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攤販也紛紛幫著蘇段氏說話。
這些天在碼頭上賣韭菜餡餅,蘇段氏對周圍的商販都很友好,幫著人家支個攤位或者做幾個韭菜餡餅分給周圍的攤販,大家也都很喜歡蘇二河一家。
周圍人都幫著蘇段氏,蘇秦氏隻能是答應自己三天之內把錢還給蘇段氏。
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從來都是蘇秦氏占蘇段氏的便宜,這還是蘇秦氏第一次敗下陣來,蘇秦氏心裡很是不舒服。
接下來的時間,蘇段氏又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去忙亂了。
有更多客人圍在了蘇段氏和蘇二河的攤位前,蘇段氏根本沒有功夫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分神分心了。
蘇秦氏和蘇依依守著攤位,來攤位前買餡餅的人還是零零星星。
甚至又有兩個客人咬了一口蘇依依做的餡餅以後就把餡餅扔掉了。
蘇秦氏突然想到,昨天的餡料裡摻和了很多前天的餡料,免不了還有彆的人吃壞肚子過來鬨事。
若是還在這裡賣餡餅,那豈不是要賠更多的錢。
想到這一層,蘇秦氏的心慌得十分厲害。
蘇秦氏和蘇依依說了自己的擔憂,最後二人決定,這幾日先不在碼頭上賣餡餅了,等這個風頭過去就好了。
不過今天還有很多食材,總不能浪費。
蘇秦氏和蘇依依又商量一陣,決定走街串巷的去把剩下的這些食材做成餡餅賣掉。
反正這個碼頭是不能夠久留了。
蘇秦氏和蘇依依商量好,兩個人就趕著驢車離開了。
城裡的街上做生意是需要交攤位費的。
一天就得五十文,這誰能交的起。
走街串巷的賣倒是不用交錢,可是若是被巡查的官差看到,就要扣下貨物,想要把東西要出來,就得花一百多文。
蘇秦氏和蘇依依實在是不想把剩下的食材浪費掉。
反正巡邏的官差也隻有一隊,恰好就碰上的可能性還真是不大。
蘇秦氏和蘇依依下了決心,趕著驢車走進了縣城裡麵的街巷。
才走到第二個街巷,蘇秦氏和蘇依依就碰到一隊官差。
官差過來盤問,蘇秦氏汗如雨下,不過蘇秦氏還是和官差解釋說自己家裡親戚多,借了個爐子回去招待親戚,這才算是蒙混過關。
蘇秦氏和蘇依依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這一關是過來,可是接下來卻有碰到了新的問題,這個新的問題就是,自家的韭菜餡餅,根本就賣不出去。
路過的人根本看都不看。
蘇秦氏沒辦法,拉住了幾個過路的人說自家做的韭菜餡餅很好吃。
但是得到的回答不是說家裡做了飯等著就是已經吃過了,還有兩個人還挺感興趣,但是聽到這餡餅賣三文錢一個之後,就說自己家媳婦也能做,根本不用花三文錢的冤枉錢。
蘇秦氏和蘇依依又走了好幾個街巷,隻勉強賣出去了兩個餡餅。
蘇依依越走越絕望,為什麼蘇然出來賣餡餅就那麼順利而自己卻這麼艱難呢,蘇依依都想要哭了。自己怎麼可能連蘇然都不如。
直到下午,蘇秦氏和蘇依依還是一共隻賣出去了兩張餡餅。
蘇秦氏和蘇依依恨不得見個人就給人家賣上一張韭菜餡餅,但是奈何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買。總也不能強賣。
如果今天下午把食材賣不掉,要麼把這些食材倒掉,要麼明天繼續用舊的食材。
如果用舊的食材,有人吃壞了肚子,那便又要鬨事。
蘇秦氏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正頭疼著,蘇依依和蘇秦氏又遇到了更頭疼的情況。
她們又遇到了之前巡街的那隊官兵。
那幾個官兵勁直朝著二人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不是說借爐子回去招待親戚嗎,怎麼還在這裡晃呢。”
蘇秦氏六神無主,連忙編瞎話:“現在我們是要把東西往回還。”
官差自然是不信,問蘇秦氏要往哪裡還。
蘇秦氏說不上來。
有兩個官差上前就要把蘇秦氏和蘇依依的驢車、驢和食材都扣下。
蘇秦氏趕忙上前護著。
