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黑。”
“這樣啊……”看來我睡了很久。
“你的語氣聽起來很失落。”白蛾子鬼說,“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對你來說應該都沒有區彆了。”
反正都是不見天光是吧?
“你不會懂的,就算見不到光,但隻要知道外麵是白天就會更加安心,因為天總會亮的。”
我朝著他說,手摸到了還平坦的小腹上,這裡真的孕育著生命嗎?如果不是昨天肚子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雖然我對曬不曬到太陽並不是很在乎,畢竟環境在這了,也隻有忍耐,可它不行吧?
它還在生長呢,一點太陽見不著肯定不行的,可我又想到鬼舞辻無慘昨晚那張暴怒的臉,額,短時間內不要再去招惹他比較好。
哎,真不自由啊!連隨心所欲曬太陽都做不到,我托著腮,左思右想,暫時也想不到辦法,就看向了那隻白蛾子鬼,窮極無聊地問,“說起來,你叫什麼?”
“白石洱。”
“那我就叫你洱了。”
閒著也是閒著,我和他聊起天來,“洱吃過人嗎?”
“吃過。”
“哦。”完全是意料之中,“今天吃了嗎?”於是我神色如常地問。
他看了我好幾眼,“沒有。”
他的臉看起來很年幼於是我問,“洱是怎麼變成鬼的?”
“我是在死人堆裡被大人撿到的……”
“你那時候年紀很小吧?”
“嗯,九歲左右吧。”
他的神情逐漸詭異起來,這種嘮家常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我一錘手心,“哇!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你看起來就很小一隻!”
嘖,這麼小就成了鬼跟無良老板打工啊,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變成鬼多少年了?”
“五十三年。”
“噫,那不就是老頭子了嗎?”
他沉默,拿綠幽幽的眼睛看我,“那大人已經活了好幾百年了。”
“我知道啊,所以他是老頭子中的老老頭!”我不無惡意地說。
這麼老了,趕緊放土裡埋了吧!
洱:“……”
“我能摸下你頭上的這個嗎?”我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洱的額頭上長出來的觸角是半透明的,像海牛!這麼大隻海牛!我真有點好奇手感是怎麼樣的。
這次他沒有立刻回答我了,而是沉默一會才一臉木然地說,“你要是想摸的話,那就摸吧。”
語氣聽起來很勉強。
我才不管他心裡高不高興,是不是被迫營業呢,卷著毯子就興衝衝的膝行過去,不過在即將接觸到前我停下了手,有點懷疑地低頭問,“你同意的這麼快,這觸角不會有毒吧?”
摸了我的手直接就化掉那種!
他並沒有否認,“嗯,可以有毒。”
就是可以沒有的意思?
“那你不準放毒哦!珠世說了我的身體可是很脆弱的,搞不好隨隨便便就沒了,我沒了你八成也會沒。”我警告他。
然後我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碰了碰觸角,表麵有一層奇怪的黏液附著在。
我的手指完好無損,看來他是懂我價值的,我就直接從上往下按了按,還沒施加什麼力它就害羞似的往回收縮了起來,變成了個蚊香圈。
“呀,它縮起來了,好可愛。”我驚呼。
“可愛?”他抬臉說。
我這才想起他可不是什麼好玩的生物,頓時板起臉佯裝地咳了一聲,“隻有一點點而已。”
接著補充,“嗯,想想還有點惡心呢。”我把手上的黏液擦掉。
其實心裡覺得還好,有點像果凍膠。
他說:“為什麼你不對我產生厭惡討厭的情緒?人不都是害怕厭惡我們的嗎?”
“我怎麼就沒討厭你了?我可討厭你了。”
“你說謊,我可以感受到人的情緒,觸覺是最為敏感的。”他兩邊的觸角輕輕動了下。
原來他會貼著我是這個原因啊,真是麻煩的能力……我想著,難怪鬼舞辻無慘會派他過來監視我,看來還是少摸為妙。
“好吧,隻是暫時沒有討厭你的必要罷了。”我聳聳肩,理直氣壯地說,“你看起來長得還行,我是個顏控。”
誰還沒點顏控在身上了!
他聞言張口正想要說點什麼,驀然地閉上了嘴,從地上站了起來,“大人要見你。”
“見我?”
我一肅,放下了毯子和散漫的心思,我沒有拒絕見他的權利,“好的。”
他見我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現在最不利的可能性就是他找到從我嘴裡撬出藍色彼岸花所在的方法,應該沒這麼快吧?
我表麵平靜,心裡七上八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