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趁熱打鐵:“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會寫字嗎?”
宮女聞言,遲疑地搖了搖頭,還蓄著清淚的臉上有幾分羞窘。
古代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錢財上私塾,宋吟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他改變策略:“好吧,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用搖頭或點頭的方式。”
宮女點頭了,宋吟保持距離的方式很有效,她慢慢身體沒再那麼要命的緊繃。
宋吟開口問第一個問題:“你認不認識楊繼晁?”
楊繼晁,三個字都是常見的字,但混在一起並不太容易重名,宮女如果聽過或者認識,一定能想起來。
但遺憾的是,宮女搖頭了,她不認識楊繼晁。
那麼當初楊繼晁進到林子裡之前不是因為認識宮女才進的,隻是單純擔心一個小姑娘進林子裡會出意外,兩人之間沒有關係。
宋吟又繼續問:“有人和我說,上月初八你被我趕出宮後去了一個小林子,是不是有這回事?”
宮女這一次慢了一分鐘才點頭,她的情緒又開始亂套,手指神經質地扣著線,被割破了手也無所察覺,精神持續變差。
“你沒有在裡麵看到過一個男人?”
宮女搖頭,過了幾秒又快速點了點頭,但沒過多久她又搖了一下頭。
宋吟看到她如此反複糾結的動作,手指輕輕曲了一下,他問的是楊繼晁,如果宮女在裡麵見到了一個普通男人,不至於這麼難回答,所以,他改變了問法:“你有沒有在裡麵看到過一個長著男人身,有著蛇尾的東西?”
聽到蛇尾二字,宮女的胳膊突然開始狂速抽搐,她從水裡被撈上來還有意識的時候,冷成那樣都沒有抖,現在隻是聽到了兩個字,她抖得床板都狂震。
不過那床板本身也不結實,多睡一個人就塌了。
宋吟正要安撫宮女的情緒,宮女卻被問得精神疲憊緊繃到極致,已無力支撐,眼皮一顫一哆嗦,整個人歪倒在了床上。
沈少聿走上去探了探鼻息,回頭告訴皇上:“隻是暈過去了。”
宋吟一顆狂跳的心放了回去,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嘀嘀咕咕指揮沈少聿把宮女的被子蓋好,又出去買了幾塊炭火給她燒上,準備下次再來。
出師不利,什麼都沒問到。
隻是進一步證實了林子裡麵確實有人蛇怪,而且好像還是個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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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看著炭火盆燒起來,一直等到它變暖才和沈少聿離開,門外就沒那麼暖和了,宋吟一出門就若無其事湊到了沈少聿身邊,取著沈少聿身上的熱量,真暖和啊,不比炭火盆差。
沈少聿餘光看了看故意和他衣服貼衣服的皇上,身子微僵,不過並沒多說,宋吟和他一起上了馬車:“右相,他們說的那個林子應該是皇宮附近的那一個吧,你有沒有進去看過?”
沈少聿似乎不怕冷,他一天到頭都沒有抖過,聲線也是平穩的:“臣不太出宮,沒有進去過那片林子。”
宋吟想也是,他今天問了那宮女那麼多,沈少聿一直都不好奇,也沒問過他,現在想想,沈少聿唯一忍不住問過他的,就是他從蘭濯池屋裡跑出來的那回,沈少聿旁敲側擊問了他義莊裡有什麼。
沈少聿看著什麼都不好奇,居然會開口問他。
也是,畢竟義莊裡麵有自己的寡嫂,隔著一個哥哥的至親關係,能不關心嗎?
宋吟想出了關竅,但他剛抱起湯婆子,手指忽然莫名一抖,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時間他被陰差陽錯地灌輸了太多鄉村野史,他此刻恍然大悟一般:“右相,你是不是喜歡你的嫂嫂啊?”
沈少聿:“……”
沈少聿驟然聽到這問話,兩側的手握緊,臉上神情似乎露出了一點不敢置信,他遲緩轉過頭,看向宋吟真心發問的神情,臉色發黑:“陛下不要亂說。”
宋吟抱著湯婆子嘟嘟囔囔低下頭:“隨便問一下嘛。”
沈少聿雙手成拳搭在兩側,氣息微冷:“陛下從哪裡看出來?”
“沒有看出來,隻是一個猜測,你和蘭濯池經常在一個屋簷下,他沒了你哥,你需要他的陪伴,就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宋吟感覺到沈少聿越來越冷的氣息,嘴巴微闔,謹慎打住,“我是開玩笑的,不要當真。”
沈少聿下頜微緊:“陛下以後不要再和臣開玩笑,臣並不覺得好笑。”
宋吟嘀咕著知道了便轉過頭去,心裡不免有些失望,要是沈少聿承認喜歡他寡嫂,那他一定費儘心思也要讓兩人成了,不然那個隨便掐人屁股的家夥始終是個禍害。
馬車安靜駛向皇城。
車輪顛顛簸簸。
沈少聿後知後覺,他剛才好像頂撞了於膠憐,但於膠憐非但沒讓他滾下車,還咕噥說自己知道了。
沈少聿轉頭去看車窗,這是怎麼了,天變了嗎?
