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訣在陪了裘語嫣一整天後身心俱疲, 卻也不得不打坐修煉,增長修為。
修煉途中他若有所感, 猛然睜開眼眸。
剛鞏固沒多久的金丹圓滿境界竟是鬆動了,隱隱有摸到點元嬰邊的意思。
怎會如此?
應訣頓覺古怪,難道今日有他突破元嬰的契機,他連忙將家裡為他準備的雷龍丹取出。
那是一顆通體金黃,外有黑色雷電閃動的內丹,其光是一拿出來就有一股恐怖威勢從中透出。
現如今真龍難尋,彆說與自己靈根相對應的龍丹, 就是尋常的龍丹也難找到,應家這隨手就丟給應訣幾個進階元嬰的靈寶, 硬是讓應訣有了幾分自己是豪門大少爺的真實感。
應訣一開始本隻打算將那雷龍丹放在旁邊, 吸收一點那龍丹逸散的雷電之氣就好。
卻不想那種將要突破的感覺愈發強烈,應訣將那雷龍丹放下,開始布置起衝擊元嬰的聚靈陣法, 他這還沒吸幾口那帶著雷靈之氣的靈氣, 就感受到一個釋放著細小電流的東西貼著他不放。
一瞧, 正是那雷龍丹。
紫色雷電與雷龍丹散發的黑色雷電勾勾纏纏, 不清不白,看得應訣那叫一個汗顏。
仔細觀察罪魁禍首還是應訣自己的雷電,那雷龍丹就是被他自帶的雷電勾得蠢蠢欲動, 這才一個勁想往他身旁蹭。
應訣將雷龍丹放了回去, 順便還拍了拍龍丹的頭。
“我知道是它先招惹的你,但它是貪圖你身子, 你作為一顆龍丹要不還是稍微矜持一點。”
剛被放回去的雷龍丹繼續與紫色雷電貼貼,全然不知矜持是何物。
那種要突破的玄妙感覺並未遁去,本打算棒打鴛鴦的應訣不過是轉念就決定把握時機, 他當機立斷地布下聚靈陣法,將那龍丹一口吞下,衝擊元嬰。
事實證明什麼纏纏綿綿都是騙人的,剛剛還情深深雨濛濛深情對視的兩雷電,一等應訣將雷龍丹吞下就開始乾架,這若是在外麵乾架應訣說不定還能看個熱鬨,偏偏這兩家夥在外純良無害,在內互相廝殺。
紫色雷電與黑色雷電誰也不服誰,互相打鬥,這可苦了應訣。
慘遭欺騙的應訣痛得額頭冷汗都被激出,不得不定下心神幫著小紫一同對付小黑。
黑色雷電不愧是惡龍妖丹,破壞力堪稱恐怖,紫色雷電就是那種招惹彆人後還打不過的兔崽子,被人電得節節後退,應訣化作小光點與紫色雷電齊心協力圍堵黑色雷電,黑色雷電一開始還耀武揚威,後麵似是感受到小光點的不凡,開始戰略性後退,紫色雷電信心滿滿地帶著小光點訣就是硬剛。
好一陣廝殺之後,應訣終還是將黑色雷電圍在了自己的金丹處。
一聲憤怒的龍吟響起,那黑色雷電向著金丹而去,任由那顆閃著紫色雷電的金丹將它勾纏吞噬。
金丹消化融合著來自龍丹的強大力量,已經扛過黑色雷電反擊的那一波,按道理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但應訣麵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甚至透出一股詭異的紅暈。
龍性本淫,他將這龍丹完全吸收自然就得承受這龍丹所帶來的後果。
在燥意升騰的時候,應訣揮退自家山峰的所有人,前往了山峰下的那處瀑布。
力求憑一己之力壓製龍丹副作用。
秦晟從裘語嫣那裡逃走後,並沒有好受到哪去。
他備受烈火熾烤,完全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裡?
遠處隱隱有水聲傳來,捂著胸口摔倒在地的秦晟咬牙找回一點理智,他拽緊地上草葉,神情痛苦,手上用力到青筋鼓起,然而欲望仍然得不到一點紓解。
就在秦晟熱得腦子都要被燒壞的時候,遠遠有一股冰涼之意透來。
那股涼氣與平日裡的冷氣不同,透著股令人平心靜氣的舒服。
秦晟勉強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地向那處靠近。
水聲越發清晰,遠遠可見此處乃是山峰下的一處小瀑布,冷泉叮咚砸下,而那本給修士磨煉體魄的水流下坐著一人。
那處不斷散發出寒涼之氣。
白色煙霧籠罩,秦晟看不清那處到底是何人,但不影響他想要靠近。
可他現在的情況真的還能接近他人嗎?
秦晟攥緊手心,轉身就要離開,就聽瀑布下有聲音傳來,“誰,不是讓你們不要放任何人進來嗎?”
