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有可能是毀容(2 / 2)

兵荒馬亂 九階幻方 11626 字 4個月前

工人拎著鐵絲籠子下來了,給許知意看。

一隻棕灰色的動物縮在籠子裡,蜷縮著,像是嚇得不輕。小家夥眼睛黑亮,耳朵圓圓的,鼻頭小而尖,比貓大多了。

許知意問:“你們會殺了它嗎?”

其中一個工人笑了,“今早打電話過來的秦先生也說,希望不要傷害它。我們並不會。實際上,如果捉它的時候讓它受傷了,會被罰五千刀。”

他說:“隻能在附近放生,最遠不能超過五十米,因為袋貂的適應能力比較弱,放得離棲息地太遠,它會活不下去的。”

“不過你放心,我們會處理屋頂,”他笑著把手放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如果它又回來了,給我們打電話。你要一起來看我們放生嗎?”

許知意點頭,“好啊。”

她忍不住轉頭看了眼房東的窗戶。

百葉窗緊閉著,不知道他是不是躲在後麵,正從縫隙裡往外看。

這裡這麼熱鬨,他卻不能出來。

這個奧斯卡秦都都,有潔癖、強迫症、社恐、敏感,但是卻會在遇到危險時讓女生鎖好門,自己出去查看。

而且對小動物很友善。

一個對動物好的人,是壞人的幾率低很多。

等工人乾完活,已經將近中午,許知意躲回房間,好給房東出來活動的機會。

他果然去了一次洗手間,不一會兒,車庫那邊就傳來車庫門打開的聲音。

他要出門。

許知意忍不住開門向外張望,透過門上的玻璃,能看見房東的黑色越野車已經利落地倒出前院,拐上了路。

拐彎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坐在駕駛位上的人。

車窗玻璃反光,但是落下了一截,從那幾寸的空隙裡,許知意看見,他把衣服兜帽扣在頭上,戴著黑色口罩和墨鏡,幾乎完全擋住了臉。

這也……太不正常了。

再嚴重的“社恐”,也沒有恐成這樣的。

許知意望著駛走的越野車出神。

他說他生了非常嚴重的病,以他這種避人和遮住臉的程度,一個可能性浮出水麵——

毀容。

許知意腦中瞬間腦補出一長串跌宕起伏的劇情:

房東大人,奧斯卡秦都都,原本長得超級帥,還喜歡戶外運動,後來因為某次意外,臉上受了傷。

受傷前後巨大的反差,讓他完全沒法接受——畢竟帥過的人更難接受自己變醜,所以根本不願意見人,就算出門,也要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巨大的變故也讓他的性格更古怪了,找的每一個彆扭後麵,都隱藏著一顆敏感脆弱而孤獨的心。

許知意:誒?

許知意:越想越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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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明大,許知意大一的時候,寒商經常叫人出去玩。

一般都是同鄉,熱熱鬨鬨一群人。

無論有多少人,向來都是寒商請客,吃和玩的花銷他一概全包,一分都不必自己出。

漸漸地,大家都知道他大方,同鄉還會再帶朋友過來,厚著臉皮蹭吃蹭喝,寒商也全都隨他們的意,並不說什麼。

寒商刷他爸的卡毫不留情,就像跟他爸有仇。

這種聚會的事,許知意並不常去。

進了大學,她的時間猛然變多了,又沒人管著,大半的空閒時間都在畫畫。

有時候是網上接的單子,有時候卻是畫自己喜歡的東西,因為時間充裕,和高中時不一樣,什麼風格都可以嘗試一下,快樂無邊。

這天裴長律過來,堅決要拉許知意一起去玩。

“天天悶在寢室裡畫畫,人都畫傻了。你看看你自己,頭不梳,臉不洗,像不像在電腦椅裡坐太長時間,抻不直的小土豆?”

許知意頭腦子還在想著畫的事,一臉茫然:“啊?”

裴長律直接通知:“明天周末,我們出去玩。”

許知意問:“你們要去哪?要是還是唱歌什麼的,我這次就不去了。”

上次聚會是唱歌,她窩在沙發一角,聽一群人搶著麥鬼吼鬼叫,十分無聊。

浪費整個晚上,隻不過因為能見到寒商。

裴長律說:“這次不唱歌。寒商昨晚忽然說,他想去看瀑布。”

寒商突然想去看瀑布的意思,就是要找一大群人陪他一起去看瀑布。

離楓市最近的瀑布,也要坐很久的車。

要去的人很多,寒商不知從哪找來一輛旅遊大巴,還像模像樣地雇了個舉著小旗的導遊。

開車前,裴長律竟然帶著一個漂亮的學姐過來了。

學姐身材高挑,短發,身上有種特殊的帥氣,灑脫乾練,和清秀斯文的裴長律站在一起,看著比他還攻,相當搭。

裴長律喃喃地解釋:“明希本來說這周末要回家,結果臨時改計劃,也要跟咱們一起去玩。”

許知意立刻領悟,這就是裴長律正在追的學生會的大四學姐,看來是追到了。

學姐眼睛一掃,就留意到許知意,對她笑笑,問裴長律:“這就是跟你在微信上聊天的鄰居家的妹妹?也一起去玩?”

許知意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沒來由地一陣心虛。

她火速回憶了一遍最近都跟裴長律聊什麼了。

好像隻有前兩天問他假期要不要回熙市的事,還是許知意媽媽讓問的,她想寄東西,如果裴長律回家,就讓他順便帶過來了。

裴長律眼神躲閃,好像也有點慌。

“……對,沒錯……小時候鄰居家的妹妹,叫許知意……”

他的眼睛在準備上車的人堆裡來回打轉,落到幾步之外的寒商身上,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知意是寒商的女朋友。”

許知意:哈???

寒商?的?女?朋友??

許知意第一時間下意識地看向寒商。

寒商也聽見了,瞥了這邊一眼,滿臉都是無語。

隻有裴長律,把撒謊堅持到底,乾脆抬手招呼寒商過來,“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沈明希。”

寒商頓了一秒,竟然真的慢吞吞地走過來了,隻是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跟明希學姐隨便點了點頭,就順手接過許知意手裡的包,朝車門那邊偏頭示意,“上車吧。”

動作自然,語氣熟稔,好像真是和許知意一起過來的一樣。

他進入角色也未免太快了一點。

身後有明希學姐和裴長律押著,許知意隻得跟著寒商,走到大巴後排。

寒商選了個靠窗的雙人座,許知意坐在他旁邊,裴長律和學姐一直走到最後一排,坐在了過道的另一邊。

大巴很快就開了。

小導遊和大家年紀差不多,攥著喇叭站在司機旁邊,努力活躍氣氛。

許知意和寒商並排坐著,多少有點尷尬。

算一算,從許知意高一起,兩個人已經認識四年了,說過的話卻並不算多。

尤其是今天,裴長律又撒了這種謊,更是不知道該聊什麼好。

這次要出門玩,據說還要爬山,走峽穀,寒商穿得寬鬆舒適,又是造型奇怪不知是什麼牌子的球鞋,不過更顯眼的是淺灰色牛仔褲上的破洞,須須拉著絲。

許知意端正地坐著,盯著他褲子上的洞洞瞧。

他的牛仔褲質地很好,厚實又偏軟,上麵開的破洞,一看就是精心設計過的,兩邊不對稱卻又平衡。

一邊的洞稍大,剛好露出膝蓋,另一邊略小,卻有一上一下兩個,毛邊和須須裡透出一點肉色。

許知意忽然覺得寒商往她這邊偏了偏。

在導遊手提喇叭的噪吵聲中,許知意聽見他低聲說:

“許知意,你還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