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覆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神色複雜地望向烏陵行道:“我居然忘了你是什麼樣的人。”
烏陵行聽得不快,一把劍和佘褚,他當然選擇佘褚。鈞天劍是神器不錯,可一把劍在厲害也是死物,哪有朋友重要。
即便今日是岐覆舟不想與晏清為敵,他也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好吧,是我多慮了。”岐覆舟起身,他也準備回仙域了。
“鈞天帝陵的事丹霄宮不會參與,你們要多加小心。”頓了一瞬,他還是和佘褚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再信任晏清,你也需得防備著些穹蒼。”
岐覆舟看了一眼烏陵行:“若他們知道是魔主出巡——難說會不會動手,以絕後患。”
佘褚知道岐覆舟都是好心,他說出的話,也都是潛在的可能。
所以她也向朋友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如果穹蒼真敢對魔主舉刀,作為護法三尊之一,我會用槍殺掉所有膽敢冒犯者。無論對方是誰。”
岐覆舟為佘褚話語中的殺意動容。
他立刻明白了,無論仙域的經曆有多美好,無論她對晏清的感情如何,在立場上,她永遠都會選擇思幽、選擇烏陵行。為此,她可以和任何人為敵。
丹霄宮主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他不再擔憂狄山的事,離開時連腳步都輕快了些,還約烏陵行此行結束回思幽前,先去他的丹霄宮看看
。
送走岐覆舟,羽驚裹著大氅走近佘褚。
他告訴佘褚:“岐覆舟是為了狄山一事來的。”
“我知道。這事丹霄宮隻能保持中立,他身份尷尬,若執意插手恐惹得穹蒼猜忌。他幫不了我們,又擔心得很,這才冒著被穹蒼發現的風險,特意趕來和我們過這個冬節。”
“或許吧。”羽驚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提醒佘褚:“中立不得長久,尤其是在帝辰統治下的穹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選了你的立場,岐覆舟也應當早有他的立場。或許他此來除了擔心你們,也有為他的立場爭利的意思在。”
佘褚聽出這是羽驚已經開始對岐覆舟不信任了。
與從小在他手下長大的自己和烏陵行不同,羽驚對岐覆舟的了解一直有限。他作為羽驚的學生時,也很少向他表露過內心,論了解,還是佘褚和烏陵行更了解岐覆舟一點。加上時日漸久,羽驚會懷疑起岐覆舟的立場問題也是人之常情。
佘褚解釋道:“無論他選了什麼立場,他不會傷害我和烏陵行的。”
她為岐覆舟向自己的老師保證:“您不相信他,至少也該相信我。”
羽驚見她如此,也隻能無奈頷首。
他說:“希望他真如你想的一樣,不會與思幽為敵。”剩下一句羽驚沒有說,若是像岐覆舟這樣了解思幽底細的仙君成了思幽的敵人,那可比穹蒼多了十萬天兵還可怕。
隨著穹蒼開放狄山的消息傳來,思幽內部有關鈞天帝陵的行程也敲定了。
此行思幽一共派出十人保護烏陵行,除了佘褚、摩侯柔黎外,各族還特彆挑選了最強的護衛隨行,其中就有靖女。
一行人喬裝完畢後,自思幽離開,約莫用了五日時光,在與穹蒼約定好的時間範圍內抵達了狄山山腳。
到了狄山,眾人這才發現這地方一早已被天兵把手,狄山之外百裡,也儘是鬼祟遊走的小股隊伍。這些勢力大多是獨立於三界政權之外的小勢力,平日裡不成氣候,並不被三界放在眼裡,但在這種時候又像蒼蠅一般煩人,成了防不勝防的意外。
帝鈞天實在太有名了,活著的時候引人無限向往,死了也是眾人趨之如騖的存在。
穹蒼向人、地兩界開放狄山也確實是無奈之舉,狄山藏寶圖如此泛濫,若是它在此時仍選擇與另兩方為敵,還真有可能被這些小勢力反過來偷了家,連東西的下落都尋不到,得不償失。
佘褚眾人到了狄山腳下,遞上思幽印信。守門的天兵即刻引他們進去,說馬上會有穹蒼的神君接待。
好在車內沒有類似修羅族長老的人,護衛們雖來自各方,好歹都很聰明聽話。雖然覺得穹蒼對待他們的態度有些輕慢了,但看著佘褚和摩侯柔黎都沒有什麼反應,也就忍了下來。
在穹蒼來人之前,摩侯柔黎還不忘交代這些各族護衛:“靖女,我們不在時,便由你來負責統領眾人。記住,稱呼不能錯。”
靖女與眾護衛領命。
這次出行,烏陵行用的是修羅族少主的身份,為了不引起穹蒼起疑,佘褚和摩侯柔黎甚至走在他的前方。
在跟著衛兵進入狄山內是,佘褚掀開簾子觀察四周。
她敏銳注意到狄山內還停著一架由六匹飛馬拉著的車架,這車架她很眼熟,正是王瓏曾經用過的。
——難道狄山之事,赤城派了王瓏來?
這想法不過在佘褚腦中過了一瞬就被她否定。
不,王瓏剛修行不久,處事也缺乏經驗。類似鈞天陵啟這樣的大事,赤城再無人可用,也不至於派王瓏來,最大的可能——
摩侯柔黎顯然也考慮到了。他身體孱弱又樣貌精致,本能就降低了穹蒼對他的戒心。
借著這一點,他詢問天兵:“天界來的是帝姬嗎?”
天兵大概覺得人界的消息沒必要瞞思幽,答得也快:“不錯,人界這次應約而來的,正是赤城的帝姬王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