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出門在外,是這樣的。”
劉意搖了搖頭,沒有討人嫌的點頭。
那腳商憋了好一會兒,剛剛沒上車,不好多說,尤其大胡子的脾氣的確不好,這會兒都上路了,他也就沒在藏著掖著,開口勸了幾句:
“…你也彆怪老徐脾氣不好,他那個人脾氣不好,可心是好的,出門在外脾氣都是次要的,要是同行的人心不好,就要不的了。”
“——孫老板,你快彆說了,我老徐就是心不好,脾氣也不好。”
腳商剛起了個頭,前頭駕車的大胡子就聽到了,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
劉意眼神往前頭瞟了一眼,孫老板憨厚的笑了笑,並沒有生氣,反而朝著前頭喊到:
“行了,咱倆誰跟誰,你就是個三句就要罵娘的脾氣,你好好駕你的車,彆管我們後頭說話。”
“小姑娘,你彆怕,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劉意昨晚沒休息好,並不是很想說話,隻是點了頭表示她知道了。
見她反應淡淡,腳商頓了頓又瞄上了和他同坐的寧采臣,閒聊道:“小兄弟這是回家啊還是出門,怎麼一個人。”
“回家,孫老板……”
“……我這是去看布料,準備進貨,過段時間就是蓋縣的大節日,可不得多拿點布料回去。”
劉意閉著眼睛養神,並沒有搭話,隻是恍恍惚惚的隨著馬車的搖晃而有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這期間,她不時的聽到那孫老板壓低了聲音和人擺龍門陣的聲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驚醒了劉意。
她立刻睜開眼睛,其他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睡著了,馬車剛剛的顛簸,除了對麵少年睜開了眼睛,不再睡,也隻是腳商嘟囔了幾聲,隨後也沒了動靜,
“什麼情況。”
劉意坐在上麵,揉了揉顛得酸痛的肩膀,看向後麵的道路,這才發現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顯然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
對麵的人顯然也正在醒神,聽到她的話,猶猶豫豫的回了一句:“…應該是碰到石子了。”
她點了點頭,沒在說話,又過了一會兒,寧財富和腳商也醒了,兩人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腳商念了一句:“今天怎麼這麼慢,都天黑了,怎麼還沒到蔡店。”
“…是有些慢了。”
寧采臣也附和一句,於是扭頭往前頭趕車的大胡子那裡喊了一聲,問:“徐大哥,咱們還有多久,怎麼還沒到啊。”
“…”
一陣沉默,前頭沒有任何反應,寧采臣回過頭了看了一眼其他人,臉上也是驚慌。
馬車還在往前頭跑著,腳商見狀,也是麵露驚疑,扭過身子對著車板,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老徐,和你說話呢…你可彆嚇人啊…”
腳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發抖,劉意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寧采臣和少年。
寧采臣還好,雖說臉上有些蒼白,可還沒有嚇掉膽子,對上她的視線後,眼睛裡流出一種曆經世事的滄桑,和帶著不會又來了的苦笑。
少年則是明顯的有些害怕了,劉意瞧著對方頭上的冷汗,和微微發白的臉色,以及失神的眼睛,不由得憐愛了幾分。
這孩子恐怕也才十五六歲,實在是可憐。
“…老徐,你快說句話哎。”
腳商聲音都抖了,劉意聽了他的話,冷靜的說到道:“大叔,他要是現在和你說話,你恐怕還要怕一些。”
“你…小姑娘,你這話也太嚇人……”
腳商扭過頭來,臉上的汗長條長條的往下順著流,強顏歡笑的說:“這時候可不興說冷笑話啊。”
劉意沒有理他,轉頭往車廂後麵漆黑的空間看了一眼。
馬車速度很快,但她的速度更快,她可以從車廂裡麵翻到頂上去,然後上前頭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思索完了之後,劉意重新把包袱背在了背後,捆得結結實實後,雙手抓住車廂上麵的頂蓋,往上一翻,就穩穩的立在了上頭。
“——哎呀,小姑娘。”
腳商驚叫了一聲,趕緊往前拉了一把,可惜速度不夠快,她人已經上去了。
寧采臣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了,見此情形,也是努力穩了下來,讓其他人彆亂動,他自己晃晃悠悠的挪到了後頭,抬頭對著上麵喊到:
“…劉姑娘,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彆亂動。”
劉意調度了體內的真氣與全身,然後麵色如常的穩穩的站在了上麵,冷靜的盯著下方車漆黑的地方。
心裡仔細回憶著之前這輛車的布置,其他的和平時見到的車都一樣,隻是在駕車人坐的位置上方多了一個燈籠。
按常理來說,夜晚駕車的時候,車夫一般都是把燈籠點燃的,當然現在的情況是不正常的。
所以下方駕車的位置漆黑,也符和邏輯,隻是……她看了一眼下方:
下麵還有大胡子嗎?或者說在下麵的人是大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