打頭的一個官差道:“事不過三,以前沒有見過你們,想也是剛出來,這次就放你們二人一馬,若是下次再讓我們遇到你們走街串巷做買賣,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蘇依依和蘇秦氏都聽開話了,看樣子這個官差這次是想放過她們兩個。
蘇秦氏和蘇依依千恩萬謝,趕緊趕著驢車走了。
蘇秦氏和蘇依依出了縣城。
現在驢車上的兩個盆裡麵還有很多食材,那些食材怎麼著都得值六十文。
這下子可怎麼辦,這幾天不能再碼頭賣了,街巷了也不能賣了,總不能花五十文的租金去街市上擺攤吧。
街市上好吃的吃食多,韭菜餡餅大概率賣的還不如在碼頭呢。
蘇秦氏和蘇依依一路上都憂心忡忡,今天賣餡餅一共賣了三十六文,原本身上是有二十文,現在一共身上有五十六文。
蘇秦氏覺得都沒有臉回到家裡了。
回到家以後,婆婆肯定還會把錢要過去。
之前兩天每天還能有一百文,也算是有麵子,可是現在……
但是沒有辦法,就算是沒有掙到多少錢,除了回家,也沒有彆的去處。
蘇秦氏和蘇依依耷拉著頭往回走。
蘇然今日沒有去碼頭,她今日帶著新爐子和另外一盆麵糊一盆韭菜坐上驢車和蘇段氏她們一起出了門。
等到了縣城裡麵的時候,蘇然就下車,雇了另外一輛車。
蘇二河和蘇段氏幫著蘇然把東西搬到另外的一輛車上。
蘇然讓雇的車把自己帶到了縣城的書院附近的一個路邊。
書院的地方比較偏僻,周圍就是城外了。官差巡查,隻巡查城內,不巡查城外。
所以蘇然在這個路邊擺攤,官差是管不著的。
蘇然所在的地方就是在城外,不過這個城外卻是住在縣城外的學子來書院的必經之路。
蘇然早就看好了這個地方。
像這樣官差不管且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蘇然還發現了兩處,不過蘇然覺得書院這裡是最適合做生意的地方。
蘇然早早就在路口擺好了攤位。
擺好沒有多久,這條路上就開始有人了。
蘇然立馬抓起食材,做了一個餡餅。
一方麵自己可以吃個早飯,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餡餅的香味傳出去。
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很快就走了過來,他們聞到了韭菜餡餅的香氣。
“這香氣也太誘人了,我吃過早飯了居然還想吃一個。”
“我也吃過早飯了,要是沒吃過我肯定會要一個的。”
其他路過的書生也隻是朝著攤位看看,並沒有要過來買的意思。
蘇然也並不氣餒,書生們很多都是吃了早飯過來的,且一部分書生會認為大庭廣眾之下吃韭菜餡餅有辱斯文。
這剛開始的時候,生意不好做很是正常。
不過蘇然對自己做的韭菜餡餅有信心,就算是生意好不在哪裡,也差不在哪裡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有更多的書生路過,每路過的時候,他們都打量著蘇然的攤位。
蘇然並不會因為他們的打量而不好意思。
蘇然在悄悄的數路過的學生和路人的數量。
這一早上,一共有二百四五十人經過了攤位,其中有二百多人是書生打扮。
書院裡大概還有三百多學生是不經過這條路的。
青雲縣的這個書院在周圍幾個縣城中都是有名的書院,周圍縣城也有把學子送到這裡讀書的。
所以青雲書院是個大書院了。
一早上呆了那麼久,蘇然隻寥寥賣了十二個餡餅。
這若是在碼頭上,一爐就能賣出二十多個。
蘇文安和蘇文樓急匆匆趕來上學,一大早二人打算穿洗好的衣服去上學,卻發現母親洗過的本該乾淨的衣服上麵卻有汙漬,甚至比沒有洗的時候還要臟。
二人想去找母親去問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母親和妹妹已經去了縣城賣餡餅了。
二人找尋了一番,家裡的衣服要麼是臟著,要麼是太舊穿不出去。
最後沒有辦法,隻好把前幾天就穿著的已經穿臟的衣服穿上了。
現在也顧不得衣服臟了,再不走,上學就要遲到了,青雲書院紀律嚴明,若是遲到一次,就要罰三天不能上課且要在書院裡打雜。
因為找尋衣服,蘇文安和蘇文樓都沒有吃飯。
本來就餓了的二人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韭菜的香味,二人直咽了好幾次口水。
蘇文樓對蘇文安道:“哥,好像有賣韭菜包子或者韭菜餡餅的,咱們買來吃吧。”
蘇文安應了好,他也肚子很餓。
