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聘貓小事2 她非要留在他身邊,莫非是……(2 / 2)

大夢 伊人睽睽 18880 字 9個月前

他實在覺得它可憐得有些可愛,便咳一聲,彎下腰一把將它扯入懷裡,重重地揉了一把。

緹嬰抗議,卻隻能“喵喵”。

聽到她自己的喵喵聲,她備受打擊,整隻貓癱倒不動了。

夜殺便抱著它出門,笑嘻嘻哄它:“好啦好啦,看來你法術不厲害,才能維持一晚嘛。

“你彆不開心了,我帶你去軍營轉轉,帶你玩玩怎麼樣?

“不過話說好,你變成人身後,就得走。我不能留一個人的。”

緹嬰不叫了。

她爛泥一樣趴在他懷中,由他抱著又摸又哄。

他不小心摸掉了她兩根毛,她才立刻炸起,衝著他齜牙叫,還要從他懷裡鑽出去,不許他抱。

夜殺連忙托緊它。

於是,小夜將軍上馬時,守在外的侍衛,都看到他懷裡抱著一隻白貓,還一個勁兒地低頭和那貓笑眯眯地說話。

眾人驚悚。

……小夜將軍戰場殺人如麻。

誰想得到,小夜將軍私下愛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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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殺帶著小貓一起進軍營,原本仍是滿不在乎的,在營帳中,與其他幾位將軍碰上,那幾位將軍眼神怪異,盯著他懷裡的貓。

一位將軍說:“你何時養了貓?”

夜殺張口就來:“家裡一直養著,沒讓你們看到,怎麼了?”

另一將軍道:“前些日子,禁軍在城中追捕一隻貓妖,那貓妖正是一隻白貓……它已經消失了很久,我等憂心它在城中作亂,已報告城主。城主在與巫神宮交涉穢鬼潮之事,我等在後,也不能拖後腿……

“夜殺,你說實話,這隻貓,是你家的嗎?”

夜殺麵不改色,仍是笑:“我不是說了,養了很久了?你們不信我?”

他眼中始終帶笑,又年紀尚小,與他對麵的幾位將軍,卻各個尷尬彆目,不敢接他話。

緹嬰趴在夜殺懷中,心想:原來做了凡人的師兄,也讓人這麼害怕啊。

但是奇怪。

她就不怕他。

她從沒覺得他哪裡嚇人……他脾氣那麼好。

緹嬰這樣亂想著時,夜殺在它頭上揉了一把。接著,緹嬰身子一空,他放了手,它被摔到地上。多虧它機敏,趕緊一跳,腳踩到地上,它回頭瞪他一眼。

夜殺唇角噙一絲笑:“你出去玩吧,我要和幾位將軍商議捉貓妖、為城主分憂的事。這種事,你一個小貓,聽著也會害怕吧?”

小貓果然抖了一下,扭頭就跑。

氈簾在身後落下。

緹嬰聽到一個將軍道:“你這小貓,很有靈氣啊。”

她接著聽到夜殺慢條斯理的笑:“是啊……”

他語調拖長。

緹嬰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她知道他生了殺意。

她卻不知道他的殺意,針對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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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嬰不敢再回去那個軍營找夜殺了。

她自然也是有事要做。

她不敢在城中亂晃,怕被人抓到。想到自己一開始出現在幻境時的地方,緹嬰偷偷摸過去,溜進了那個被荒草圍著的村裡。

她是覺得那個村子一排墓碑,和現實中的古戰場中的墓碑很像。

說不定二者有些聯係。

緹嬰找到那些墓碑,在墓碑間門挪著貓步,東張西望。

當時在古戰場,她跟著師兄,一起看過那些墓碑,聽師兄講了十年前柳葉城的穢鬼潮之事。

此時此刻,在此幻境中,緹嬰對比兩個世界的墓碑,

碑上的名字,隱隱約約和現實中看到的差不多,具體的,緹嬰自然也記不住……

小貓從墓碑間門走過,走了整整三圈,它才忽然意識到:葉呈的名字不在這個幻境的墓碑上。

葉呈,正是現實中柳輕眉那個早死的未婚夫,那個失去頭顱、帶著十萬將士一同死在戰場上的“鬼將軍”。

現實中墓碑為首,便是葉呈的名字。

現實中的冥婚對象,本就是葉呈。

但是在此幻境,真的沒有“葉呈”這個名字。

難道是因為在這個幻境中,葉呈沒有死,還活著?

