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府。
程蘿憶留下了貓離開,小貓活脫,見了誰都不怕生。
喬念晚聽到姐姐院中來了隻貓兒,一回家就馬不停蹄地跑去看貓,後頭的侍女在追,嘴裡喊著,“二娘子慢些,莫要摔著了!慢點啊二娘子。”
聽到這陣仗,淮樂便知是誰來了。
“姐姐,貓呢?”喬念晚一番張望,不見小貓蹤影。
她話語剛落,小貓便從淮樂裙擺下鑽出來。
“好可愛的小貓。”喬念晚上前,抱起那隻貓兒。
淮樂給妹妹倒了一杯花茶遞上,看向侍女們,“你們先下去吧。”
喬念晚一手抱著貓,一手接過茶杯飲了一口,“怎麼了姐姐?”
“念晚,我有話要問你,你是怎麼知道太子與郢王此去青州是為了接回南疆皇室?”淮樂問道,她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並非是在王府的文書上,而是從妹妹口中得知。
此事慎重,知曉的人應在少數,喬念晚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
“怎麼了姐姐?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喬念晚說罷,繼續與貓玩。
淮樂拉起蹲在地上逗貓的喬念晚,“事關重大,你與我說,你到底是從何得知的?”
見姐姐一本正經,喬念晚不再玩鬨,支支吾吾道,“我之前去兄長房間尋兄長,無意間在兄長的暗櫃中發現了一封書信。”
“什麼?”淮樂秀眉微蹙。
是兄長要去青州嗎?
“姐姐,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姐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喬念晚追問,莫不是和兄長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淮樂搖搖頭。
這種事情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淮樂沒有告訴程蘿憶,也沒有告訴妹妹,多知無益,隻會徒增麻煩,淮樂倒是希望自己也不知道。
青州定下的時日在文書中有提到,淮樂知道去青州的軍隊會何時啟程。
是在三日之後。
這段時日,兄長長時不在家中,想來正是為了青州一事,此事功成,兄長就是功臣其一了。
隻是此去青州,不知前路是否凶險。
“念晚,你切記得,此事萬不可外傳。”淮樂提醒道。
淮樂神色鄭重,喬念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保證道,“我知道了姐姐,我不會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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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喬家長公子受旨隨行太子與郢王前去塞北。
淮樂與家人一同為兄長送行,軍隊自郊外繞道秘密出行,知曉的人不多。
淮樂去時,見到了程蘿憶,她正與程懷煦道彆。
軍隊兵分幾路陸續出發,兩日前已有幾支軍隊先行探路打點。
家人們正與兄長道彆,妹妹和嫂嫂紅了眼眶,淮樂難以共感此番情緒,她與兄長雖有血緣,但相處不長,平日裡疏淡有禮。淮樂不像妹妹,會與兄長撒嬌,不過她想,如果她要是沒有入宮,大抵也會像妹妹與兄長這般相處了。
每每想來,有些惋惜。
父母與嫂嫂還在交代事宜,淮樂在旁顯得格格不入,她不知說些什麼。
一瞬出神,淮樂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
楚式微掌心向上,勾勾手指,示意淮樂過來。
淮樂害怕,以為仗著家裡人在,楚式微不敢放肆。
隻見楚式微對小若說了什麼,小若也注意到淮樂,朝她走來。
“娘子,殿下有話要對你說。”小若道。
淮樂搖了搖頭,她看向家人,家人們還在與兄長說話,絲毫沒有注意到她。
“娘子還是不要惹殿下不快了。”小若輕笑一聲,勸道。
淮樂隻好朝隨著小若過去。
“見過郢王殿下。”淮樂行禮。
“此趟行程,你有沒有告訴其他人?”楚式微問。
淮樂看過文書,若是在以往,換了旁人,楚式微定會殺之滅口。
“我沒有。”淮樂連忙否認。
“本王要出去一趟,你在上京,若是有事,去郢王府尋卯卯。”楚式微說完,直直看著淮樂,他驀然伸手,去摸淮樂的耳墜。
是他那日送給淮樂的。
細細癢癢的觸感讓淮樂慌亂避開,“知道了皇兄。”
軍隊要啟程了,小若送淮樂回去,淮樂想了想,問道,“為何不見太子?”
