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卻振振有詞的反駁,“那以前怎麼從沒這樣過!我看就是流年不利!”這個詞說出口,他有點得意自己還能拽出這文縐縐的言論,但在看到萬臻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後,識相的噤聲了。
“還在琢磨呢?你彆聽魏巍那小子瞎掰扯。”車子駛進小區,賀南奇看了看一路沉默寡言的萬臻,“要不咱真去廟裡拜拜成吧?”
“我不信菩薩。”萬臻抬頭,目光冷靜幽森,一句毫不避諱的話說的坦坦蕩蕩。
雖然賀南奇不至於迷信神佛,但做生意的人總歸心存敬畏,他愣了幾秒,調轉口風繼續安慰道,“人都捉住了,彆想了。”
萬臻靜靜的注視著前方,防備且疲倦的雙手抱肩,像一隻落地的候鳥,“如果他以後再來呢?他既然敢那麼直白的承認自己有病,保不準就是免責聲明。”
“剛才警察不是說了嘛,會和他所在社區聯係,即使他沒有親人也會被送去醫院接受治療。”賀南齊解開安全帶,耐心十足的看著萬臻,“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
“你不覺得一切都像是被設計好了的嗎?每次以為要迎來勝利的曙光了,就會蹦出一顆炸彈,把希望都炸光光。”萬臻說完看向賀南奇,自嘲的笑容無比苦澀。
“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賀南奇沒有附和這句評論,萬臻企圖從他自若的神色中找出一絲破綻,但那份淡然竟是真的,“這世界哪有板上釘釘的事兒啊,老天爺也不是給你一巴掌就會賞你一個棗,在林子裡尋鬆茸都得摸索大半個山頭呢,那過日子自然更不容易。”
“你倒是想得開。”萬臻揶揄了句,打開了車門,胳膊卻被賀南奇一把抓住,她疑惑的望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背,“我不想你覺得是因為倒黴,也不想你信什麼流年不利...”萬臻被這神奇的腦回路給驚住,賀南奇卻仍直愣愣的看著萬臻,“小時候家裡出了事,林場的人都說我命不好,是個克星,我爸媽人好才收留了我,但家裡一遇上不順心的事兒,我就忍不住害怕,是不是我...”他想不出婉轉的措辭,卻不願複述那些命運的詛咒。
“不是。”萬臻語氣過於堅定,好像她早已看穿這波譎雲詭的命運。
賀南奇悻悻的收回手,走下了車,那不經意流露出的脆弱又被藏起,坦蕩的目光像是剛才那番話是另一個人說出的。萬臻歪著腦袋看著他,“我看不是一個巴掌一個棗,是有人總是把臉湊上去給老天爺扇巴掌,不是你的責任你也要往身上攬。”
賀南奇笑了笑,嘴硬的說著真心話,“反正你彆怕,有什麼事我都能抗住。”
“看把你給厲害的。”萬臻眼裡染上笑意,兩人朝著樓道走去,就在即將踏進的一瞬間,身後響起一聲炸裂。
“砰”,從天而降的花盆摔得四分五裂,陶瓷碎片帶著泥土飛濺到腳下,萬臻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頂樓陽台的人影一閃而過。
心裡不詳的預感再也無法掩耳盜鈴,她往台階跑去,步子跨得那樣大,急切奔跑的模樣像是要捉住陰謀的蛛絲馬跡。
“萬臻!”賀南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萬臻卻不管不顧的衝上頂樓,她幾乎是用身子撞上那道門,雙手拍打出震天的聲響,賀南奇環上她的胳膊,抑製住好似發狂的萬臻。防盜門被推出了一條縫隙,抱著小孩的老人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一番解釋得到了賀南奇的諒解,老人立馬將門關上。
萬臻依舊死死地盯住前方,手掌因為用力而被砸得通紅,賀南奇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沒事。”
萬臻猛地看向賀南奇,接二連三被陷害的手筆在腦海裡被串聯,厄運的腳步聲熟悉的響起,不懷好意的走近。
很幸福是嗎?
找回了幸福的滋味是嗎?
不,那是錯覺,在感受到幸福的第一瞬間就應該提高警惕的。
萬臻目光堅定,在暗下的天色中,像一柄寒光乍現的利刃。
“我會保護你的。”
她向賀南奇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