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冒(19)(1 / 2)

“你開車慢一點。”

宋吟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如何恐怖,他被晃得暈頭轉向的,就是想凝起精神也很難。

褚亦州聽到這句話,緊繃的手背鬆了一下,重新握住方向盤平穩地開起來,倒真像個隻會聽妻子話的丈夫。

而囑咐完男人的宋吟開始裝死,縮到車門角落閉眼裝睡,奈何車廂的空間就那麼小,他再縮也縮不到哪兒去。

林庭遇看出來宋吟是在忽視他,但沒辦法,宋吟再冷落他他也是喜歡的,他自我調節能力強,黯然神傷了一下,又伸手忐忑地碰了下宋吟的大腿。

怕被討厭,碰一下就收了回來,盯著宋吟道:“吟吟,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宋吟冷豔小臉對著窗戶,連看都沒看他,淡淡道:“你剛剛有說話嗎?”

他這話的潛意思也是在警告對方,剛剛的話他當沒聽到,不要再說了。

他覺得,受到過高等教育的林庭遇應該能聽得懂言下之意,不會讓彼此太尷尬。

但旁邊坐著的人真的禽獸不如,裝聽不懂,還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道:“我想讓你和他離婚,再考慮考慮我。”

宋吟:“……”

他憤恨地咬了咬唇,有點不敢置信。

是不是他脫離社會太久了?現在的男大學生……都這樣直白的嗎?

而且人就在前麵坐著……雖然黎鄭恩對原主沒有感情,但誰能容忍這樣當麵的挑釁?

“不行,”宋吟飛速掃了眼前排的車鏡,見人還能穩當當坐著開車,微鬆一口氣,但臉又很快冷下來:“不要再開玩笑。”

林庭遇忍不住反駁宋吟把他定性成玩笑的話:“我沒開玩……”

宋吟及時打斷他:“我很困,要睡一會兒。”

林庭遇不死心道:“但是……”

宋吟看他:“沒有但是。”

他看出來了,林庭遇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必須要明確地和他說清楚,杜絕一切希望,“我和你不可能,我也不喜歡你,你還在上學,找同齡人談戀愛是最好的,你對我的感覺那麼快就變,說明隻是圖新鮮,過陣子就會忘。”

“我不是圖新鮮。”

“不管是不是,我不喜歡你知道嗎?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

這一番無情的話砸下來,林庭遇徹底吭不了聲,他的心臟在往兩邊拉扯,既覺得宋吟無情,又覺得自己卑鄙無恥,誰都敢覬覦。

他也是真的被那句“我不喜歡你”傷到了,直到車開到學校門口,也沒再說話。

宋吟睨了眼林庭遇,沒感覺自己傷害了一個幼小的心靈,這樣最好。

林庭遇下車時悶悶地和宋吟說了聲再見,轉身朝宿舍走,他一路上渾渾噩噩,回到宿舍神思也回不了籠,身上的衣服沒脫,就翻身上了床。

有室友問他怎麼回來那麼晚,他也繃著臉凶神惡煞回道:“彆管。”

然後把被子一拉,悶頭睡覺。

但翻來覆去睡不著,林庭遇一把揪開被子,在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熟練地給發小發去消息。

——他說我和他不可能,但我還是想找他。

發小是個夜貓,這幾天深受林庭遇的騷擾,早就對他那滿肚子的愛恨情仇了如指掌。

很快回過來恨鐵不成鋼的消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賤?不自重也不自愛,上趕著當舔狗,彆人給你冷屁股你也樂嗬著貼,你就作踐自己,討好他,挽留他,彆要臉了,你去找他吧,再被他傷一次,反正在深夜裡難受的也不是我。

林庭遇左腿曲起來,頭發淩亂地遮擋住桀驁的眉眼,他迅速掃過這一大串字,精準地無視“賤”、“不自重”等類詞語,最後鎖定住“你去找他吧”這五個字上。

他喃喃道,發小也支持他找人……

發小應該也相信,鐵杆磨成針,他總有一天會熬到宋吟離婚的。

得到支持的林庭遇重新鼓起勇氣,單手拿著手機,刪刪改改好幾遍,最後給唯一的置頂聯係人發去一條。

——在嗎?

