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沈風遲心裡幾乎已經是恨毒了丁家人。
害了子規還不夠,現在居然還敢將爪子伸向他的母親,有生之年,他沈風遲若是不能將丁家的爪子給徹底剁掉,他就永不成仙!
見沈風遲神色有異,謝千鈞也沒有再出聲打擾,而是觀察起來這一枚七轉羅焰丹。
在那一枚玉簡的記載中,九轉羅焰丹,服用可解除一些寒毒。
不過,這九轉指的是在煉丹的過程裡不停提純,九次之後,才能得到純粹無暇的羅焰丹。
而如果隻是七轉的話,丹藥稍次,需要服用丹藥的人配合丹藥發散的效力祛除寒毒。
真的不是丹藥上麵有七條火焰紋路啊!
依照謝千鈞看來,他手裡的這一枚隻能稱得上是四轉,若是那個煉丹師肯再度提純的話,說不定可以達到六轉,但是很顯然,在四轉之後,他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操縱雜質組成七條火焰紋路上,所以……
也難怪沈丞秋需要三個月就服用一次,因為效力不夠啊!即便是沈丞秋體內的靈力也可以配合丹藥的效力,但是這丹藥驅逐寒毒驅逐到一半就徹底歇菜了,能徹底解決問題才怪!
聽完了謝千鈞的解釋,沈風遲長舒一口氣,“隻是如此,那還好。”
謝千鈞也點了點頭,“雖然包含的雜質比較多,不過沈樓主已經是仙人之體,可以自行祛除體內淤積的雜質。”
然而,沈風遲的那一口氣到底是沒有徹底送下去。
“這隻是害處之一。 ”阿壤的手裡拿著一個小玉瓶,玉瓶裡就是星焰霖,他拿過那一枚“七轉羅焰丹”,倒了一滴星焰霖在上麵。
很快,那星焰霖就仿佛燒灼一樣沸騰了起來。而“七轉羅焰丹”也變得坑坑窪窪了起來。
“這……”沈風遲有些不解其意。
阿壤又接著滴下去了第二滴。
這下子,幾人看得更加清楚,那火焰紋路居然仿佛活物一樣蠕動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風遲心裡焦躁,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就尖銳了一些,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抬手抹了一把臉,“抱歉,我……”
“理解。”謝千鈞打斷了他,“聽阿壤說。”
“九轉羅焰丹裡麵有一味靈植,喚做樞陽蘭。”阿壤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兩株樞陽蘭,“你們可能發現這其中的不同之處?”
“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沈風遲認真觀察後,遲疑著道。
阿壤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謝千鈞,“哥哥,你覺得呢?”
謝千鈞其實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來。
但是,既然阿壤說了,那麼這兩株樞陽蘭裡,其中一株必然有大問題!
如果是二選一的話,謝千鈞指了指阿壤右手的那一株。
“哥哥果然發現了啦!”阿壤將右手拿著的那一盆樞陽蘭放到了桌子上,又將左手的那一盆遞給了沈風遲。
沈風遲一臉茫然地接過,“為什麼要給我?”
“因為哥哥拿著會累!”阿壤理所當然道。
沈風遲:……
謝千鈞看著桌子上的那一盆樞陽蘭。
雖然直覺讓他選出了有問題的一盆,但是,這一盆究竟哪裡有問題,他卻仍舊有些摸不清楚。
至於不存在問題的可能性?那當然是沒有的!阿壤怎麼可能會出錯?
阿壤知道不管是謝千鈞還是沈風遲,現在肯定都十分疑惑,所以他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把那一盆樞陽蘭給拔了出來!
又用鋒利的匕首將樞陽蘭的葉子劃開,一瞬間,葉脈裡湧出了一團團的黑色小蟲子。
沈風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一瞬間想把手裡的那一盆樞陽蘭也給扔出去,然而,在扔出去的那一個瞬間,他想起阿壤說過,這一盆似乎是沒有問題的!
看著那湧出來的一團團黑色蟲子,謝千鈞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阿壤,你以前很害怕蟲子,就是因為……它?”
阿壤抿著唇點頭。
“很奇怪的蟲子。”謝千鈞擔心會出點兒問題,手指在石桌上一點,一瞬間,一道藍綠色的罩子就出現在了石桌上,將樞陽蘭和那些黑色的蟲全部都罩在了裡麵。
“這個蟲子,我不知道它們叫什麼,隻知道它們能夠很隱蔽地寄生在不同的靈植上,一般的煉丹師很難發現。現在看來,就算是頂級的煉丹師也無法發現。”阿壤的聲音聽起來很尋常,但是謝千鈞卻發現了阿壤內心裡潛藏的恐懼。
他伸出手,抱住了阿壤,“放心,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阿壤揪住了謝千鈞的袖子,嗯了一聲,但是聽起來卻十分委屈。
察覺到阿壤的動作,謝千鈞心疼地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才好,隻好將人抱得更加緊了一些,用下巴蹭了蹭阿壤的頭頂,右手還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阿壤的脊背,聲音又輕又溫柔,像是重了一些就會震碎脆弱的玉器一般,“彆怕,以後,我會保護你。”
等阿壤終於享受夠了謝千鈞的溫柔嗬護後,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沈風遲正在等著他們解釋。
阿壤本體是息壤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和沈風遲說,與之相關的事情當然是都需要隱瞞。
所以,斟酌過後,阿壤乾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用這種被汙染的靈植煉製丹藥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沈風遲:……
如果不是信任阿壤的人品,此時的沈風遲肯定已經咆哮出口了!
