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冷哼一聲:“你想都彆想。”
燕顫顫巍巍地小聲提醒道:“這是虎尾, 他是墟山部落長老的孩子。”
祁白才不管他是虎尾巴還是龍尾巴,誰也彆想從他的身邊將狼澤搶走。
虎尾自顧自地說道:“你想要什麼?鹽、食物、獸皮?或者我用兩個,不, 三個奴隸跟你交換。隻要你提出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祁白怒極反笑:“我當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呢。”
虎尾從沒有被這樣頂撞過,一甩骨鞭:“你找死。”
“錚”的一聲。
骨刀與骨鞭在空中相接。
原本還在圍觀的獸人, 被兵刃之間摩擦出來的火花嚇得紛紛向後避讓。
這些小部落的獸人們,窮極一生都很難見到飛鳥骨頭製成的骨器,此時不少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
虎尾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骨刀, 動作稍稍凝滯。
祁白抓住這個時機,伸手直接抓住了虎尾的骨鞭。
虎尾才發現自己的武器被控製, 立刻怒上心頭用上了蠻力, 想要將自己的骨鞭奪回來。
祁白眼神銳利,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隻見骨鞭在兩人的手中僵持, 一晃眼的工夫,虎尾的身體便向前傾倒。
“啊!”隨著叫聲,虎尾狠狠地摔在地上,骨鞭也到了祁白的手中。
周圍寂靜一片, 圍觀的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隻有站在祁白身後的狼澤勾了勾嘴角, 看來這些日子的訓練並沒有白費。
祁白在虎尾用力的時候放鬆,在他收勢的時候用儘全力, 正是這樣的巧勁,讓祁白幾乎是在轉瞬間就將對方的武器卸了下來。
“尾!”“尾!”
呆愣了半晌,跟在虎尾身後的兩個人才反應過來,趕緊衝上前,將虎尾從地上扶起來。
“呸呸!”虎尾吐著嘴裡的塵土, 氣急敗壞地將兩人推開,惡狠狠地看了祁白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同樣兩個字,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調換過來,虎尾咬著牙,眼神中像是帶了刀子。
哪知祁白並沒有如他預料中的那樣羞辱他,反而將手中的骨鞭扔了過去。
虎尾愣愣地接過骨鞭,這可是十分珍貴的飛鳥骨器,祁白自己也有骨刀,肯定知道它的價值,居然就這樣輕易地將骨鞭還給了他。
祁白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峻:“他是我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交換。”
虎尾搖頭:“他......他隻不過是一個奴隸。”
祁白沒有再跟他廢話,轉身看向狼澤:“我們走。”兩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虎尾看著手中的骨鞭,臉上滿是不甘與掙紮。
“尾,”一個獸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走吧。”
祁白和狼澤離開之後,他們就成為了人群唯一的焦點,虎尾的身上全是泥土,兩人也不敢上前清理,隻能小聲地提醒。
虎尾抬頭看了一眼祁白和狼澤離開的方向,握了握拳頭:“他不過是一個奴隸。”
祁白一邊走,一邊看著狼澤的臉:“要不,你也像那些流浪獸人一樣,將臉蓋住吧。”
今天的事情讓祁白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
剛剛的那個虎尾,開出這樣的條件,隻是為了得到狼澤,雖然通過對方的表現,他應該是不認識狼澤的,但是祁白也不得不重視起一個問題。
狼澤畢竟曾經是一個小部落的奴隸,如果那個部落找上門來,他們該如何應對?
不僅如此,曾經對讓銀月部落滅族的敵人,會不會也能認出狼澤,這些都是祁白之前沒有考慮過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祁白的顧慮,狼澤說道:“還記得去年剛見到我的樣子嗎?”
