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真相 李寶生,我們離婚吧(2 / 2)

他們昨天一共做了五斤五仁的,五斤棗泥的,加起來十多樣配料,夏芍竟然一個都沒記錯。

老羅看著她稱完,突然問:“漿皮的配比是多少?”

夏芍毫不猶豫,“一斤麵一兩油,四兩糖漿。”

“酥皮的油酥配比是多少?”

“一斤麵六兩油,不放糖不放水。”

不僅她經手過的餡料,連王哥和的餅皮,用料都記得一清一楚。

老羅越聽越滿意,看一眼夏芍,“這回你來烤,沒問題吧?”

夏芍沒管周雪琴的臉色,“沒問題。”

她不告狀,不代表那事兒就這麼算了,昨天下午她就是故意提起烤月餅的。

周雪琴能烤好,那是周雪琴有本事。周雪琴烤不好,也是能力不夠,怪不得她。

夏芍用的從來都是陽謀,但凡周雪琴和周小梅好好工作,誰都不會掉坑。

可換句話說,這兩人要是能力過硬,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也不會整天針對她了。

昨天乾過一遍,今天再乾就快多了。

下午沒到三點,大家就把幾種月餅全都包好卡出形,隻等上爐烤。

夏芍已經將烤爐提前預熱好,研究了下上麵的按鈕,調整好溫度,按下速度檔位。

按完正要起身,那邊郭姐已經拿起了托盤,“現在放嗎?”

“放吧。”夏芍點頭。

郭姐就幫她把第一盤月餅放在了烤爐上。

昨天周雪琴乾的時候,滿車間就她自己,可沒人幫她放托盤,她臉色不太好看。

不過今天一整天,老羅都沒給她好臉,她臉色能好才不正常。尤其是看著夏芍似乎頗得老羅欣賞,她在食品廠這麼多年,老羅都沒用那種眼神看過她。

周雪琴也站到了烤爐邊,等著看夏芍能烤出個啥。

她乾了這麼多年都烤糊了,她就不信夏芍一個連舊式烤爐都沒用過的人,能烤得比她好。

夏芍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從不會在意旁邊都站著誰。眼見著托盤傳送到儘頭,裡麵的月餅火候還差一點,她戴著手套端起托盤,把托盤又往回放了五米。

這回再傳過來,托盤裡的月餅火候剛剛好。

夏芍把托盤放到老羅麵前的桌案上,“羅師傅您看看,還差在哪?”

差在哪裡?她這火候掌握得堪比老師傅了,多一分嫌糊,少一分嫌輕。

老羅都忍不住看她一眼,“以前學過?”

月餅剛烤出來是硬的,需要放幾天回回油才好吃,因此外麵賣的跟剛烤出來的並不太一樣。這回夏芍不能說她沒接觸過了,“小時候村裡有人會做,見他們用平底鍋烤過。”

可隻見過就能烤城這樣,還是狠讓人驚詫。

剛才老羅一直看著,隨時準備指點夏芍,結果一句話沒說上,夏芍就烤好了。

他點了點頭,“繼續。”

夏芍回去,把速度調慢了一個檔,接下來連著三盤,全是傳送到頭的時候剛好烤好。

周雪琴一開始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看著看著,臉就黑了。

不過還好,剩下這一盤是酥皮月餅。因為酥皮包得嚴實,中間的餡料不容易熟,不僅需要烤更長時間,烤法也跟普通的漿皮月餅不一樣,需要烤兩遍。

如果夏芍還按剛才的方法烤,肯定會翻車……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夏芍突然停下動作,問老羅:“羅師傅,這個怎麼烤?”

“我還以為你都會呢。”老羅笑了,“你先開最小的火,把月餅正麵過一遍。”

酥皮月餅不需要卡模子,都是包好後,用模子平整那一麵拍扁的。張淑真有經驗,拍完後也全正麵朝下放到了托盤裡,夏芍將爐火調到最低,拿過來就能直接烤。

過完一遍,月餅正麵烤城了微紅的顏色,在中間點個紅點就可以烤反麵,直到烤熟了。

夏芍按老羅教的烤好,放在架子上,大家已經洗手換衣服,準備下班了。

“周雪琴,你留一下。”老羅單獨叫住了周雪琴。

周雪琴不明所以。

等夏芍他們都出去了,老羅才沉聲說:“明天起麵包班的工作你先彆管了,交給王國剛。”

王國剛,是王哥的名字。

周雪琴當時臉就白了,“羅主任,我……”

“五仁月餅的餡你記得怎麼配嗎?”老羅突然問她。

周雪琴一愣,憋了半天才說:“一斤麵一、一兩油……”

“是三兩,一兩是最普通的糖餡兒。”老羅滿眼失望,“剛來的小夏都能記住,今天還當著你的麵說了好幾遍,你一個老人卻記不住,你的心思在乾活上嗎?”