吃飽了才有力氣去讀書嘛。
直到再走近了一些,蘇文安和蘇文樓才發現,站在那裡賣餡餅的人,是蘇然。
蘇文安和蘇文樓立馬調整了朝著韭菜餡餅攤位上走過去的腳步。
蘇文樓開口道:“怎麼是她,還真是晦氣,不過沒有人買她的韭菜餡餅啊,哈哈哈。”
蘇文樓道:“她做的比起依依做的差的遠,自然沒有人買她的韭菜餡餅了。”
二人決口不提剛才還被韭菜香味吸引的想要買上一個。
蘇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兩個原本朝著自己方向走來的堂哥調轉了腳步。
蘇然也注意到了兩個堂哥身上穿的衣服皺皺巴巴且上麵還有汙漬。
以前還沒有分家的時候,兩個堂哥從來都穿的乾淨整潔。
蘇然和蘇顏隔上兩天就把兩個堂哥的衣服洗上一遍,所以他們兩個的衣服從來都是兩天一換。
那個時候蘇然蘇顏認為堂哥們在書院念書,若是穿的不乾淨整潔,會被同窗笑話,所以對洗兩個堂哥的衣服很是上心。
可是兩個堂哥卻從來也沒有把蘇然和蘇顏放在眼裡。
他們經常從縣城裡麵買頭花買吃食給蘇依依還有蘇文升,卻是像防賊一樣的防著蘇然蘇顏和蘇文重。
後來蘇然蘇顏對這兩個堂哥也不抱任何希望了,不過還是認真負責的洗他們兩個的衣服。
見蘇文安和蘇文樓繞開了她走,蘇然也不意外,內心也沒有任何波瀾。
蘇文安和蘇文樓在書院裡麵讀了一上午書,中途休息的時候,蘇文安倒是聽一個同窗說早上來上學的時候聞著路邊的韭菜餡餅實在是香,想要中午去買一個。
蘇文安聽了便道:“大家都是讀書人,韭菜餡餅味道太重,吃了恐怕有辱斯文。”
蘇文安並不想看到蘇然的生意好,家裡還需要蘇然蘇顏洗衣做飯呢,所以最好是二叔一家在外麵做生意做不下去趕緊回家。
卻有一個平日裡和蘇文安關係緊張的同窗過來道:“說吃韭菜餡餅有辱斯文,我看蘇兄穿這又皺又臟的衣服才有辱斯文呢。”
“你……”蘇文安的臉一紅,卻還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那個說著要去吃韭菜餡餅的同窗也道:“食色性也,吃韭菜餡餅怎麼就有辱斯文了呢,我中午還就去吃韭菜餡餅了。”
旁邊的幾個同窗和他玩笑道說若是吃了韭菜餡餅就離他們遠一些,不然味道實在是太大。
蘇文安聽了心裡舒服了些許,看來大家都不打算去吃韭菜餡餅,那蘇然的生意就好不起來。
中午的時候,蘇然的餡餅賣了十八張,並沒有比早上多太多。
到了下午的時候,蘇然的餡餅隻賣出去八張。
蘇然帶來的韭菜餡兒和麵糊還都剩下大半盆。
書院下學了,住在城外的書生們都出城往家裡走,照樣還是經過蘇然的攤位。
依然是沒有人過來買餡餅。
書生們都是回家吃飯的,況且,韭菜餡餅的味道的確是太大,吃了以後有味兒。
現在沒有書生過來買,旁的就算有想過來買的,也不好意思過來。
倒是有中午過來買過餡餅的幾個書生和旁邊人道:“我和你說,這韭菜餡餅是真不錯。”
周圍人也並不以為意,隻又和說餡餅好的那人調笑起來。
蘇文安和蘇文樓走了過來。
蘇文安和蘇文樓遠遠的就看見蘇然的攤位跟前人空空。
蘇文安和蘇文樓的情緒都莫名的高漲起來。
蘇文安本想裝作沒有看見離開這裡。
蘇文樓卻拉著蘇文安來到了蘇然的攤位跟前。
蘇文樓掃了一眼蘇然沒有賣出去的材料,道:“呦,你這還有這麼多食材沒有賣出去呢,看吧,根本就沒有人買你的餡餅,就你那手藝,差著依依十萬八千裡,想要掙錢,做夢去吧。”
蘇文安也開了口:“既賣不出去,就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若是一家人過不下去日子,就回家去罷,我會替你們一家去向祖父祖母求情。”
蘇然麵無表情道:“不牢費心了。”
蘇然清楚的知道這兩個表哥的自私自利,說是替說情,也不過是能夠看的到自己一家回去家的好處,知道自己一家乾的多掙的多花的少,給家裡的貢獻比支出大的多,不然蘇文安哪裡會那麼好心。
蘇文樓卻嘲諷道:“是因為依依去了碼頭賣餡餅你的餡餅賣不出去才想到來這裡賣餡餅了吧哈哈哈,我告訴你,你在這裡根本賣不出去,我看你家還是不要鬨分家了吧,現在趕緊回去把這段時間掙來的錢交給祖父祖母,再把家裡的活計都包了,祖父祖母指不定還能原諒你們,不然啊,等到了冬天,你們一家就得露宿街頭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