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8)(2 / 2)

如果突然開口搭訕,會不會嚇到宋吟?要是被嚇到,宋吟可能會害怕自己,下樓時裝作偶遇會不會更好點……

社畜想得都開始冒汗。

就在他臉都不要就是想開口和宋吟搭話時,他突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他看到對麵有人在順著牆壁攀爬。

下著雨,牆壁濕滑黏膩,可那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肩膀和腰都非常有力,三步並作兩步,眨了個眼的功夫他已經上到三樓,進了宋吟的家……

社畜雖然私底下看的花樣多,但也很關注新聞時事。

看到這個人,一下便想到當下鬨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的高管失蹤案。

是凶手嗎?

是的話,他大晚上潛入彆人家裡要行凶?

宋吟看上去就吃不了苦,要是被抓起來折磨,一定會抽抽搭搭哭,社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也不敢繼續站在陽台暴露自己,他往回站了站,看著對麵想辦法。

他正準備拿起手機報警,眼角的餘光猛然看到了宋吟。

宋吟走出了陽台,伸起胳膊去收掛著的衣服。

要是換做平時,社畜一定會看著那條細細的手臆想,想牽住那隻手會是什麼感覺,想那隻手抱住自己會是什麼樣,總而言之,能把自己想激動。

但現在他隻敢呼吸急促地滑動手機屏幕,匆匆在上麵寫下幾個字,在保障自己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伸起來對向宋吟,屏幕上方僅有四個字:身後有人。

“轟隆——!”

閃電在空中劈過,風雨飄搖。

宋吟看到了。

正因為看到,他警惕起來,注意到地板上有一個明顯不屬於他的腳印。

家裡進了人。

宋吟用了十二分的意誌,控製住自己的手沒抖,他繼續若無其事收著衣服,把所有衣物都裝進塑料筐後,他狀似想起什麼似的,拿出了手機。

在他撥通電話後,他沒有看到,玄關處的男人慢慢摸上了匕首,他隻是抿開嘴巴,彎著段雪頸,低低叫了聲:“……老公。”

這一聲輕輕綿綿的稱呼,不僅讓男人握著匕首的手頓了頓,也讓電話那頭的“黎鄭恩”急刹住車,猛打方向盤停靠在路邊。

漆黑潮濕的夜晚,“黎鄭恩”看了一下前方勻速滑動的刮雨器,黑眸微垂,握著手機,不做聲地聽著對麵不太尋常的呼吸聲。

隻聽宋吟沒頭沒尾問了句,“你到地方了嗎?”

停了兩秒被回複的空間,宋吟繼續小聲地開口:“到了就好,就算出差也要好好吃飯,注意休息,不要過度勞累。”

玻璃窗上,宋吟的臉被映了出來,他的眼眶略微有點紅,本來有些血色的唇白了不少,卻弄巧成拙般,讓那張臉看起來多了幾分惹人心癢的破碎感。

他抬了抬眼:“對了,我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你在找雅克路易大衛的資料,我對他那幅叫馬拉什麼的畫很感興趣,你給我講講吧……”

片刻後,他有點失落道:“太累了嗎?好吧,那等你回來再給我講。”

宋吟說完這些,輕鬆了一口氣。

他不是無意提起雅克路易大衛。

1793年,雅克路易大衛創作了一副叫馬拉之死的油畫。

這幅畫的內容是,在狹窄昏暗的小房間裡,被刺殺的馬拉倒在浴缸中,左手拿著信,右手拿著筆,胸口流著鮮血,地麵上有一把帶血的匕首。

作者畫得很巧妙,但不管他有什麼寓意,不管他在刻意營造什麼,都不能抹去這幅畫的實質內容——被謀殺。

宋吟剛來的那天,看到黎鄭恩用作書房的小房間裡珍藏了不少油畫。

他雖然不知道黎鄭恩主業是乾什麼的,但通過這個也能知道他對油畫頗有研究,應該是興趣愛好。

希望黎鄭恩能聽懂他的求救。

電話還沒有掛斷,宋吟聽著雙重的雨聲,忍不住望了眼窗戶。

窗戶映出的客廳裡什麼人都沒有,但他還是呼吸困難。

他不過膽子比彆人大一點,不是不會害怕,更何況他體弱力氣小,不管後麵的人厲不厲害他都打不過,宋吟顫顫地扶住窗戶下麵的台子,輕咬了下唇,“我好想你啊。”

雖然眼睛看不到。

但他莫名的,就是能感覺到後麵有人。

感受著身後人的注視,宋吟呼吸都亂了,輕輕地、帶著可憐勁兒地出聲。

“辦完事快點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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