緹嬰這樣囫圇想著,努力記下這些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打算回到現實後,與那古戰場的好做對比:

韋不應、張左山、錢亮、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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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完這些,緹嬰又去琢磨自己的識海。

柳葉城哪裡都是要捉貓妖的人,實在不安全。想來想去,她還是偷偷回了師兄的家,藏入了師兄的寢舍中。

於是,一隻小貓盤腿坐在地上,縮起來像一片雪白蒲團。

她在認真修煉,開了一道縫的窗外仆從們,隻覺得小公子養的這隻貓,實在可愛。

天昏下來。

一日努力後,緹嬰終於在天黑前,重新變回了人身。

耗力過多,靈力流失,她累得癱倒。她看著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如果自己拚力的話,每天大約是可以在晚上衝開識海中那個封印,變回人身的。

她大約能堅持兩個時辰。

隻有兩個時辰……

實在太短了。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讓夜殺哥哥幫她。

不管他信不信她,起碼先哄著他帶她到處找線索吧。她算是看明白,這個幻境中,夜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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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殺回來,便看到一個少女趴跪在床榻邊,睡得香甜。

他沒料到她還敢回來。

白日時刻意讓她感覺到的殺氣,都沒嚇走她嗎?

夜殺麵上沒什麼表情,身後小廝想跟著他一同進屋,卻被他抬手擋住,關在了門外。

好在他冷酷起來六親不認,小廝以為自己惹了小公子不快,訕訕離開,也不敢多嘴探究。

夜殺走到床板邊,屈膝坐下,打量著緹嬰。

他坐下不久,手肘趴在床上、身子坐在地上的緹嬰,便被那股寒意凍醒了。

他在後坐著,呼吸清淺。

緹嬰知道他在看她。

她仍趴著裝睡,她感覺到夜殺的手,慢慢挪到了她身上。

那力道十分輕。

他的手,搭在了她頸上。

緹嬰埋在手臂間門的眼睛輕輕掀開,透過帳子側後的一方鏡子,看到夜殺低垂著眼,按在她頸上的手指,一點點收縮。

她毫不懷疑,他想殺她。

是了。

對他來說,她是個會讓他不得城主信任的意外,他在今日軍營中的一番談話中感覺到了危險,他不會讓他置身於危險中。

緹嬰便看著他收緊力道。

她快速地調動自己的靈力,做好自救的準備。她麵上仍做昏睡,裝著無知懵懂。

漏更滴答。

屋中寂靜。

緹嬰忽然聽到夜殺開口:“你就是那個貓妖,是不是?”

緹嬰怔一下。

原來他知道她醒著。

她忽然有些無緣故的難過。

她輕輕地“嗯”一聲,卻還要辯解:“我不是貓妖,我是修士。我解釋不了為什麼會這樣……但我不是。”

夜殺道:“旁人眼中你是什麼,你便是什麼。你解釋不了的話,最好默認,不要激起彆人的興趣。”

緹嬰渾渾噩噩。

她傷心地想: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還殺不殺她了?

夜殺的手掌仍扣在她頸邊,鏡中映照的少年,仍是一個冷冽森然的惡徒模樣。

但是他遲遲沒有下手。

那時間門久的,緹嬰都有點反應過來,禁不住扭動脖頸,想朝後看他為什麼不動手。

他按住她腦袋,沒讓她轉回去。

夜殺:“你吃人嗎?”

