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會說反正最後是愛新覺羅氏贏了天下。
然而已經被侄女帶來的後世消息接二連三打擊到的眾人,已經根本不關心什麼同化不同化的了。
要知道中原之地文化綿延數千年,一向自稱□□,除自己以外的地方大都是尚未開化之地,人自然也都是野蠻人了。
就算對外交流上一向友好謙虛,那也是端著□□的架子,那是大國風範。
然後到了大清,就被洋人反過來一鍋端了?
想想就覺得丟人呐!
直郡王是個脾氣暴躁的,越想越生氣,大清正值風雨飄搖,危難之際,這些朝臣們不說為君分憂就算了,還反過來倒幫忙!
豈有此理!
他忽然猛拍著桌案,眼神炯炯看著太子:“既然這幫人不肯同咱們合作,咱們為什麼不找彆人?”
“二弟!你一向得漢
臣的心,他們也願意幫著你,我看啊,咱們不如乾脆拋開這幫子八旗裡的老骨頭,帶著漢人乾這事兒得了!”
“朝廷的錢用不了,那就去找個合適的地方悄悄辦,然後一邊叫選上的人來京城考,一邊讓人報到官府,來個先斬後奏!鬨不了多大還有用!”
直郡王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他雖然頭腦粗笨些,但身邊也有智囊出主意啊!
“漢臣在朝堂上一向被滿臣壓製著,你這時候拋根橄欖枝給他們,武學也是他們受益最多,他們心裡覺得你是明主,當然願意跟隨你,替你辦事!到時候人多勢眾,他們再反對還能怎麼樣呢?”
太子聽到這句“明主”心頭一跳,臉色有些不好,正要說話,又被自己女兒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聲給打斷了。
楚鳶嘴上讚同一句不說,心裡也替直郡王搖旗呐喊。
她看不慣這些隻顧自己斂財,不管百姓死活,眼裡隻知道自己門前利益,根本不為整個國家考慮的蠹蟲們很久了!
【好好好!就該這麼做才是,讓這些人看看到底誰才是八旗的主人!到底誰才是他們應該忠心的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農村包圍城市——】
太子頓時覺得頭疼了,再看看旁邊幾個蠢蠢欲動的兄弟,一時間更無語了。
汗阿瑪不在,這幾個兄弟真的是毫無顧忌,這些話說出來也不怕犯忌諱的?
就算如今汗阿瑪大概也許應該不會在意,但是反對他的朝臣肯定不會放過的。
就算汗阿瑪在他失寵情況下,可以五十群臣意見,讓他二廢二立,但問題在於,他根本不想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被廢啊!
不過老大和瑚圖裡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他的確與漢人臣子更加親近,畢竟最開始立太子,也是汗阿瑪為了安漢人的心。
不說滿人入關前,就是世祖爺那會子,汗阿瑪也沒當過太子,更多是被宗室大臣推舉上位的。
滿人從來沒有這個習慣,都是成則為王敗則為寇。
所以他這個太子身份,天然就更加親近漢臣,也隻能親近漢臣,因為太子的存在,就意味著過去宗室貴族的話語權在被逐漸削弱。
但是他還不能毫無節製地去親近漢臣,一來,他不過是儲君,要那麼大勢力乾什麼?汗阿瑪心裡又會怎麼想?
二來,他雖然是太子,也是滿人,八旗是大清的根基,也是他的根基,如果根基毀了,他再是太子又如何?漢臣再親近他又如何?到時候說不準哪一路人揭竿而起,得了民心,漢臣眼裡他還算個啥?
他不過是窮途末路之下沒有選擇的選擇。
但現在第一個難題迎刃而解了,汗阿瑪不會再輕易猜忌他,就像如今的滿人和漢人麵對洋人威脅,可以短暫放下仇恨一致對外一樣,他和汗阿瑪亦是如此。
他是漢臣沒有選擇的選擇,漢臣於他何嘗不是如此。
同樣的形勢,在不同的環境下得來的結果也有著天壤之彆。
他雖然不是八旗正經的主人,但也是儲君,想要轄製他們,自然也有的是手段。
不過此事也不可太張揚了,瑚圖裡說得對,應該廣積糧,緩稱——
這句話險些出口時,太子忽然精神一振,察覺到有些不對。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似乎是前朝那位明太祖起兵時——
他猛地抬頭看向自己的幾個兄弟,隻見他們一個個翻書的翻書——書拿倒了,對著窗外看風景的看風景——窗戶沒開,隻是臉上都憋著笑。
再看看自己女兒,正在紙上寫寫畫畫,心裡念叨著:
【大清總共給洋人賠了這麼多錢啊?讓我算算分給三百年後的人們,大家分彆能分到多少錢?】
【!!!這麼多!比我中彩票還要多,我可以給自己買套房子都!!!】
太子微微歎氣,哎,女兒隻是心裡這麼想,又沒說出來,俗話說君子論跡不論心,孩子還小,他能怎麼辦呢?
既然她喜歡,現在都這麼念念不忘,改天給她多置辦幾套宅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