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借人 一鍋鴨貨引發的血案(1 / 2)

消息透露給程文華, 後續怎麼處理,就是程文華自己的事情了。

不想表現得太過刻意,夏芍連著幾天都在蔬菜商店買菜, 卻一次程文華都沒再碰上。倒是郵給陸澤同的毛毯先到了,陸澤同還特地打電話到單位, 說陳寄北太過破費。

陳寄北:“都是夏芍的主意。”

陸澤同又說郵過來的牛軋糖很好吃, 小虎, 就是秦姐的兒子非常喜歡,秦姐說謝謝他們。

陳寄北:“都是夏芍做的。”

“你怎麼張嘴閉嘴都是媳婦兒?”陸澤同笑了,“以前讓你結婚你還不樂意。”

這回陳寄北沉默了下, “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

時間進入六月下旬, 江城終於迎來了夏季。警衛室開著窗, 還能聽到外麵說話的聲音。

“你們看到陳寄北他媳婦兒沒有?那個叫夏、夏……”

“夏芍。”

“對, 夏芍。她早上穿了條布拉吉, 泡泡袖的,可漂亮了!”

“看到了看到了, 也不知道在哪買的。江城六個百貨,我就沒看到這種布料。”

因為天暖和了,早上兩口子都穿了新衣服,一來就引起了注意, 尤其是夏芍。

她皮膚本來就白, 露在外麵的手臂和小腿纖細勻稱,被連衣裙勾勒得窈窕又婀娜。不管男同誌女同誌, 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 女同誌們更是討論起了她的穿著。

“陳寄北這個媳婦兒可真會打扮,上次我路過糕點車間,還看到她把頭發盤成了花苞。”

“我也看到了, 一邊一個,賊拉好看。你說同樣是麻花辮,咋她就那麼多花樣?我要是再年輕個幾歲,都想把五好頭留長了……”

到了中午,甚至有女同誌專門路過糕點車間,來看夏芍的衣服。

郭姐從外麵回來,聽到了幾句,“你們信不信,過不了幾天就得有人穿類似的布拉吉。”

“怎麼不信,彆的車間已經有年輕女同誌開始學小夏盤花苞了,就是盤得沒她好看。。”

不論什麼時代,愛美都是女人的天性。食品廠就這麼大,刮起什麼風那速度才快。

夏芍不在意彆人跟不跟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從鍋爐房拿回自己的飯盒。

“今天做的什麼?”郭姐好奇。

小張沒說話,不過正吃著飯筷子也停了,顯然也想知道。

“是我自己鹵的鴨貨。”夏芍打開飯盒,一股誘人的麻辣香立即飄出來,繞過每個人的鼻端。

眾人還沒怎麼樣,窗外先有人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這麼香?”

兩個餅乾車間的女工剛好來偷看夏芍的衣服,被這股辣香迎麵來了個暴擊。

郭姐一聽,笑了,“讓她們也知道知道,每天吃午飯咱們有多難熬。這個可沒法跟風了,你上次教我們做那個蘑菇醬,我回去試了,怎麼也做不出你那個味兒。”

做菜是個很個人的東西,同樣的方法,不同的人做出來味道就是不一樣。

夏芍知道鴨貨的香味有多勾人,今天特地多帶了點,幾個相熟的同事一人一筷子,一起嘗嘗。

底料依舊是她用鴨架熬的,用足了火,鴨架的鮮香已經全部融進了湯裡。不管事鴨脖、鴨翅,還是裡麵的素菜,全掛上了一層濃濃的料汁,光看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吃起來也確實好吃,夏芍用麻用辣不重,可吃完,幾個同事鼻尖還是起了薄汗。

那股鮮香更是徘徊在舌尖久久不散,再吃自己帶來的飯菜,隻覺索然無味。尤其是小張,一口鴨貨一口餅,她竟然把帶來的飯全吃完了,一點都沒覺得難以下咽。

下午還沒下班,小張就找上了夏芍,“你那個鴨貨,能不能給我也做一鍋?”

大概是很少求人,她顯得不太好意思,“我知道你這個也用了料,做起來又費工夫又費火。我也不白讓你做,做一鍋我給你兩塊錢的加工費,你看怎麼樣?”

塊多就能買隻鴨子了,兩塊錢的加工費絕對不少。

可她這一胎養得艱難,隻見長肚子,人反而越來越瘦。

為了能讓她多吃一口,家裡人什麼法子都想過了,隻要她能吃下去,買隻鴨子算什麼?

夏芍想了想,“那我連湯一起給你,你放地窖裡,還能多做幾次。”

“那我買好鴨子找你。”

小張高高興興走了,沒過多久,郭姐又找上了夏芍,“你中午吃那個鴨貨,能不能給我也做一鍋?我家你黃叔單位活累,出汗又多,得吃點好的,口味重的。”

黃哥在林場工作,活的確是出了名的累,但工資也是出了名的多,福利還好。

江城本地人都戲稱林場為“林大頭”,這點鴨子錢和加工費他們還真拿得出來。

沒出兩天,夏芍淨賺四塊錢,郭姐跟小張也吃上了鴨貨。

因為吃得飽,小張氣色都好了不少,郭姐看了直笑,“酸兒辣女,你這胎不會是個姑娘吧?”

