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
宋承瑾被她奇怪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
楚玉不得不承認:“你進步了。”
“嗬。”
耳旁傳來一聲輕笑。
仙君淺灰色的眸子平淡地掃過宋承瑾的額頭,又停在少女尚未收回的手上。
完了。
差點忘了:在師尊這裡還頂著一個戀愛腦頭銜。
楚玉猛地縮回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今天天氣真好。”
“小玉?”
花離不明就裡:“今天是陰天。”
“其實陰天也很好的。”
楚玉正色道:“走吧,我們也進去看一眼。”
師尊不置可否,其他人更是沒有意見。
隻是,在重新啟程時,仙君拉住了她碰過男主額頭的那隻手。
不再是輕輕牽著,而是稍稍帶了些力度,沒走幾步便穿過她的手指,和自己十指緊扣。
*
有強大的隱匿靈術加持,門前的金丹期守衛對四名闖入者一無所知。
他們穿過蛛網遍地的酒窖,來到一處密道前。
樓梯蜿蜒向下,光線昏暗,兩旁牆壁爬滿了潮濕的青苔。
豆子似得微弱燭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不知走了多少台階後,耳旁隱隱聽到嘶啞的咒罵聲。
幾人對視一眼,推開麵前上了鎖的鐵門。
果然,在裡麵發現一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囚犯。
他蓬頭垢麵,雙手雙腳都戴著結實的鐐銬,整個人呈大字型被吊在刑架上。
有一隻巨大的鐵鎖鏈從他的肩胛骨處穿了過去,鮮血順著鎖鏈末端嘀嗒嘀嗒流下,日積月累,竟在地麵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淺坑。
“喂,醒醒。”
宋承瑾上前。
囚犯毫無反應,仍然在低低地說著什麼聽不懂的話語。
“我敢保證,神木村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宋承瑾說:“我跟蹤過一次巫女,她回去的路上,有人問她去做什麼,你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
花離好奇道。
“她說去向古神祈福。”
宋承瑾撇撇嘴:“總之不是實話。”
或許是聽到“巫女”這個關鍵詞,被鎖著的男人猛地抬起頭。
他的臉因疤痕和傷口而變得分外可怖,早已看不清原先的樣貌。
“巫女?哈哈。”
男人咧開嘴:“那……那是魔鬼。”
“是的,我也覺得她不該把你關在這裡。”
宋承瑾和那人套近乎:“所以這位兄台,你為什麼這麼說?”
“魔鬼……魔鬼……”
囚犯陷入無意識的囈語,任憑四人說什麼,他都無動於衷。
瘋起來時,他甚至會劇烈扯動鎖鏈,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
楚玉也想試著問兩句,剛朝前邁了一步,身旁的師尊捏捏她的手。
“有人來了。”
她頓時進入警戒狀態,另一隻手下意識按在劍鞘上。
兩旁的火苗仿佛失去
生機般儘數熄滅。
四周一片黑暗,隻聽見血流在地上時黏膩的聲響。
“這是我族的背叛者。”
聖女空靈的聲音由遠及近,緩緩響起。
她胸前拇指大小的木頭掛墜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輝,將原本聖潔的麵容映照得有幾分陰森。
在這種情況之下,連花離與宋承瑾都滿臉警覺,可曲煙蘿就像毫不在意那般,仍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呀。”
她輕聲細語地開口:“他曾經褻瀆了我們的神,所以,隻能按照族規如是處理。”
“就算你說得是真的,也應當告訴彆的族人。”
宋承瑾反駁道:“為什麼偷偷將他關在這裡?”
哪怕對方的語氣並不禮貌,曲煙蘿看上去也一點都不生氣。
她緩緩抬起頭,半眯雙眼,似在虔誠地祈禱。
“怎麼能汙染其他的族人呢。”
巫女的烏發在神木的光芒下像深綠色的海草:“自然是要由我一人,慢慢、一點點地……淨化掉他。”
“魔鬼!”
隨著曲煙蘿靠近,男人嘶吼出聲:“曲煙蘿,你這個喪儘天良的怪物——”
他沒有能說完這句話。
因為高潔的聖女將手直直地伸進了他的胸膛,瞬間捏爆了他的心臟。
她的右手滿是鮮血,連臉上也沾了些,卻還在禮貌地笑。
“我隻是來處理叛徒而已。”
“抱歉,打擾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