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重傷的青年,雖緊閉雙眼,身體被雨水和血水打濕,可仍舊能分辨出他那“深邃的五官”、“刀削斧鑿般的輪廓”、“英氣十足的劍眉”。
錯不了,這一定就是男主!
係統的提示音證明了她的判斷:【滴——恭喜宿主完成本階段任務一:‘找到男主’請再接再厲(^?^)】
“任務一?還有任務二麼。”
【對噠!】見宿主如此配合,它也很高興:【在這個劇情點總共有三個任務:找到男主、為男主治傷、給男主留下深刻的印象~】
楚玉點點頭:“應該不需要做到和那本書裡寫的完全一樣吧?”
按照原劇情,女主先是替病號止住血,又溫柔地清理掉身上的臟汙和草屑,還拿了自己乾淨整潔的披風為他擋寒,親力親為照顧了四五個時辰,男主才悠悠轉醒。
係統:【不用百分百貼合原著,但是一定要完成任……】
“務”字還未說完,它便看到自己那個乖巧溫柔的女主,哢嚓一聲卸掉了宋承瑾的下巴。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係統:【……】
【宿主,你在做什麼?!】
“喂他吃藥啊。”
楚玉滿臉無辜:“他不張嘴,我能有什麼辦法?”
【男主現在是病人,你怎麼能這麼粗魯地對待他?】
“他的嘴閉得像一隻蚌殼,隻能出此下策。”少女垂下眼,幽幽歎氣:“我又何嘗不擔心他呢。”
她身上的靈藥都是好東西,哪怕挑了個最苦的,宋承瑾原本青白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是了,女主如此純善,做事定然是師出有名。
【抱歉,是我誤會了。】係統說。
“我們本來就耽誤了些時間,如果不快點為他治傷,會落下病根的。”
楚玉一邊這樣說,一邊掏出把小刀在男主身旁的石頭上磨了磨,邊磨邊紅著眼眶道:
“你也看過原文,我做的好多事情都不被人理解……唉,我已經習慣了。”
女主確實是個說得少做得多的內斂性子,哪怕被誤解、被針對、被傷害,也習慣用沉默應對所有。
係統莫名湧現出一股名為歉疚的情緒:【那宿主,您現在拿刀子出來……也是為他好吧?】
“那不然呢。”
楚玉理直氣壯,一刀捅進宋承瑾大腿:“我跟著師姑學過醫理,像這種中了妖毒的病人,就需要及時割開身體將毒排出——”
個鬼哦。
一顆極品丹藥救命足矣,她捅得那幾下都是不會致命,卻能令人疼痛不已的位置。
反正係統也不可能修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她高高興興紮了幾下,大半夜不能睡覺的委屈也消了不少。
宋承瑾蘇醒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
月黑風高夜,少女麵帶微笑地對他舉起小刀,清麗小臉上沾著點點血跡。
她的發髻被樹枝勾得淩亂,幾縷墨發散下,落在纖細的鎖骨上。
醒了?
楚玉笑意微凝,但並不打算停下手裡的動作。
奇怪的是,宋承瑾也沒有躲。
“苑苑。”
他啞著嗓子喚了聲,重新閉上眼睛:“我好像出現幻覺了。”
“……就算是幻覺,能死在你的手裡,我也很開心。”
哦,認錯人了。
這也是楚玉看劇情時最不理解的地方。
宋承瑾既然愛白苑苑愛得死去活來,為什麼還能再愛上原主。
既然已經決定告彆過去、和原主好好在一起,為什麼還又對白苑苑念念不忘,一而再、再而三踐踏原主的真心。
當然,她也沒打算去理解。
畢竟如果用男主視角打開這部小說,就是正兒八經的古早男頻仙俠文,標配一個女主,一堆紅顏知己黑白灰月光。
楚玉用刀背拍拍宋承瑾的臉:“喂,醒醒。”
“……”
宋承瑾再次睜開雙眼,發現並不是夢,瞬間瞳孔緊縮。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重傷未愈,意識還有些模糊,卻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拉楚玉的手:“這很危險,快、快走……”
傷成這樣還不忘擔心白月光,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
他這般反應,也並非沒有緣由。
宋承瑾出身仙門世家,曾經是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
而白月光本名白苑苑,是宋承瑾的遠房小表姐,從小寄住在宋家,與他一同長大。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宋承瑾對她暗生情愫。
原本是個青澀的純愛故事,可就在半年前,宋家一夜之間被屠了滿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幾乎沒留下一個活口。
那場滅門慘案裡,隻有宋承瑾與白苑苑,還有白苑苑的弟弟白樊三人逃過一劫。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追兵將至時,白樊與宋家小少爺交換了衣服,自告奮勇去引開追兵。
再後來,宋承瑾與白苑苑成功活了下來,而白樊卻永遠倒在了血泊之中。
心上人的弟弟因自己而死,這讓宋承瑾如何不歉疚、又怎麼不動容?
正因如此,哪怕宋承瑾身負血海深仇,心底最柔軟的那個角落,依然住著一縷淒婉柔美的月光。
啊,好感人。
但是關她屁事。
楚玉毫無同理心地打破了這份深情的氣氛。
“不要動手動腳。”
她羞澀地提醒道:“再碰一下,我就把你的手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