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蘭今天早早地就帶著兩個采集隊拉著板車到了竹林。
現在正是春筍冒頭的時候,部落去年春天曬的筍乾和醃製的酸筍,一直到冬天還能吃得上。
這是現成的且能長期儲存的食物,自然不能放任它們不管,大家得在竹子生長出來之前,在竹林中采集到足夠多的竹筍。
兔芽則帶著另外兩個小隊去了甘薯山,甘薯山是附近食物最多的一座山脈,不論是樹梢上的新芽,還是在陰涼處先後冒頭的蘑菇,都需要采集隊一點點去尋找。
除此之外,羊羅還帶上猻青幾個半大獸人去了黑山後麵的一座大山,他們要去尋找在春天生長的藥草,藥草對於獸人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角獸人幾乎每一次外出狩獵,多多少少都會帶上一些傷,即便現有的草藥並不能治愈所有傷口,但缺了它們還真是不行。
羊羅之前收集的草藥,早就在漫長的冬天消耗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因為給土地開荒這件事太過新奇,羊羅早就應該帶人進山了。
這麼一合計,彆看黑山部落壯大了許多倍,但是需要人手的地方真是一點都不少。
而這個時候,能被選中跟著祁白一起種地,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一件特彆光榮的事情。
祁白點名需要的就是獸形是犛牛的角獸人,而因著要和角獸人一起配合勞作,角獸人們的伴侶和親人就成了優先選擇。
事實上,廣大角獸人們其實是有些不服氣的,就比如說馬族的角獸人們,同樣都是能載重的獸形,憑什麼選擇牛族獸人而不選擇他們馬族獸人。
關於這一點祁白內心可有說法呢。
都說種地乾活乾得最好的就是老黃牛了,黑山部落雖然沒有老黃牛,但是他們有比黃牛體型大了差不多一倍的犛牛獸人呢。
可瞅著吧,他們一出手就是最高配,難道還用發愁乾不好活嗎。
打鐵房一個冬天的時間,總共也就打出了十二套犁耙。
此時每個角獸人和兩個亞獸人一組,都已經領到了一套犁耙。
牛朔和另外十個牛族角獸人一人一套,狼澤也分得了一套。
比起其他十一個人分到的犁耙,狼澤的這一套要小一些,這套小的犁耙是祁白第一個打造的,原本就是用來打個樣,在第一個做出來之後,後麵的就是在它的基礎上加大加寬。
倒不是狼澤拉不動大犁耙,而是祁白要給大家做演示,他一個人控製不住大犁耙,這才特意將這一套小的留了下來。
犁耙的安裝並不麻煩。
獸人們把他們平時用來馱東西的鞍具背上,用草繩將犁耙與鞍具固定在一起,調整好左右兩邊的草繩長短,確定犁耙的兩邊受力均勻就行。
巨大的犁耙上麵是狐火和馬菽他們做的橫木杆。
祁白握住木杆,衝亞獸人們說道:“把犁插進土裡,咱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住左右的平衡,還有一個就是要是碰到土地裡堅硬的石塊,或者速度無法控製的時候,要趕緊讓走在前麵的角獸人知道。”
他又指了指正正方方的土地:“咱們沿著水渠的方向,一直向前直走就行,被犁過的土地會很明顯,不用擔心找不到自己剛剛走過了哪裡。”
牛溪頂著一臉小雀斑,揮揮拳頭說道:“豹白,你快走給我們看看吧。”
牛溪雖然獸形是牛,但是她跟原本的驍牛部落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現在能跟著過來一起湊熱鬨,是走了關係的。
被走了關係的牛絮和牛溪配合著,也是滿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祁白笑著應道:“好嘞。”
祁白把手中的爬犁使勁插進土裡,衝狼澤說道:“狼澤,咱們可以開始啦。”
巨狼搖搖雪白的大尾巴,毛茸茸的爪墊按在地上,輕而易舉地就拉動了一米多寬的犁耙。
隨著狼澤的前進,肥沃的黑土地從地下被翻了上來,與原本地麵上有些堅硬的土層不同,地下埋著的泥土蓬鬆濕潤,輕輕一踩就能踩出一個小坑。
所有看著這一幕的獸人們都睜大了眼睛,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祁白扶了扶自己的小草帽,也在狼澤的身後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倒不是覺得犁耙神奇,主要是這麼乾活真有意思。
跟在身後扶著犁耙的他,根本不需要像華國的老農一樣,甩著鞭子吆喝著讓老黃牛前進,他的伴侶能自己找方向,祁白感覺自己就跟個壓榨勞動人民的資本家一樣。
牛萩抓住他伴侶頸側的毛毛:“你學會了嗎!我們也趕緊試試。”
犛牛角獸人仰頭哞哞兩聲,傾身蹭了蹭牛萩的腦袋,那樣子似乎是在說,這有什麼難的,我能走得更快更直呢。
開墾荒地向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將土地變成可以供莊稼生長的田地,需要耗費人們數不儘的時間和精力。
烈日之下,被水渠圍繞著的大地之上,十二個巨大的獸形如同棋盤上的棋子,散落在巨大的方形土地上。
從日頭剛剛升起,到明月照亮大地,獸人們用他們的雙腳丈量著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