……
回到皇城時已經是一更天,宋吟幽魂似的拖著身體回了養心殿,一趴就趴到了桌子上。
指尖碰到東西,他抬起頭來看,是那些大臣們遞上來的奏折,每一個都是精心所寫。宋吟頗有一種回到家還有趕作業的心累感,他趴了一會,拿過一個折子來看。
沒看幾眼,宋吟把折子放到了一邊,抬手按了按發痛的腦袋。
宋吟有
心改變皇位被推的原劇情,所以他從昨天就決定要好好看奏折,好好上早朝,爭取改變所有大臣對他的看法。
但是這些折子上都是繁體,他看得實在有些半知半解。
他也不敢硬看,怕理解錯了意思。
還是找個丞相來幫他吧,找誰呢?右相,今天陪他出去了一天,算了,另一個右相他還沒見過,暫時不考慮。
那麼隻剩下一個左相。
左相現在在哪?
【左相現在在羊圈。】
宋吟一個瞪眼,在羊什麼……
【你半年前突然對羊特彆感興趣,覺得他們可愛,從一個販子那裡買來了幾頭羊在宮裡養著,你覺得羊特彆孤獨,需要有人陪伴,所以你命令自己的一條狗每天都去羊圈裡陪陪他們。】
【陸卿塵不能違抗你的命令,他每天處理完公務,都要去羊圈裡挑糞。】
係統小助手最後兩個字還沒說完,宋吟已經騰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他腦中仿佛有一鍋粥,現在這粥撒了,稀裡嘩啦撒了他滿腦子。
於膠憐的羊圈在養心殿的附近,隔了兩個宮殿,不算遠,宋吟跑著跑著就看到了遠處一群潔白羔羊前麵的男人。
一條條腐爛的樁子,一個個叫喚的羔羊,那是烏煙瘴氣的一片地方,一身黑袍的陸卿塵就神色自若格格不入地站在那裡,似乎早已習慣。
宋吟眼睛發黑地小跑過去,跑得太急,氣有點喘不上來,他扶著膝蓋叫了一聲左相。
陸卿塵轉過了身,他看到於膠憐,手指隻輕微抽搐一下,眉眼平淡:“陛下怎麼來了,監督臣嗎。”
宋吟眼睛更發黑了,聽這語氣,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怨氣,但他能怎麼辦呢,他又不能穿回到回去叫陸卿塵不用這麼做。
他喘完氣,走到陸卿塵身邊,故作皺起眉,仔細看了看那群羔羊:“朕現在不太喜歡這些羊了,你以後不用再陪他們,朕叫其他人來給他們喂食。”
陸卿塵手中動作停了下來,他偏頭,目光幽幽似一頭野獸,血淋淋地看向眼前的人,他重複:“不用再陪?”
宋吟開始頭疼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愛重複他說的話,他眨眨眼,煞有其事地望向一邊:“對,朕明天就將它們全部賣出去。”
陸卿塵不說話,他眉眼厭倦,目光幽寒得像是浸了湖水,喉嚨隱隱想吐。
他不信於膠憐的話。
宋吟正好瞧見自己的太監經過,立馬叫他過來,三言兩語吩咐他把羊賣了,太監立馬轉身出宮找人。
羊都賣了,是真的。
陸卿塵眉心皺了皺,宋吟在他情緒變化更多之前,連忙說正事:“朕看了幾個奏折,有些事想問你,你和朕一起去養心殿。”
“奏折。”陸卿塵又重複,聲音平靜,“陛下要看奏折。”
宋吟聽出了裡麵的譏諷,他也重複:“對,朕要看奏折,人多變,朕今天突然不喜歡羊了,突然又想體會一下批奏折的感覺,你陪朕。”
陸卿塵聽著這兒戲的發言,不置評價,眼裡依舊寒冷,於膠憐已經說完了這件事,轉身彎下腰去關羊圈的門,準備關完就走,陸卿塵閉了一下眼。
算了,他正要和於膠憐說最近發現有人私購兵馬的事……
陸卿塵睜開眼,正要跟於膠憐走,突然目光一停。
他看向了於膠憐後麵的衣袍。
那片衣袍下麵,有一個烏黑的手印,手掌格外大,幾乎包住了整半個渾圓,而且指尖處似乎有收縮,那是抓握的痕跡。
有人用力掐了下於膠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