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男人做的哪種事呀?”阿壤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好奇地看著青蘊。
青蘊頓了頓, 看著阿壤純澈的眸子, 竟有一瞬間的失語。
那樣一雙眼睛, 看著人的時候, 仿佛能直直地看到他的心底,青蘊下意識地就扭過頭去。
很快, 他就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失禮,然而……
青蘊下意識地抬起手, 然而抬到一半兒的時候,他的手就僵住了。
他敏銳地感覺到, 謝千鈞淩厲地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敢隨便動一下,下場絕對不是此時的他能夠承受的。
青蘊苦笑一聲, 慢慢放下了手。
阿壤仍舊亦無所覺, 追問道,“是哪種事呀?”
本能地,青蘊覺得謝千鈞不會願意讓自己解釋, 便含糊地道, “謝仙長會解釋。”
阿壤想了想,覺得也對,乾脆去纏著謝千鈞了,不過青蘊的那口氣還不曾緩過來, 於硯叢疑惑的聲音就在他的一側響起,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哪種事?”
青蘊:……
不等他開口, 於硯叢又道,“若是你不嫌棄,我這裡還有一套法衣,你可以換上。”
青蘊沉默了一會兒,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你對彆人都這麼好嗎?”
“你是我救下的人,我自然要為你解決後顧之憂。”於硯叢自然道,“母親曾經的教誨,硯叢時刻不敢忘懷。”
而另一邊,謝千鈞正在想著法子轉移阿壤的注意力,因為他問出來的問題越來越黃包了!再問下去是要被鎖文的!
“我餓了。”見阿壤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又要開口,謝千鈞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果然,阿壤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開了,他摸了摸肚子,小臉也皺了起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們好像餓了一整天了。”
謝千鈞送了一口氣,把阿壤的手給按了回去,微微搖了搖頭,製止了他往外掏東西的動作。
繼而衝著青蘊道,“我們先去看看那些孩子。”
“是,謝長老。”青蘊十分乖覺地改了自己的稱呼。
出乎意料的是,青蘊藏起來那些孩子的地方,居然就在小祁門的附近。
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這一句話發揮地淋漓儘致。
而且……
謝千鈞的手動了動,好可愛。
被青蘊藏起來的小家夥兒裡,有一隻小白貂,此時正四仰八叉地睡著,而被小白貂當枕頭的是一隻黑白色的毛團子,黑白團子趴在地上,腦袋側向一邊,帶了撮黑毛的小尾巴撲簌簌地晃來晃去。
“熊貓?”謝千鈞眼睛一亮。
青蘊疑惑,“謝長老,這裡沒有熊。”
謝千鈞指著那個黑眼圈兒團子,“那它是什麼?”
“食鐵獸。”青蘊答道。
謝千鈞恍然,大熊貓在古時確實是被稱呼為食鐵獸來著。他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摸一把,但最後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除了那一隻幼年熊貓和小白貂以外,還有一條小白蛇,不過手掌長短,通體純白,隻時不時吐出來的蛇信子是紅色的;此外,就是一條小鱷魚,似乎是剛剛孵化出來,正在抱著蛋殼猛啃,似乎是發現了他們,小鱷魚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外來的人。
而最後……
是一個嬰兒,隻不過那嬰兒的模樣很是奇特。
“天生獸耳?”謝千鈞將阿壤伸出去的手抓了回來,不讓他亂戳小嬰兒的耳朵,“是妖修和人族修士的混血?”他猜測道。
“嗯。”青蘊點了點頭,彎腰抱起了那個嬰孩,小心地用被子把他的小毛耳朵給掩藏了起來。
他的舉動似乎是一個信號,那條小白蛇和小鱷魚順著青蘊的裙擺爬上了他的肩頭,至於小白貂和小食鐵獸……被謝千鈞拎了起來送到了阿壤的懷裡。
“走吧。”他吩咐道。
青蘊有些擔憂地看了阿壤一眼,卻見到他伸出手,周圍的細藤紛紛纏繞交織,最後編織成一個小籃子,小白貂和黑白團子被好好地放在了小籃子裡,籃子底部還有一團團絮狀的東西,十分妥帖。
如此,青蘊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回程的路上,考慮到這些小家夥兒可能暫時受不了長時間趕路,於是他們也放慢了腳步,慢悠悠地往回走。
謝千鈞是真的不著急,他忍不住又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六,不算於硯叢,這一次宗門裡又多了六個新弟子呢!
簡直是“大豐收”好麼!
“歇一歇吧,小家夥兒應該也餓了。”謝千鈞看著那個孩子,在心裡歎息。
小嬰兒總是容易餓,但他們這一行人也不可能去找個奶娘來喂養,也隻能去尋了幾隻懷孕的靈獸,擠nai給小嬰兒喝。
幸而,謝千鈞要煉丹,早就學了控火訣,此時用來給小嬰兒熱奶剛剛好,說要多少度,就多少度,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就是,趕路的時候帶上了一隻哺乳期的母狼,他們這一行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怪異的目光。
就比如此時,謝千鈞拎著那一隻母狼,先開了一間客房去擠nai了。
等端著一小葫蘆溫度適中的白乳出來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一場衝突。
巧的是,那起衝突的兩夥人,其中一方正是阿壤他們。
“怎麼了?”謝千鈞一麵下樓,一邊開口。
聽見謝千鈞的聲音後,阿壤抬起了頭,眸子裡是滿滿的委屈,“哥哥!”