……

這一晚,某處廉價出租房也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張婷婷今年剛二十二歲,她和自己的舍友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她們相約考同一所大學,後來也是過五關斬六將,夜夜的挑燈夜讀,考上了研究生。

她和舍友每天都泡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彼此都是難舍難分。

這天她做完了課題,開了一盞小台燈,打開平板放出最近熱播的番劇,還泡上了心頭愛口味的泡麵,一邊嗦著一邊吃,幸福人生不過如此。

正看得興起,張婷婷突然聽到旁邊的椅子移了一下,她的舍友站了起來,直直走向櫃子那邊。

張婷婷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她艱難吞咽下口中的麵,強行盯著平板裝作沒有看見,但心中卻是狂叫起來。

又來了嗎?又要來了嗎?

有件事,張婷婷誰也沒敢說,因為她感覺太毛骨悚然了。

她和舍友同住一個屋簷下,有過約法三章,那就是每晚超過十點不回來必須要和對方說一聲,短信或者口頭的形式都可以。

她們一直遵守著這樣的約定,可是有一天,舍友臨近半夜都沒有回來,卻沒有告訴她,甚至她主動發消息去問,也沒得到回複。

那段時間舍友剛失戀,張婷婷以為她心情不好,去找地方借酒消愁了,她也沒有過於關注。

可是,直到舍友兩天都沒回來,也沒有去上課後,她終於意識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她聯係舍友的家人和其他朋友,均說不曾見過舍友。

舍友就好像憑空消失在人間了。

張婷婷束手無策,隻能去求助警方,讓警方幫忙找舍友,報完案,張婷婷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一直在想舍友是不是做了傻事是不是輕生了。

如果是,那她絕對要給沒有發現異常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張婷婷一直這樣殫精竭慮地過了幾天。

有天晚上,有人敲了她的門,她從床上爬起來,聽著外麵稀稀落落的雨聲,開了門閂,而後她就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是她舍友。

其實舍友挺漂亮的,雖然有點宅女的屬性,但也沒有那種陰沉感,反而還挺愛笑挺陽光的,再穿上條裙子也是個回頭率極高的女神。

可門口的舍友卻陰氣森森,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那時的張婷婷被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沒了,跑上去抱著人就開始痛罵痛哭:“你這幾天都去哪了,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

舍友當時是怎麼做的?好像是用淋過雨的冰冷手掌拍著張婷婷的背,安慰道:“這幾天有點想不開,把手機扔了,不過現在我想通了,這不就回來了?”

這件事剛過去半個月。

張婷婷激烈的情緒過去後,開始後知後覺地發現舍友身上的不對勁。

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同樣的身材,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臉,可性格卻完全不同。

比如以前舍友從來都不愛吃鹹的豆腐腦,可這幾天去食堂居然吃了,舍友以前是“拒蔥黨”,可現在丸子湯上即使飄滿蔥花她也能麵不改色。

張婷婷用舍友失戀了想改頭換麵獲得新生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可她潛意識裡一直知道,就算失戀了悲痛欲絕,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飲食習慣改變這麼多。

還有……

舍友以前從來不碰那些。

張婷婷眼神複雜,她有點近視,每天都要戴著高度數眼鏡,此時那兩塊鏡片上映出了舍友的身影,高高瘦瘦的舍友伸出雙手,從櫃子裡掏出一隻老鼠來。

她目光充滿著癡迷與狂熱,是一種病態的、常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張婷婷無法再裝作視而不見,出聲道:“那個……”

舍友轉過頭看向她。

“呃。”張婷婷噎了噎,她以前和舍友好得穿同一條褲子,從來是無話不談,可現在,她麵對著那麼親密的舍友,居然感覺有點不寒而栗,甚至生出想逃跑的念頭。

張婷婷不斷回想著過往的歲月,硬著頭皮勸說:“雅雅啊,我感覺你最近不太對,要不然,你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舍友捧著老鼠,沒聽到般不出聲。

張婷婷隻能再次叫道:“雅雅……”

這次她得到了回複。

“我很健康,不用去醫院。”舍友溫柔地說著,手上卻是截然不同的狠戾,她一刀捅了下去。

張婷婷再也受不了了。

……

自從宋吟說他好像碰到一個和凶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後,女警就派了人去搜凶手的家,還找了人住在那裡蹲守。

為了安全,宋吟最近都是住的酒店,和黎鄭恩一起開了間雙人房長期住。

黎鄭恩還是腳不沾地,晚上很晚才回,宋吟想,大概是公司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有一大堆事需要妥善處理,而黎鄭恩作為主心骨,總要比彆人忙一些。

宋吟沒多管,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被凶手追了幾次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太差,不鍛煉不行了,就找了家健身房辦了卡。

當然,他找的不是林庭遇那家,他現在不太想碰見林庭遇。

這天是周末,宋吟沒有工作,就拿著卡去了健身房。

他低估了林庭遇的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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