“我不是,我心情不好,沒注意……”

“昨天你就心情不好,今天又心情不好。要是心情不好都能出錯,單位不用乾了。”

老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你以為我能當上車間主任,能站在這,是因為我會當官嗎?不是,是因為我有技術,因為全車間的師傅都是我教出來的。”

沒給周雪琴說更多的機會,他直接換衣服走人。

“你該回到基層,想想怎麼乾活了。這個班長你能當,彆人也能當,單位不缺人。”

因為要烤月餅,夏芍比往常晚走了一會兒,等兩口子到家,其他工廠剛好下班。

李寶生一從車間出來,就看到牆邊站著個穿白裙子的纖瘦身影。

他下意識想叫人,想到什麼又頓住腳步,猶豫了下,還是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寶生哥!”身後傳來王小春驚喜的聲音。

李寶生把頭壓得更低,王小春卻小跑著追了上來,“寶生哥,寶生哥你怎麼不理我?”

似乎腳下踩到了什麼,她“哎呀”一聲,差點摔倒。

李寶生趕忙回身,“走路也不小心點?”

“光顧著叫寶生哥了,沒注意。”王小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叫人也不能不注意腳下。”李寶生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王小春聽著,卻咬咬唇,突然問:“寶生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李寶生其實不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自然也不會生王小春的氣。

可文華不理他,文華他爸不理他,就連他爸他媽也罵他蠢,這種事還能讓文華看到……

李寶生想了想,“我媳婦兒早產了,咱們最近還是少來往吧。”

“這幾天我都沒睡好,我就猜你躲著我,一定是怪我了。”王小春眼圈一紅,“早知道會害你們吵架,我……我那天就不去找你了,反正隻是被罵兩句,又沒什麼。”

李寶生最怕見女人哭,聲音立馬軟了,“我沒怪你。”

“那你怎麼看到我就躲?”王小春顯然不信。

李寶生被她看得無法,低頭歎氣,“文華早產了,他們都怪我。”

“這怎麼能怪你呢?”王小春替他抱不平,“那天嫂子過來,一話不說就走,你都沒追上,她就摔了。她還懷著寶生哥你的孩子,怎麼能走那麼快?太不小心了。”

“她懷孕很辛苦,可能情緒有點激動。”李寶生幫程文華說了句話。

王小春眼中立即流露出些許感動,些許吃味,“她可真是有福氣,有你這樣什麼都願意體諒的丈夫。”

李寶生笑了下,想想程父跟程文華,又蔫下來。

“要不,我去跟嫂子說說?”王小春突然問,“不能讓你們這麼誤會下去,我去跟嫂子解釋。雖然我……但寶生哥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這句話暗示意味太足,李寶生看著她,有些怔了。

王小春帶著點難堪彆開視線,“你們結婚四年了,就算彆人都不相信你,她也該信任你。”

是啊,就算彆人都不信他,怎麼文華也不信他?

李寶生哪可能真叫王小春去,“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過我跟你嫂子這麼多年都沒紅過臉,等她消氣了,會理解的。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就彆去找不痛快了。”路上卻不禁想起她這番話。

不過媳婦兒冷著臉,也還是得回家,李寶生還去小市場買了點地果(也就是草莓)給女兒大丫吃。

還沒到家,遠遠就看到家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車上已經放了一對箱子、幾個包袱。

那對箱子是程文華的陪嫁,他一看急了,趕忙衝進去,“文華你要回娘家?”

進屋才發現,屋內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出了一半,連程文華那套行李都被搬下來了。程文華穿戴整齊,為了防風吹頭上還包了個毛巾,聞言什麼都沒和他說。

“你真要回娘家?”李寶生更急,“有什麼你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麼鬨?”

“鬨?”程文華終於看了他一眼。

李寶生又軟下聲音,“文華你彆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嗎?我跟小春真的沒什麼,那天就是看她被領導罵了,實在難過……”

程文華都沒等他說完,抱著孩子直接往外走。

李寶生又趕緊追上去,想要拉她,“彆人都能信我,你是我媳婦兒,就不能信信我?”

“彆人是誰?王小春嗎?”程文華冷笑。

結婚四年,程文華都是賢惠周到的,什麼都和他有商有量,何曾這樣冷笑過?

李寶生一愣。

那邊程經理已經將行李在箱子上鋪好,把女兒扶了上去。

程文華坐在箱子上俯視著他,臉上還有蒼白,眼中卻沒了不忿,“李寶生,咱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