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變態罷了 我是正常人,師尊也是……(2 / 2)

沒多久,一人一鶴便回到了雲霧長廊。

自下而上越過長廊時,沈映宵悄悄瞥了一眼,就見陳江海支著劍跪在一旁,臉色五彩斑斕——物理意義上的五彩斑斕。

而旁邊,沉水峰的峰主一臉心疼,想說什麼卻又覺得不妥,五官複雜地糾纏成一團。

劍靈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嘀咕:“這群宗主峰主對你吹胡子瞪眼的,對你師弟倒是禮遇有加。你說你好好一個大師兄,怎麼就混成了這樣。”

沈映宵倒是看得開:“二師弟是醫仙穀的少穀主,這天底下的人,誰會閒來無事得罪醫師?何況醫仙穀底蘊深厚,和各門各派的聯係千絲萬縷,宗主在他們麵前都得禮讓三分,更彆說一個平庸的峰主。”

一人一劍說話間,仙鶴已翩然而落,停在梅文鶴身旁,溫順俯下身來。

梅文鶴看向仙鶴背上:“才多久不見,師兄竟又把自己折騰成這……”

原本話音還帶著幾分調侃,然而話到一半,看清麵前的景象,梅文鶴卻忽然失聲。

——沈映宵懶懶地伏在仙鶴背上,烏發散亂,素白衣衫上濺著點點血跡,如同落了幾朵綻開的梅花。再被身下那對黑白分明的羽翼一襯,他整個人色調分明,仿佛一幅冬日美人圖活了過來。

梅文鶴一時忘了剛才要說的話,眼神微黯,脫口而出:“這仙鶴真是襯你。”

“……”

沒等周圍的人品出不對,仙鶴忽然舒展羽翼,趁亂給了他一翅膀。

乾淨柔順、仙氣飄飄的羽毛,即使拍打起人來也是極好看的。這動作乍一看像是寵物在同主人親昵,無人覺得突兀。

梅文鶴回過神,很快斂下神色。再抬起頭時,他又是那個愛護兄長的好師弟了:“師兄,我幫你看看。”

劍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戳戳沈映宵:“你師弟怎麼了?剛才的眼神好生古怪,他也走火入魔了?”

沈映宵倒是對此見怪不怪:平日裡,二師弟對他的確比對旁人更親近些,但總的來說,依舊隻是淺淺淡淡的君子之交。

可每當他有點什麼頭疼腦熱,或者麵臨危難了,這位師弟的態度,便會變得空前熱切起來——深刻詮釋了什麼叫救人於水火,卻也隻救人於水火。

劍靈越聽越不對,想起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雜書,頓時警覺:“我好像在哪看到過,有一類心理病人格外喜歡照顧病患、拯救弱者。其中的一些分支,甚至對此熱切到了‘沒有傷病就製造傷病’的地步,你這師弟該不會也……”

“不至於。”沈映宵本能地反駁完,卻忽然想起了師弟那神出鬼沒的銀針。

恰好此時梅文鶴上前扶他,沈映宵猶豫片刻,低頭咳了幾聲,袖擺上很快又多出一抹血印。

而他的好師弟望著這一幕,呼吸不易察覺地一重,又很快若無其事地調節回原狀。

沈映宵:“……”

再度開口反駁劍靈時,他語氣稍弱:“師弟還算有分寸,我若當真不想被他紮針,他也從不會勉強……罷了,日後我會小心些。”

劍靈默然許久,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這麼數來,你師門還真是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正常人啊。”

沈映宵也沉重地低下了頭。

然後又覺得不對:“?”

……罵兩個師弟就罵兩個師弟,乾嘛把他和師尊也一起拉下水,他們是正常的,不要混為一談。

……

梅文鶴對一人一劍在神識中的談話,並不知情。

他走上前,小心攙起沈映宵——平時這位師兄除非傷重到沒了意識,否則總愛硬撐著不肯露怯。

可今日,不知是傷勢太重還是怎麼了,沈映宵竟始終沒有太多反應。見梅文鶴靠近,他也隻是倦倦地抬了一下眼,很快那鴉羽般的睫毛便又垂了下去,好像隻是看一看人,就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梅文鶴也不惱,動作反倒更小心了,像嗬護著一件名貴的瓷器,慢慢將人從仙鶴背上放了下來。

沉水峰的峰主立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臉色難看——從前也沒覺得這對名義上的師兄弟關係如此之好,可近日這是怎麼了?

梅文鶴前一陣在大殿上對沈映宵多加維護,今日又變成這樣……難道這,這便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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