根頑強的野草那樣活下來了……”
“她一個人照顧家裡和田地,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她還那麼小的年紀,誰都沒想過她竟然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友田太太看著少年行走的速度變慢,微微側過耳作出了聆聽狀。
“說來慚愧,我打算收養她時被拒絕了,在最被需要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朝她伸出手,心裡會不會責怪著我們的冷漠,光是想想,我就已經感覺到難過了。”她捂住了口,“抱歉,似乎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年我們總想著彌補她一點什麼,可是……”
他突然打斷說,“她沒責怪你們。”
友田太太聞言怔了怔,眼前耳邊有著模樣奇特的花劄的少年對她說,“她積極活著,對友田太太你,對村子裡的人,對我,甚至是對最微小脆弱的生命都有著最純良的善心與憐憫。”
“她曾經跟我說過,村子裡的人對她很友善,這種情緒傳遞後,才做下收留我的決定。”
“而且,友田太太你是被需要著的。”
她眼淚止不住的簌簌落淚,掩麵而泣,“我真的,真的很後悔……”
繼國緣一眼神慢慢柔和下來“友田太太會這麼想,是因為太溫柔了。”
“她真的這麼說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裡的淚水,唏噓說,“是我太狹隘了嗎?那孩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善良,緣一。”收起了眼淚,她問道,“我不知道,聽說你要留下,我們都希望她能過更幸福的生活,你是怎麼看待她的對我很重要。”
他完全看不懂友田太太眼神中的複雜,隻是回想起初次見麵時,她正蹲伏在雜草野花之中,纖細的手指探在一圈圈蕩漾開波紋的暗色水麵,明亮的眼睛裡倒影著生機勃勃的綠意,興致盎然,充滿生命力的色彩,如春風一般的憐憫仁愛。
他眨了眨眼後回答,“是天上的神女。”
——
“阿嚏!”
我在家裡擀著麵條,因不慎吸入麵粉而側頭打了個噴嚏。
正好朝小窗外看兩眼,“奇怪,要這麼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