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小白花的聲音因詫異而變了調。
她怎麼也沒想過會是這種局麵,條件反射地警覺起來。
“你對他說了什麼？”
這句話是對楚玉說的。
還沒等楚玉回答，白樊攔在兩人中間：“姐，你先冷靜點，彆這麼凶嘛。”
他後知後覺發現：姐姐對妹妹的態度好像不太對。
“她真的是我們的妹妹。”白樊肯定道：“她知道很多——”
“你閉嘴。”
小白花厲聲喝道。
她險些無法控製心中湧出的惡念。
之前還能理性思考,可當真的看到劍修少女本人時,白苑苑不可避免地憶起：最後一次與對方分彆時的情景,實在算不得瀟灑。
多年的陪伴變成了一場笑話。
什麼生死與共的交情,還不是簡簡單單,就被另一個人取代嗎？
小白花看著自己的傻弟弟：哪怕變成邪物，他仍舊神色坦然。如同生前那般,是名戛玉鳴金的青年。
和那劍修倒有幾分相像，都是所謂的正派之人。
哦。
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聊得來吧。
至少比和她這個，為邪魔效力的親姐姐有話題得多。
白苑苑眯起眼，像一隻護食的野貓。
身下的陶俑感受到主人的情緒，隨之做出攻擊狀態。
“我先送你們出去吧。”
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如藤蔓般瘋漲的念頭。
楚玉在大塊頭陶俑腦袋上貼了道清心咒,轉過身認真開口。
“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麼會在煙嵐山,但你應該也知道,這裡很危險。”
劍修少女抬頭眺望高高的山峰，遠方鬼火繚繞，隱約還能聽到怨靈的哭嚎。
邪氣無孔不入,從內向外浸染。山的外圍還好,越是朝前走,瘴氣與妖風便越是濃烈。
即使小白花與這裡的大妖有什麼勾結，也終究是人類之身。
更何況，萬墳塚的妖物並非是對人友善的族群，和它們混在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
是的，楚玉get到了白樊出現在她麵前的深意。
本著不欠人情的原則，她決定投桃報李，想辦法將這兩姐弟先打包送離險境。
“……”
小白花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舊識。
“你是為了幫我，才留下的？”
“不完全是吧。”
先前關係平平，楚玉也一樣不好意思承認。
她於是客氣道：“主要還是來找山水圖啦。”
不否認，不就是承認嗎？
也就是說……她還真是有一點點，想要幫自己？
白苑苑的理智重新回籠。
她冷哼道：“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識相就趕緊離開。”
看著一樣彆扭的小白
花，劍修少女眨眨眼，決定當一個成熟的女生。
“那你呢，你不走嗎？”
她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對了，謝謝你讓白樊來提醒我們。”
“誰提醒了。”
小白花不耐煩道：“白樊，我們走。”
白樊：“可是妹妹……”
“妹你個頭啊。”
白苑苑敲他的腦殼：“睜大眼睛看看，我才是你的親姐姐。”
“我看了。”白樊非常委屈：“她和姐姐長得很像……”
小白花：“……”
好吧，似乎是有點相似。
既然對方無意將弟弟從她身邊帶走，她也就收起敵意，願意試著和他們正常交流。
“此處不是閒逛雲遊的地方。”
白苑苑從陶俑上跳下，選擇和另一個看上去靠譜些的人類交流。
“就算這個丫頭對煙嵐山不了解，仙君也該知曉才是。”
殷晚辭輕輕頷首。
“我會保證她的安全。”
小白花：“……”
若是仙君本人，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但在這裡的隻是身外化身而已，拿什麼和山鬼較量？
可惜除了她，剩下的人或妖都毫無緊張之心。
“我覺得，妹妹這個夫婿還蠻靠譜誒。”
白樊湊上去和姐姐咬耳朵：“你看，他都願意留下來管我們的事，一定是極其喜歡咱妹。”
小白花懶得和傻子講道理，不過對方說的話，也確實讓她吃了一驚。
“你們在一起了？”
她揚起細細的眉。
先前好像是希望這兩人在一起，好讓宋承瑾死心來著。
……隻是現在不重要了。
短短幾周，小白花已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沒有鬆了口氣，也沒有覺得慶幸，隻是單純地點點頭，用一種“我就知道”的眼神瞟了楚玉一眼。
“……”
楚玉被對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剛準備解釋，突然感到一股猛烈的妖氣從山中襲來。
“小心！”
異變乍生，霎時間，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
是鏡嵐。
小白花的心沉了下去。
山鬼無法離開萬墳塚，卻臨時將妖力借給了鏡妖——現在的它，比曾經要強大數倍，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妖物。
將力量給彆的妖物，還沒有通知自己……
難道它們察覺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