緹嬰嚇一跳:“我才不吃人。”

夜殺:“吸食人的元氣?或者精氣?就是你們那種說法……”

緹嬰:“我沒有!”

她氣憤:“你看我有吸你什麼精氣嗎?我要是可以吸,你天天抱著我睡,早被我吸乾了吧?”

她委屈噠噠,身後的少年卻乾咳一聲。

夜殺若有所思:“那你可有害人?”

緹嬰:“沒有啊!我隻是來找師兄的……”

夜殺:“我不是江雪禾。”

緹嬰半晌,悶悶地“嗯”一聲——她沒有說過江雪禾就是師兄,但是他已經猜到了。

夜殺道:“你若不害人,不做傷害柳葉城的事,我便讓你留在身邊。你若是出去,就太危險了……大家都當你是妖。”

緹嬰愣住。

緹嬰嬌嬌怯怯:“夜殺哥哥……”

她喊得他臉頰生熱。

他自知自己哪裡有些毛病,但是方才看她安安靜靜酣睡於榻邊,他確實生出一些憐愛。

他不解這些緣故。

但他都會弄明白的。

夜殺思考時,聽到緹嬰磕磕絆絆提要求:“你、你能不能幫我,就是開靈脈……你試一試嘛,萬一你可以修行,你就不是凡人了,這對你們這個什麼城,不是好事嗎?

“我教你修行,你保護我,彆讓我被當妖怪抓到好不好?”

她磕絆著,忽然硬著頭皮,轉過頭抱他。

夜殺一僵,這小姑娘竟已推開他按壓著她脖頸的手,大膽地來摟他勁腰,埋入他懷中。

少年溫熱的氣息擦過臉頰,緹嬰嬌滴滴:“幫幫我。”

夜殺硬著心腸:“我有什麼好處?”

她絞儘腦汁,半晌仰臉:“小嬰陪你玩兒,你還有什麼不滿的?我看你平時也沒什麼朋友嘛。”

夜殺心中默想:原來她叫“小嬰”。

緹嬰忐忑間門,忽聽他笑道:“我可以保護你,不過你也得差不多一點……得像一隻貓,不要讓人懷疑,知道嗎?”

緹嬰被他抱住。

他一抱她,她身子與心魂,全都軟了。她稀裡糊塗,以為寵她愛她的師兄回來了。

但夜殺低頭,就在她臉上掐一下,掐得她叫一聲。

她怨憤看他:……師兄就不會掐她!

夜殺心跳砰砰,隻覺指腹柔膩甜軟。他低頭與她烏靈眼睛對視,見她竟然不反抗,心口便跳得更快。

她非要留在他身邊,莫非是……喜愛他?

那他、他……哼,他可不喜歡任何人。

夜殺心中念頭百轉,麵上隻笑嘻嘻:“白日軍營時你記得嗎,你從我懷裡跳出去,差點把自己絆倒。哪有小貓自己絆倒自己,手腳那麼不靈活的?你那樣,是要惹人懷疑的。”

緹嬰呆呆看他:“那怎麼辦?”

夜殺沉吟:“那隻好由我,教你怎麼做一隻正常的貓吧。”

緹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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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殺對緹嬰白天是貓、夜裡是人這事,分外好奇。緹嬰解釋了一通,他半信半疑。

但那並不重要。

他更有興致的,是教她做貓。

緹嬰當時還未當回事,事後卻後悔萬分。

白日晴空朗朗,他抱著雪白小貓在家裡園中逛一圈,道:“還是有一點兒不像。”

緹嬰坐在他懷裡,被折騰得好累:……哪裡不像貓了?

夜殺興致勃勃:“我教你捉老鼠吧。”

緹嬰眼前一黑,尖叫跳起:“啊?我不要!你你你你快把老鼠拿開!!!”

可惜發出的隻是軟而尖的“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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