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跟著洱, 我看得更細致,注意到他那過於寬大到垂地的白袖上有花紋似的墨點
還挺好看的,要是完全舞動起來肯定會像振翅的蝴蝶一樣美麗吧?
走過一截路, 很快我就沒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光棍心態, 我又再次見到了鬼舞辻無慘。
他身上穿著和昨天完全不同的衣服, 臉色看起來格外冷淡, 撇過來一眼, 用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說道, “過來。”
話音落了半天,滿室寂靜。
我站在原地沒動。
又沒指名道姓,也許是在說洱呢?反正我是不想過去。
他隱隱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落到身後的洱默默推了我一把,直接明示了誰去, 我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
接著就停在了三尺遠。
他也不說什麼了,舉步走過來用手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抬起來對著他, 眯起的眼裡透著危險的味道, “剛剛說什麼, 我看起來很老?嗯?”
他手上力道很大, 我感覺臉都要被他捏碎了,是洱告訴他的嗎?不, 應該是……他在偷聽我和洱的對話,居然還有臉發火!真沒下限!
我刷新了屑老板的認知。
為了保住臉,我隻好示軟說,“沒有,你看起來很年輕。”
他手上的勁還是沒鬆,我磨了磨後槽牙, 硬著頭皮違心誇讚道,“還特健康,一看就長命百歲。”
誇他長命百歲應該算詛咒吧,他聽不出來~
他很討厭彆人說他短命,病弱,相反的,說他健康長壽算是稍微能拍點。
果然,他垂下了眼,冷氣稍融,慢慢地鬆開手。
我摸著自己解脫的臉,心裡默默豎中指。
不要臉!不要臉到極點!
我為不得不說謊而委屈。
他才不管我的感受呢,自顧自的落座後就用手指在桌子上敲擊了兩下,抬了抬臉,大發慈悲的說道,“吃吧。”
桌子上擺放著屬於人類食用的精致食物,放眼望去,在這兒的三個,吃這個的隻有我。
就是他這個動作表情,我琢磨了一會,怎麼那麼吃剩骨頭丟給流浪貓貓狗狗的輕蔑口氣。
非常之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
隻有對麵還有一把椅子。
我走過去坐下來,默默拿起了筷子,在他的眼神下吃得那叫一個食不知味,味同嚼蠟,完全就是機械重複的往嘴裡塞東西。
他手指撐著下頜,坐在對麵冷眼看著我吃。
我感覺自己在吃毒藥……
隨便吃了一點我就擱下了筷子說,“我吃飽了。”
我放下手誠懇問,“我可以走了嗎?”
他輕輕掃過了桌子上沒動幾口的飯菜,毫不關心我到底吃沒吃飽,開口說,“你叫什麼名字?”
“惠。”
他冷笑一聲,“土氣到極點的名字。”然後看著我的臉,刻薄惡毒地說,“真是個土氣醜陋,愚蠢卑賤的女人。”
對於他的貶低嘲諷我全盤接受,非要我回答什麼,我就會說是是是。
我自以為用非常客氣的方式說道,“嗯,是這樣,所以呢?”
他又擺出了張十分生氣的臉,我都不知道他怎麼又生氣,這世界上有能讓他不生氣的事嗎?
“毫無廉恥之心。”他說,“真不愧是鄉下人,刻在骨子裡的粗俗不堪,像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著。”
我提了提嘴角,“那要不我走?您就當我死了?”
顯然不可能,不達到目的他不會放我走,也不會讓我死。
他雙手合攏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藍色彼岸花在哪裡,之前你對我的種種冒犯我都可以不做追究,我依然保證你壽終正寢。”
“如果你了解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就不應該對我有任何的違逆,我是完全超越了人類的,是完美的。”
如此中二的發言,他語氣平淡,在他眼裡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我沒有動搖,“我告訴你……”
他動了動手指。
“它在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桌麵上的飯菜瞬間掃落一空,他怒極而笑,“好,很好。”
在化身桌麵清理大師後,他拂袖而去。
·
待一切平靜下來,
洱說:“你不應該徹底得罪他,現在就算你告訴他,以後也會很慘。”
我轉過臉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他說,“我是在告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