小張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倒不介意生個小棉襖,“正好兒女雙全。”

他們這邊是皆大歡喜了,其他聞到味兒的就難受了,尤其是曹德柱。

以前陳寄北也帶飯,但多是看著香,不看就沒事了。自從換成了各種鹵味,夏芍每次都在陳寄北飯盒裡放一點湯,熱完一開飯盒,那香味飄的。

曹德柱不怎麼重口腹的一個人,聞著這個味兒乾活都有些煩躁。

晚上回到家,周小梅已經將飯做好了,還笑著招呼他,“德柱你下班了?”

曹德柱沒說話,脫了鞋坐在炕上。

周小梅又趕緊將他脫下來的鞋整齊擺在炕邊,放了炕桌,一樣樣將飯菜端上來。

曹德柱隻看了一眼,“晚上就吃這個?”

“這不挺好的嗎?大白菜燉粉條,還有豆腐。”

豆腐也是定量供應的,能吃上的確不錯了,可……

“你跟陳寄北他媳婦兒一起半個月,就沒學學做菜?”

周小梅當時就懵了。

她跟夏芍不對付,巴不得把夏芍擠走,還跟夏芍學做菜?是她腦子有包還是他腦子有包?

可自從沒了工作,周小梅這日子著實不好過。

公公婆婆嘴上不說,待她卻冷淡了不少,曹德柱更是好幾天沒跟她說話。她出去買菜倒垃圾,還能聽到彆人議論說她把工作作沒了,她現在真沒底氣跟曹德柱硬頂。

周小梅沒說話,曹德柱卻沒有就此放過她,“你就不能學學人家陳寄北媳婦兒?同樣是家屬工,人家乾得好好的,你一天天工作工作不會乾,飯飯也不會做。”

周小梅從來沒想過自己都不去上班了,夏芍還能追到家裡攻擊她。

陳寄北陳寄北覺得夏芍好,就連曹德柱也覺得夏芍好,憑什麼?

周小梅破防了,手裡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摔,“你覺得她好,怎麼不娶她?”

摔下的筷子彈起老高,有一根差點抽到曹德柱臉上。

曹德柱躲了下,也怒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看好的是陳寄北。”

曹德柱又不傻,哪能不知道那些事。

隻是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沒必要說出來。周小梅年輕漂亮,要沒有陳寄北那檔子事,還未必願意跟他這個相貌普通的。

周小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愣,接著眼淚就下來了,“你、你什麼意思?”

曹德柱也沒想到自己會直接說出來,但周小梅把工作丟了,連帶著他在單位也丟人,早窩了一肚子火。話已出口,他乾脆說到底:“說你看上了人家,人家沒看上你。”

這話可太傷人了,尤其是從丈夫嘴裡說出來。

“曹德柱你沒長良心!”周小梅嚎啕出聲,捂著臉跑了。

曹德柱沒追,沉著臉看看炕桌上的東西,一抬手全掀了,也回了父母那。

周小梅還等著他去娘家接自己呢,結果等了好幾天,曹德柱連家都沒回。她實在憋不住,偷著回來看了眼,發現當天她燉的白菜還淌在炕上,已經發臭了。

夏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兩口子已經冷戰快一個星期了,消息還是其他同事跟她說的。

“我說周雪琴這幾天怎麼臉色不好,人是她介紹的,兩口子鬨矛盾,她哥她嫂子肯定得找她。估計還得埋怨她沒把人照顧好,在她手底下還能把工作丟了。”

郭姐聽著直搖頭,“周雪琴也是心眼不好,她要不把人塞給小夏,說不定早練出來了。”

“她丟工作那事兒不是過去好多天了嗎?怎麼又吵架?”有人不解。

誰也沒想到這是一鍋鴨貨引發的血案,唏噓幾句,把飯盒一收,開始吃冰棍。

食品廠自己就有做冰棍,彆的不說,這東西大家還是能吃上的。

最近天熱了,幾個中午帶飯的同誌一商量,決定輪流請客,隔差五也能涼快涼快。

今天剛好輪到郭姐,發到夏芍的時候,夏芍卻沒有吃,“我拿去給我們家寄北。”

“你們家陳寄北不缺這一根冰棍。”郭姐笑她。

陳寄北是不缺,但夏芍這幾天總覺得小腹墜墜的不舒服。這具身體已經一年多沒來例假了,誰知道是不是要來了,還是少吃點涼的,省的肚子疼。

不過夏芍也沒多解釋,孫清用事實告訴她,有些事你彆解釋,解釋也解釋不清。

沒想到走到木匠房,竟然發現周小梅也來給曹德柱送冰棍了,還帶了熱騰騰一大盒飯菜。

這兩人不是在冷戰嗎?難道是來找曹德柱和好的?

周小梅也看到了夏芍,在她這麼難堪的時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夏芍。當時她就惱紅了一張臉,“伺候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爛泥扶不上牆,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