謝千鈞走下來後,一個青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趾高氣揚道,“你就是主事的人?正好。”
那個青年指了指阿壤懷裡抱著的藤編籃子,“那隻小食鐵獸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不賣。”
“價錢你儘管出……等等,你說啥?”似乎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拒絕,青年麵上滿是不可置信。
謝千鈞沒理他,將手裡已經溫好了的白乳遞給了青蘊,“趁熱給他喝。”
“是。”青蘊接過那個小葫蘆,一勺勺的將白乳喂進了小嬰兒的嘴裡。
小嬰兒大概是餓得狠了,第一口的時候險些把勺子咬斷,不過……
青蘊淡定地將勺子抽出來,接著給他喂奶。在小嬰兒第一次喝奶的時候,阿壤就友情提供了一把小勺子,堅固異常,青蘊都沒看出材質來。
一勺接一勺,喂到一半兒的時候,因為肚子裡已經有了些存貨,所以小嬰兒已經不那麼著急了。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片刻後定格在了謝千鈞的身上。
而另一邊,謝千鈞的無視讓那個青年覺得很沒有麵子。
“喂!我和你說話呢!”那個青年一拍桌子,桌子上擺放的杯盤菜肴都往上跳了跳,杯子裡的酒水撒了出來,漫過桌麵,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謝千鈞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說,不賣。”
“敬酒不吃吃罰酒!”青年直接抽出腰間的兵刃,眼看著這場衝突就要由口角上升到私鬥,在場的人或躲遠了點兒,或是興致勃勃地就近觀戰。
不等謝千鈞說點兒什麼,於硯叢已經挺身而出,長劍劃過桌角,沒有絲毫停頓。
無聲無息間,那桌麵一角從桌子上掉落了下去,摔在地上的時候,碎成了一堆粉末。
見狀,有點兒見識的人已經收起了嬉笑的神色,神色凝重了起來,卻還是不曾有人上勸解。
笑話,既然那個青年人沒有眼色,那麼這一次也算是一次教訓,他們與那個青年人無親無故的,何必去趟那一趟渾水?
更何況……
旁觀了事情前因後果的一些人,陸陸續續地將目光放到了角落裡的一桌上。
那桌隻坐了一個人。
是一位女子,桌子上隻有一壇酒,她便在此自斟自飲。
那是一位極美的女子,說她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為過。
正是因為那女子在進門的時候看了阿壤懷裡的小白貂和小食鐵獸一眼,那青年才起了心思,試圖將那兩個小東西買過來討好美人。
隻不過,向來無往不勝的青年這一次卻碰了個釘子。
不僅沒能獻上殷勤,還被謝千鈞他們狠狠地落了麵子。
在那男子的眼裡,此時這客棧中的人都在看他笑話!這種認知讓他的麵子越發掛不住。
而且……
他輕蔑地看了於硯叢一眼,嗬,以為抽劍砍掉一截桌角就能將他嚇退麼?
青年嘴角咧開,不懷好意地笑道,“砍桌子?我也會!”
說罷,他手中利劍飛舞,將謝千鈞他們這一桌的桌腿給砍了個乾淨!
他砍的還歪七扭八,桌子上的湯湯水水頓時全都灑了出來,將桌子和附近的地麵弄地臟汙無比。
謝千鈞帶著阿壤退後幾步,蹙眉看向了那個青年。
於硯叢也將青蘊護在了身後,他懷裡畢竟還抱著一個孩子,總歸是不怎麼方便的。
同時,於硯叢也在心裡懊悔,他剛才的告誡之舉實在是太過委婉了,看來以後要更加直白才好。
那青年得意洋洋地道,“給臉不要臉,快將那兩個小東西交出來!趁著爺高興,我還能施舍你們點兒靈石,不然的話……”
青年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實力高一些的人往客棧一側看過去,那裡有一個人形的缺口,嗯,正是那個青年被踢出去留下來的。
另一邊,謝千鈞抬手,撣了撣自己踹人那條腿,仿佛是那上麵沾染了什麼臟東西。
“走吧。”被攪擾了興致,謝千鈞也不準備在此地多留,左右小嬰兒已經喝夠了白乳,他們乾脆換一家客棧夜宿便是。
這一次謝千鈞特意選了一家死貴死貴的。
像是剛才那個青年那般沒腦子的人,在他的眼裡雖然就和蒼蠅一般,隨手就能碾死,但是總在耳邊嗡嗡叫,也很煩人不是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換成靈石同樣如此。
為了清淨,謝千鈞直接和小二說,要最上等的房間。
不過,那小二卻道,“客人可要考慮一下我們這兒那些獨立的小院兒?”
“哦?”謝千鈞還是第一次聽說。
見謝千鈞似乎有意動的模樣,小二連忙介紹道,“每一處小院都設有專門的防禦陣法,可抵擋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擊!而且小院內還有專門的聚靈陣,在聚靈陣內修煉,事半功倍!”
謝千鈞聽了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打斷店小二的滔滔不絕,“清淨麼?”
店小二一滯,“當……當然是清淨的。”
謝千鈞點點頭,“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