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起出宮(2 / 2)

認錯人後她懵了 風漸 7417 字 11個月前

淮樂默然,她說不出騙他的話,也知道安撫的話隻會顯得無力。皇兄已經夠可憐了,她不能再騙他。

連她都看得出來,皇帝偏愛二皇兄,於二皇兄更是從未有過責罰,皇兄心裡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為我上了藥,已經不疼了。”楚子揭拇指點去她眼尾的濕潤,聲線溫和,“下次不必為我與父皇求情,其中你我都知道,父皇眼中隻有式微。我與做錯事的宮人們一樣,犯了錯要受罰,甚至相較旁人,父皇對我更加嚴厲。”

楚子揭自幼好學,智周萬物。

淮樂想不明白,若是叫任何人來評,都會看出是楚子揭比楚式微好,為何唯有皇帝覺得楚式微比楚子揭好。

二皇子楚式微,驕縱慣了,目中無人,幼時便與王公士族的子弟打成一片,上奏訴苦的大臣日日都有,個個都在控訴自家兒子被二皇子打得是何悲慘地步。

可是,為何聖上不罰二皇子。

他人總是說二皇子楚式微下手如何沒有輕重,形同瘋狗,光是言語描述便覺著誇大其詞到害怕,若非親眼所見楚子揭與楚式微兩個親兄弟打得恍如仇敵,淮樂是斷不相信的。

起初是蘭溪聽宮人傳兩位皇子打起來了,未用武器,二人都傷的不輕,可皇帝僅是罰了太子一人。

當時是冬日,大雪紛飛。

太子在宗祠跪了一天一夜,那是皇後第一次與皇帝求情,往日皇帝怎麼罰太子她都無言。

可雪天,小孩子受了傷還沒來得及處理,好歹叫太醫去瞧瞧。

皇帝冷哼一聲,“既然是太子,就該有太子的樣子,他應該知道,他和式微是不同的。”

當日,太子的兩位舅舅拿著先皇賜予的程氏通令入宮,並非是為了求情,二人而是去了椒房殿,說是為妹妹送來了父親的家書。

次日,朝堂之上,眾臣尋著各方原由逼迫皇帝送二皇子去塞北磨礪性情。

彼時朝中勢強,眾壓之下,未完全攏權的皇帝不得不依。

那是淮樂第一次看到向來嬌豔恣傲的薑妃娘娘在椒房殿低首示弱,“式微年幼,衝撞了太子殿下與皇後娘娘,還請皇後娘娘與程家開恩,不要送走他,臣妾日後定會嚴加管教!”

“薑妃這是哪裡的話?皇後娘娘與程家哪來的這番能耐?這可是陛下的意思,大抵是覺得式微殿下真的囂張慣了。”琳琅笑道。

皇後麵上平淡如初,抿了一口程家昨夜送入宮的上好新茶,“後宮不涉政,你我都不該去管前朝的事。”

知曉了椒房殿的意思,薑妃起身,明明紅了眼,麵上卻倔強得很,甩了袖離開。

二皇子此去便是十來載,上京少了許多風波,宮裡也變得風平浪靜。薑妃娘娘收斂了許多,若是衝撞了皇後,一段時間後便會傳來式微殿下在塞北受了小傷的消息。

塞北軍營有程家的人,淮樂偶爾無意聽到宮外程家的人來椒房殿傳信。他們說楚式微性子差,打了哪家將軍的公子,又說他如何殘忍地對待不肯降伏的敵將。

可即便楚式微不在皇宮,皇帝還是不曾多看太子一眼。

楚子揭雖對此無所怨念,但淮樂仍能察覺到皇兄是在乎皇帝的看法,在楚子揭心中,對聖上很是崇敬。

不被父皇寵愛的兒子,隻能更加努力,做到不被父皇討厭。

淮樂能理解楚子揭的境遇,某種程度上,他們很相像。

淮樂也在努力學著宮裡的規矩,爭取不被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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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清風吹得綠葉抖擻,光的斑影來回晃動,照得淮樂微微眯眼。

一輛馬車行駛而來,杏色的宮轎繁貴富麗,簾前墜著一隻玉佩,隨馬車動靜輕輕舞動。

宮轎停在淮樂麵前。

所懸玉佩明示,是宮裡貴人的轎子。

驅車的是一位啞婢,身形高出一般宮女,動作乾練,身姿一看便是有些身手的。

啞婢打著手勢,取出小凳子示意淮樂上轎。

“多謝。”日光刺得眼睛發酸,淮樂沒多想,掀簾入轎。

轎內縹緲著冷冽的檀香,擺設清貴。

真是古怪,太子不屑珠光寶氣,平日裡謙遜不喜顯貴。

淮樂心中生疑,對上轎中人的寒眸,這才反應過來,“二皇兄?”

脫口而出後她才發覺不妥,如今她的身份不再是公主,怎麼能和當朝皇子攀親。

光是上京那些傳聞,就聽得淮樂對楚式微生懼,在皇宮唯恐避之不及,楚式微鮮少回上京,淮樂哪有什麼機會能和他說上什麼話。

何況這麼多年來,她喚楚式微二皇兄的次數屈指可數,怎的就口快喊出來了。

往時在淮樂不得不喚楚式微一句“二皇兄”時,楚式微更是如同未聽見一般,讓她當眾下不來台,當真惡劣。

因此,貴女中私下都在傳,說淮樂本就不是什麼公主,二皇子不認她算是正常不過的事。

聽程語嫣說,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血脈,瞧不上她這撿了便宜的假公主。

青年金冠玄衣,麵如朗玉,他的眼睛,就像玄衣上的暗紋金蟒。

黑暗裡隱匿的毒蛇,蓄勢待發。

淮樂被他看得不免一驚,下意識後退一小步,準備下轎時,馬車卻不合時宜地動了。

車轎很穩,但過於突然,淮樂身子不穩,當即向前跌去,不覺嚇得美目一瞠。

一瞬間,淮樂的心跳彷佛靜止,腦中已經料到了楚式微接下來會如何大發雷霆。

楚式微也不避,淮樂就這樣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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