祁白回想了一下那個冷著臉的頹廢少年,在看看眼前這個目光堅定的高大青年,突然笑了笑。
可能是兩人從來都沒有長時間分開的原因,祁白如今才猛然發現,狼澤居然在這一年的時間內,變化了這麼多,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確實很難將這兩個人聯係起來。
兩人正說著話,狼澤突然向旁邊伸手,拉住兩個正在向前奔跑的身影:“你們這麼著急要去做什麼?”
犀晝和狐喬被攔住去路,這才發現祁白和狼澤正站在路邊。
狐喬眼睛通亮地說道:“我和犀晝剛剛在前麵換東西,聽到大家說這邊有人打起來了。”
祁白:“......”
狐喬:“豹白,快,咱們一起去看看熱鬨!”
犀晝偷偷拉了一下狐喬,狐喬不明所以地轉頭:“怎麼了?”
祁白虛握著拳頭,輕咳了兩聲:“彆管那打起來的人了,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們去辦。”
葙稞部落的旁邊,中年獸人抱著胳膊笑道:“燕,我都已經說了你的這些豆子沒有人會換的,你還偏偏不信。”
燕耷拉著頭,正要將獸皮袋子重新係緊,一隻手突然攔在他前麵,燕抬頭,就見一個清秀的少年笑著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因著虎尾的這個插曲,祁白也沒有了閒逛的心情:“還是先把正事辦了吧。”
黑山部落這一次來到墟山交易日,購買獸皮和種子都隻是順帶的,他們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任務。
祁白在一個擺放著晶透石頭的攤位前蹲下,他前世雖然沒有買過貴重的寶石,但是這些純天然顏色純粹的石頭,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當然對於獸人們來說,這些寶石就是些沒什麼實際用途的裝飾品。
不過即便是這樣,此刻這裡也圍了幾個年輕的獸人,看樣子應該都是角獸人,交換這些寶石是為了能在秋季末的求偶季送給亞獸人。
祁白摸弄著攤位上的寶石,實際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這個攤位的後麵。
隻見幾個乾瘦的奴隸正被草繩捆綁著,如同牲畜一般拴在帳篷的邊上。
祁白問道:“這些人怎麼被綁著?”
攤位的主人朝後看了一眼,說道:“這是我們部落的奴隸,去年秋天和冬天的獵物太少,已經死了好幾個,今年我們就打算將這些拿來換一點鹽。”
祁白說道:“我們部落正好要買一些奴隸,不如就交換給我吧。”
那攤位的主人搖頭說道:“您要是早來一天,我一定將這些奴隸交換給您。”
見他停住話頭,祁白揮了揮手中的石頭:“這些石頭我都要了,需要多少鹽?”
攤位的主人笑開了花,連忙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石碗:“需要這麼多鹽。”
趁著狼澤往石碗裡倒鹽的工夫,祁白繼續問道:“現在怎麼就不能換給我?”
那攤位的主人收了鹽,再次開口果然能說得就多了:“您是第一次來墟山交易日吧?”
祁白點頭,這一點並不需要隱藏。
因著大雨的緣故,今年的墟山交易日上,多了許多從東麵遷徙到北荒的部落,這些外來人,對於北荒的原住民來說並不難辨認。
“我猜也是,不然您不會不知道這個規矩。”這人指了指木柵欄的西北角落,“在這裡,所有的奴隸交換都必須要經過荒木部落。”
他嫌棄地看著帳篷旁邊的幾個奴隸:“他們這個樣子,擺了幾天都沒有人交換,這才拖到荒木部落到來,這下能換到的鹽就少了。”
然而即便是隻能換到一點鹽,他們也必須將這些奴隸送到荒木部落的攤位上。
原因也很簡單,荒木部落是在北荒遊蕩的部族,一旦惹怒了荒木,像他們這樣的小部落,將會麵臨的是什麼,他們想都不敢想。
祁白沒有想到,這奴隸的買賣竟然被壟斷了,也怪不得這獸人說早一天都可以賣給他,因為那荒木部落正是昨天才到達的交易日。
祁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沒有再耽擱,起身離開了這個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