簡直是玩兒我的!
“我沒騙你。”阿壤語氣真誠,“我隻是知道這一株靈植被汙染了,但是從未讓哥哥用這種靈植煉製過丹藥,所以,會有什麼後果,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風遲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點了點頭,“我信你。”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基本上可以排除丁雲平故意在丹藥中做手腳的可能了。”為了彌補,阿壤十分認真地幫忙分析。
“不,不能排除。”沈風遲堅定地道,“我們現在誰也不能確定丁雲平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這種蟲子。”
“畢竟。”沒有了折扇,沈風遲有些不適應地甩了甩手,“小謝道友能發現的東西,說不定彆人也能發現,而且,丁雲平這樣一個頂級煉丹師,煉製丹藥的時候總是要處理靈植的,若是將靈植切開,難道他就發現不了嗎?”
阿壤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點兒什麼,但是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確定了丹藥的問題之後,沈風遲便帶著那兩盆樞陽蘭匆匆回到了雲生結海樓,他需要和他的母親商議一下。
兩害相權取其輕,就算是要閉關,也要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徹底搞清楚了才行!
所以,沈風遲決定喚醒沈丞秋。
沈丞秋每一次閉關的時候,都給沈風遲留了個“後門”,以便應對突發狀況,不過沈風遲一次都沒有用到過,而現在,是時候了。
送走沈風遲後,謝千鈞和阿壤相對而坐。
“阿壤,你的本體,是不是也被汙染過?”謝千鈞摸了摸阿壤的頭發,溫聲問道。
阿壤點了點頭,伸手將謝千鈞的手握住,抱在懷裡,好像這樣就能汲取一絲力量一般。
“我發現的時候,靈植已經被汙染了將近十分之一,”阿壤抽了抽鼻子,“我沒有辦法,就強行把被汙染的那一部分靈植連同息壤都給割裂了出去。”
“一定很疼吧?”謝千鈞反手握住了阿壤,對他的心疼之色溢於言表,“阿壤知道解決它們的辦法嗎?”
阿壤搖頭,“我不會。”
他雖然總結出來另類的戰鬥方式,但是很顯然,都不適合消滅那些黑色的蟲子。
他可以發現那些蟲子,也是機緣巧合,現在看來,星焰霖是最容易檢驗出是否被汙染的法子。
“那讓我試一試,如何?”謝千鈞征詢著阿壤的意見。
“哥哥不害怕嗎?”阿壤抬頭,“那顆丹藥裡的那些黑蟲子,仍舊是活的,萬一……”
“沒有萬一。”謝千鈞堅定地道,“強行割裂‘身體’,阿壤,我很心疼,我想試試,將你本體上的汙染徹底祛除。”
阿壤看了謝千鈞好一會兒,終於,將一直握著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
臉頰上,“哥哥對我最好了。”
謝千鈞用另一隻手刮了刮阿壤的鼻子,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寵溺,“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想了想,阿壤又更改了一下自己的描述,“哥哥對彆人也很好,不過對我最好!”
“嗯,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謝千鈞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我們來玩兒拉勾勾的遊戲。”
“拉勾勾?”阿壤的眼睛亮了亮,“怎麼玩兒?”
“這樣,你也攥緊拳頭,然後伸出小指。”謝千鈞演示給阿壤看。
阿壤照做後,謝千鈞就把自己的小指伸過去,勾住了阿壤的小指。
他看著阿壤,眸子裡流轉著動人的光輝,像是冬日的暖陽,不夠酷烈,但是有一種和煦的暖意。
“拉鉤,上吊,一輩子,不許變。”謝千鈞一字一句地說著,變字落下後,他和阿壤的拇指觸碰在了一起。
阿壤也學著他念了一遍,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刻在了心裡。
拉完勾勾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間齊齊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今日的訪客似乎特彆多,上午將沈風遲送走後,下午又有人前來拜訪。
“這是傅管事送上的拜帖。”暄暄將裝幀精致的拜帖雙手遞給了謝千鈞。
謝千鈞打開掃了幾眼,有些疑惑,“半雲彆苑,齊正晚?”
上一次半雲彆苑之事不是已經了解了嗎?
究竟是何事,能勞動半雲彆苑的主人親自登門拜訪?
不過……
說起半雲彆苑,謝千鈞忽然間想起一事,貌似阿壤的指甲需要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