秦晟眨眼,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應訣。
煙霧被風吹散,渾身濕透的應訣睜開了那雙蒙著霧色的琥珀色眸子,看向了誤闖自己這裡的人。
應訣本意是想驅逐對方,他吸收了超過身體承受能力的東西,現在基本全靠秘寶壓製,就看最後到底能不能壓製成功,然後一舉問鼎元嬰境界,誰能想到這個時候他的山峰竟是來了一人。
此人還是秦晟。
其在看見應訣的第一眼就轉過身去,但應訣卻還是眼尖地看清對方,秦晟的情況很不對勁,臉上是詭異的紅暈,就連精神都有些恍惚,就這情況隻一眼應訣就知道定是那裘語嫣對秦晟出手了。
秦晟並不想將自己狼狽的模樣暴露在應訣麵前,此時的他算得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如果可能他更想一個人呆著,看能否紓解一二。
眼見秦晟還有定力離開,應訣開口,“秦師弟來找我所為何事?”
秦晟極力壓製那股燥熱,用著冷淡的聲音道:“隨便逛逛,誤入了……此處,還望大師兄,不要見怪。”
“那秦師弟可是身體有所不適?”應訣直指問題中心,
“……並無。”
秦晟語氣淡然,在這麼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腦子與身體都已經完全分開,身體急切地渴望著紓解,腦子卻是清醒地防備著應訣。
這樣的狀態顯然極為耗費心神,秦晟也不管失不失禮,在自己徹底脫離理智前就要轉身離去。
如若不是此處寒氣凜冽,他說不定都已經向著唯一的活人撲了過去。
應訣若有所思,倒是有意將秦晟留下,但想想自己現在這比人好不了多少的狀態,應訣默默縮在凜冽的冷泉之下,傳聲道:“鶉火,幫我看看他,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將他送到我這來。”
其實秦晟這情況多半也就是跟人睡一覺就能解決,但是這個問題也是最難解的,秦晟現在並不喜歡誰,而隨便給對方找一個風塵女子似乎也並不合適,純陽之體的元陽豈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
要不緊急往外發一個告示,看看誰願意。
可他真這樣做了,秦晟醒來得想殺了他吧。
應訣吐出一口熱氣,久違地感到了頭疼。
這事情真是難搞,而應訣此時還要呆在這剛剛放了冰心晶源的瀑布下不能遠離,如此竟也隻能乾著急,現在隻能期望裘語嫣隻是用了點迷魂香之類不算太烈的藥。
秦晟這邊一遠離那水潭,他那好不容易恢複一點的理智又險些告罄,一雙黑沉的眼眸不知不覺間染上了緋色。
“好小子,倒是能跑。”女子慵懶性感的聲音緩緩從前方響起。
秦晟抬眸,就瞧見了遠處隱隱可見一襲白影的裘語嫣。
裘語嫣周身魔氣已經收斂了許多,唯獨眉心魔紋還散發出微弱的魔氣。
秦晟一雙血色眼眸冷然地看向來者,裘語嫣本以為秦晟為了活命怎麼也不應當繼續使用那股子有點邪門的火焰,卻不料少年手中凝聚出璀璨的金色火焰,竟是就這麼朝著她而來。
少年身形詭異,火焰灼灼。
但她元嬰後期的大能還能怕秦晟一個築基期的小子不成。
裘語嫣惱極,揮手擋住那熾熱火焰。
若不是身在天行仙宗,她何至於不敢使用魔氣,讓對方逃脫,但凡此時在外麵她必要將這小子吸乾,一身血肉都要丟進煉丹爐裡,不浪費分毫。
但此時她隻是捏住秦晟那隻向她襲來的手,吐氣為蘭,“小郎君,奴家奉勸你還是乖一點,你情我願豈不美哉,何必弄得這般地步。”
秦晟一個在裘語嫣眼中明明該築基中期的小孩兒,竟是突然手上再次燃燒起一簇燦金色的火焰,火焰直朝裘語嫣麵門魔紋而去。
裘語嫣抬手抵擋,縱使魔氣護體,手背也被灼燒出一道疼痛至極的傷口。
幾次三番地在同一個人身上吃虧,裘語嫣都要氣笑了,一身元嬰威壓不要錢地向著秦晟碾去,就在這危急時刻,一把閃著星光的飛劍斜飛而來,裘語嫣急身後退,那把劍正正插在裘語嫣方才站立的地方。
下一瞬,一隻纖纖玉手握住了那劍,劍上星光更盛。
裘語嫣瞧著那紅衣女子,這人她最近兩天倒是熟得緊,其正是應訣身旁的那個侍女。
美豔的紅衣女子拔出地上的劍,寒聲道:“不知聖女深夜來此所為何事,這又是想對我們門下弟子做什麼?”
裘語嫣輕笑,“前輩好劍法,奴家也隻是因為多年養著的情蠱被小郎君一把火燒了有些生氣罷了,這才逗逗小郎君,並非是想要做什麼。”
鶉火收劍,“如此甚好。”
等鶉火帶著秦晟走後,裘語嫣嬌俏的笑容頓時變了,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意識都快迷糊的秦晟是被鶉火丟進水中的,應訣瞧著被丟進來,就已經冷熱相撞升騰起的水蒸氣微微沉默了一下,“他的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好,魔族的情蠱向來邪乎,秦公子大抵是將那妖女的情蠱燒毀後,不慎吸入了幾口情蠱屍體。”
“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