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殿下呢?”小若上前。
喚作卯卯的啞女打著手語,她看到了淮樂,又打了手語,[這是前公主。]
小若恍然大悟,再度看向淮樂。
“她們再說什麼?”玲瓏離得遠,看不清,也聽不清。
“許是在討論我們的身份。”淮樂道,“那個啞女是出宮那日駕車那位。”
“怪不得我瞧著眼熟。”玲瓏恍然大悟。
怕淮樂久等,小若走來,“娘子,殿下在正堂,娘子進去就是。”
與之前相比,小若的語氣舒緩許多。
淮樂點點頭步入,玲瓏欲跟上,被啞女攔了下來。
小若看向她,解釋道,“殿下喜靜。這位妹妹與我們一同在此等候吧。”
淮樂有些躊躇,驀然間有羊入虎口的複雜,思忖後道,“我很快出來。”
正堂敞亮,陳設華而整齊,金爐飄著檀香。
古木書案邊,青年正在看書。
淮樂還沒見過楚式微看書,淮樂看過不少現下才俊作過的詩書,也見過太子的文章。
世家公子時而會墨作詩,未曾聽聞二皇子參與過。
楚式微是皇子,自有學富五車的先生教導,再怎麼樣,學識也會高出尋常公子。隻是淮樂讀過不少書,心中認可的人裡,楚子揭才是真正的滿腹經綸。
如今看楚式微這樣安靜斯文,似乎沒覺得那般難以相處了。
楚式微未抬首,喚來站在門口不動的淮樂,“過來。”
淮樂走到案邊,“殿下。”
楚式微抬頭,鳳眸幽深。
淮樂想到什麼,改口,“皇兄。”
“何事?”楚式微放下手中的書卷,淮樂看到,是史書。淮樂多看了幾眼,是她之前在皇宮藏書閣有所閱覽的,所用是費工夫的古語。
“今日路過王府,帶了些禮物進來拜訪皇兄。”淮樂想好了,不直接還與玉佩,而且尋著機會悄悄將玉佩留下,反正日後她大抵也沒什麼機會再與楚式微接觸。“以往皇兄在塞外,即使回京,淮樂也不曾問安過皇兄。”
她專門來向他問安?
楚式微看著她,顯然是不信她的話。
“如今海晏河清,皇兄日後在上京安住,陛下與薑妃娘娘一定會開心的。”淮樂道,她觀察著楚式微的神情。
他們兄弟二人很像,性子上也是,淺淺的,看不出喜怒。
“外麵下雨了。”
“什麼?”
“待會送你回去。”
“不必了皇兄,我帶了車夫來。”淮樂道。
“那怎麼裙擺濕了?”楚式微問。
淮樂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走的多了,沾了草上的雨漬,有些臟。“我讓車夫停在了王府附近,再走來的。”
“多此一舉。”楚式微道。
淮樂不語,緊張得袖中的手指攥緊,正欲開口,聽到他說。“你坐下。”
楚式微問她,“會研墨麼?”
淮樂沒有久留的打算,搖搖頭,又道,“一點點。”
“嗯。”楚式微應了聲,讓她坐下研墨的意思。
窗柩外,細雨無聲紛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淮樂隻好坐下,她沒騙楚式微,是不會研墨,一會水加得多了,一會墨弄到了書案上。
淮樂看了一眼楚式微,見他沒看見,快速拿宣紙擦拭。
她磨得專心,逐漸上手,再抬頭時,發現楚式微竟在看她。
“皇兄......”淮樂心虛。
楚式微沒有說話,取出一塊黑色手帕,捏過淮樂的手腕,為她擦拭手上的墨水。
“皇兄我自己來吧。”淮樂鮮少慌亂,這是她印象裡第一次與楚式微肌膚接觸,他的手骨節分明,指尖微涼,用的力道輕得像沒有。
淮樂輕鬆脫離,楚式微隻是遞上帕子,淮樂猶豫過後接過,她擦得用了力,掌心暈出紅跡,留一點點墨痕擦不掉。
雨聲淅淅瀝瀝的,並不雜亂生躁,反而安撫心弦。
細雨,檀香,融和甚妙。
淮樂與楚式微相視,飛快移開目光,“皇兄,我該回去了,雨要大了。”
雨勢在變,是要下大的趨向。
“等雨停了再走。”
“不必了。”淮樂短促地道出,她怕被發現。
怕被發現玉佩已經還回去了。
等楚式微看到放在史書下的玉佩時,淮樂已經離開。
她是何時放的?
小若進來,收拾書案上的紙墨,郢王向來喜潔,怎麼弄得有些亂糟。
案上有一塊玉佩。
小若怔下,想起淮樂的話,“那位娘子是來送玉佩的嗎?”
“殿下?”小若看到楚式微臉色沉冷。
“這不是本王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