太子怎麼沒有和郢王在一起?
“太子昨日已經先出發了。”小若說罷,又提醒淮樂道,“我本不該告訴你的,你可莫要傳出去。”
“我知道了。”回到家人身邊,淮樂對要走的小若道,“謝謝。”
小若多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軍隊已走,嫂嫂哭得最厲害,淮樂將手帕遞給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去時,程蘿憶過來邀淮樂一同坐轎子。
淮樂與家人說了一聲後,與程蘿憶一同坐轎回去。
馬車緩緩駛動,程府的車轎寬大,可以置下桌案用茶。
“淮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程蘿憶又問起青州一事,“我問了兄長,他說去青州隻是處理簡單的公務,兄長不會說謊,他定是隱瞞了我,他們去青州是不是很危險?”
淮樂想起方才楚式微問她是否告訴過他人行程,神色複雜,“蘿憶,還是不要知道了,去了那麼多軍隊,不會出什麼事的。”
“如果真不會出什麼事,為什麼要隨行這麼多的軍隊?”程蘿憶急切道,淮樂算是承認了,那她就有法子問出來。
“若是真有什麼事,也不是你我能改變的,興許我們知道了,就會多一分危險。”淮樂寧可自己不知道此事,對自己對旁人都好。
見淮樂這番堅決,程蘿憶歎了一聲,不再追問。
淮樂是守口如瓶,可喬念晚年紀小,不知輕重,淮樂剛與她交代完,次日下午她就架不住嫂嫂的追問,說了兄長去青州一事。
當天夜裡。
淮樂已經上榻要睡下,屋外就響起叩門聲。
正在整理被角的玲瓏望向緊閉的門,小聲嘀咕,“這大晚上的是誰呀?娘子,我去看看。”
淮樂坐起,看著玲瓏開門。
門剛開,一個婦人就急匆匆進了門,朝淮樂走來,“妹妹。”
“怎麼了嫂嫂?”淮樂狐疑。
“妹妹,你告訴嫂嫂。你兄長去青州是不是有危險?”馮玉鳳眼眶還紅著。
“玲瓏你去把門關上,在外麵候著就好。”淮樂道。
“是。”玲瓏退出去關上門。
屋內餘下二人。
“是念晚說的嗎?”淮樂問。
“是,你兄長什麼也不告訴我這個枕邊人,還是念晚妹妹告訴我的。”馮玉鳳又氣又愁,“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與我商量,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要我怎麼辦?”
“嫂嫂你彆急,這事你可還告訴了其他人?”淮樂又問。
馮玉鳳搖搖頭,“我先來尋了你。”
“那就好,嫂嫂你記住,此事不要再告訴其他人了。此次太子和郢王都在,如果真是什麼要險的事,聖上怎麼會讓兩個兒子都去呢?你放心,有太子殿下在,兄長不會有事的。”淮樂道。
淮樂知道東宮對喬家多有照顧,就算她什麼都沒說,楚子揭也會照料她的兄長。
聽淮樂這麼一說,馮玉鳳覺得在理,愁眉舒展了些,拉著淮樂的手,點點頭道,“那就好,若是你兄長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了了。”
淮樂輕輕拍了拍嫂嫂的手背,“兄長不會有事的。”
馮玉鳳又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後才離開。
淮樂前腳剛送走了嫂嫂,第二日又迎來了程蘿憶。
天剛亮,喬府的侍從剛開門,外頭就停下一輛馬車。
淮樂昨夜輾轉反側,叫嫂嫂的擔憂惹得難以入眠,夜半才睡下。
今早睡得正沉,屋外就傳來玲瓏的聲音,“娘子醒醒,蘿憶娘子來了。”
淮樂睡眼惺忪,聽到程蘿憶來了,隱隱不安,莫不是程蘿憶也是為了青州之事來訪。
看得出來,程蘿憶真切地焦慮,淮樂還在梳洗,她就進來了。
“淮樂,舞樓有此次青州之行的新消息了。”程蘿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