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把我帶著,寸步不離的看守我,包括夜晚狩獵的時候,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殺死一個個人。
在它大啖血肉的時候,我的肚子不適宜地響了起來,最初攜帶在身上的食物已經吃完了,我有兩天沒有吃任何食物了,雖然很餓很餓,但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向它提出。
它抬起了姑且被稱為頭的東西,舔舔手指,“怎麼,你也想吃嗎?”
我現在說不了話,為了防止我阻礙它殺人(因為我這麼做了),它把我嘴給堵上了。
它拿著塊人體內臟遞到我嘴邊,頗為大方地說,“吃吧。”
能夠說話後,我皺著眉頭扭開了腦袋,“拿走,我不吃人肉。”
這幾天目睹了它吃人的血腥場麵,我已經有點麻木了,普通人在它麵前根本就毫無抵抗之力,如屠宰羔羊一般容易。
人真的有像小強一樣的適應力,我現在都能直視它這張醜陋扭曲的臉了。
“真麻煩啊……”
它身上的肌肉組織發生改變,上身肉塊膨脹一塊塊壘了起來,變得更像奇行種了。
之後它屠殺了一戶人家,然後放任我在屋子裡活動,它不覺得我能逃得出它的手掌心。
我得活下去。
找了點東西吃,儘量什麼都不去想,我嘗試著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身後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想去哪?”
“我透透氣,屋子裡的血腥味太重了,我吃不下。”
我聞言故作淡定嗯轉過身,它不知什麼時候掛在木梁上,四肢拉長,變成了纏繞的,像是蟲蛇之類的生物。
除了有個人腦袋,其他地方都變形變得厲害,真惡心啊。
我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慢慢地啃咽著。
前幾天過於驚恐,大腦一直處於空白的狀態,今天終於可以想點東西了。
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容樂觀,緣一來救我的幾率十分渺茫,我再一次把那個竄出來搶孩子的男人詛咒一萬遍。
想拐賣能不能看看場合!
我咬了口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麵餅,雖然臨時用藍色彼岸花保住了一條命,多活了幾日,但等到了鬼舞辻無慘麵前……
我要怎麼保守秘密啊!
要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打死我也問不出來,可問題的關鍵是……
我真知道,還就在我家,遠目。
萬一他知道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現在最合理的手段就是趕快自.殺死掉。
可是……我想活著。
“喂,你在那裡慢慢悠悠的吃,是打算拖延時間到白天嗎?”
它腰變得很長,從上麵垂下來,頭像眼鏡蛇般立起來對著我說。
我移開目光,裝了一點放到口袋裡,“你以為自己長得很下飯嗎?我看著你真吃不下去。”
這也是原因之一吧,誰有個怪物在邊上還能隨心所欲的吃東西?
“你!”它露出了一顆顆三角形的尖銳牙齒。
“我怎麼了?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照照鏡子吧!”我反刺道。
我已經徹底不怕它了,我想開了,反正要死八成也死不到它手上,那我還怕它乾嘛!
而且我態度越是囂張不恰恰正說明我真的知道嗎?
果然。
我態度一硬,它反而退後了,眼神中閃過了和人類似的狐疑狡猾,遊移不定的光澤。
本來……它也是人轉變的,多悲哀啊,一個好端端的人類,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你真的知道嗎?那完成任務的我……大人應該會賜給我很多很多的血吧。”它露出貪婪神色。
幾天下來我也沒想出任何應付的方法。
趁夜行動的惡鬼經過數天的趕路終於來到了最為繁華的京都。
和日落而息的村鎮不同,京都晚上也非常熱鬨,很適合和人相似的鬼在這裡生存。
帶我過來的這隻明顯不算是,它應該也就是被隨手製造出來到邊緣地方打工的劣等鬼,屬於鬼舞辻無慘手底下的底層員工。
在京都裡躲躲藏藏著行動,它跑得很快,飛簷走壁的,我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被扔到了一處深宅庭院裡。
接著,把我帶到這裡來的鬼五體投地,趴伏在地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到我的黃泉路了嗎。
我揉了揉手腕坐在了地上,周圍很黑很安靜,隻能遠遠看到一點模糊的涼亭水榭,假石奇峰……由此可見居住此處的人有多富足闊綽。
除了稀疏的蟲鳴便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這就是我們今晚要過夜的地方嗎?”我佯裝不知的要站起來,它卻把我腳捆著,令我做出和它同樣的動作。
“彆亂動。”
身邊的鬼渾身顫抖起來,“大,大人他來了。”
我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隻看到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亮點,周圍蟲鳴也是不知何時不再發出聲音。
我聽到一點響動,轉頭看那隻鬼,它雙目瞪得奇大無比,嘴裡口水滴落地上,發出深重的喘息聲。
要不要露出這麼癡漢的表情……
安靜死寂的夜晚裡,一股透著寒意的風拂過,帶來了一絲腥甜的氣息,接著周圍渡上一層光亮。
我比那鬼遲鈍得多,他確實已經到了,就在我身邊,
我抬頭,
他放低了燈籠,彎下腰,照亮了我的臉。
麵前的青年,他的頭發深黑的像潮暗湧來的墨水,長著一張蒼白秀美到近乎虛幻的精致臉龐。
從這張臉上難以想象他有五個大腦七個心臟,是個十足的怪胎。
甚至當第一眼看到他,會覺得他的眼瞳簡直猶如三月初盛放的櫻花般脆弱美麗,引人迷醉。
但,
若仔細再看就會發現那層假象下藏著的是何等冷酷邪惡……仿佛有無數條通往深淵的黑暗裂紋,隨時都能爬出惡鬼來吞噬世間一切。
他就是人間的至惡了,經由他手,直接或間接的製造著一場又一場的悲劇……
他正低著眼皮,用冰冷的目光直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