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錦縮在冰籠一角,沒人管他的死活,外頭雷聲震天,淩波帶著真儀阿映抱在一起,總感覺下一道雷就會在頭頂,她真的好擔心屋頂會被掀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哪裡來這樣大的雷聲?
無上宗的人拚命朝了了山頭而來,隻有這裡最安全,了了對外頭的雷聲不害怕也不恐懼,一點興趣都沒有,因此當掌門真人鼓足勇氣前來求救時,她的態度也很明確:關我何事?
掌門真人眼睜睜看著偌大的無上宗被一道又一道巨雷劈的麵目全非,心中又怕又疼,無上宗上上下下幾千號人,也不是人人都能不食人間煙火,彆的不說,光是這些被劈壞的房舍,得花多少錢才能修好啊?無上宗的錢不是大風刮過來的,他們也要過日子!
“了了仙君,了了仙君!”
掌門真人眼看就要哭出聲,“您想想辦法吧,可不能再繼續劈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無上宗就要無家可歸了!”
真儀說:“那正好改名叫無錢宗。”
掌門真人一口氣嘎在喉嚨是上不去下不來,換作今日之前他早開口喝斥,可眼下有求於人,也隻能忍住。
不必真儀提醒,他也知道要稱了了為仙君,一口一個您可謂是禮數做到極致,半點毛病挑不出。
看在真儀阿映與淩波眼中,便有種說不出的爽快。
了了冷淡地說:“是你不肯殺太離,要留他性命。”
掌門真人愣住:“什、什麼?此事跟太離有什麼關係?”
元景玉書兩人心頭頓時咯噔一下,不知要怎樣開口解釋,掌門真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了仙君!了了仙君,求您了,話彆隻說一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他催成這樣,了了還是不動如山,她想說才說,不想說誰求都沒用。
掌門真人磨破了嘴皮子,了了依舊不開口,其他幾位仙君輪流上陣通通沒用,就連元覃跟臧緲都來試了試,最後沒辦法隻能求助於元景玉書,盼著他們好歹與了了師出同門,又有十年兄妹情誼,能勸了了開口,最好是出手解決這個麻煩。
元景跟玉書心裡還是有數,真要想讓了了說話,還得靠淩波。
掌門真人收到暗示,於是接下來淩波首次得到身為仙君應有的待遇,掌門真人與仙君們的熱情諂媚令她受寵若驚,他們把她捧成了救世主,求著她去勸了了開口呢!
淩波有點遲疑:“可是,我也不敢保證了了會聽我的……她的脾氣你們知道的,真要不想開口,誰說都沒用。”
掌門真人帶著哭腔:“沒事沒事,辛苦淩波仙君了,無論了了仙君是否開口,淩波仙君都是居功甚偉!求求您了淩波仙君,千萬要勸了了仙君一回啊!”
淩波清清嗓子:“了了……”
了了沒有看她,而是走到了門邊,“錯誤的人回到了錯誤的時間,不肯消失,自然要死。你們不用怕,等到誅神雷結束,一切自會恢複正常。”
元景忍不住道:“可是了了,誅神雷幾乎要將修仙界給毀了,還有人間百姓——”
了了反問他:“與我何乾?”
這世上有浩劫也好,能美滿也罷,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從來都是靜靜地看著,不插手也不乾涉。
“但我們還想要活下去呀!”
真儀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對了了這樣喊,“我們還想活呢,了了,我們想活。”
了了並不在意真儀的想法,她歪著頭問淩波:“師姐,你也想活麼?”
不知為何,淩波下意識感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回答,也許關乎著修仙界是否還有明天,她堅定地衝了了點頭:“是的了了,師姐也想活,不隻是我,辛翎師姐,夏月母女……這世上數不清的凡人,大家都想活。”
“阿映呢?”
裹著小被子的阿映乖乖回答:“阿映想曬太陽吃點心。”
“我早同你說了,太離該死。”
掌門真人涕淚橫流:“是是是,小的是悔不當初啊!”
早知這誅神雷是因太離而生,他哪裡還敢包庇對方?
了了說:“此番事了,你便退位讓賢吧,讓師姐來做掌門。”
掌門真人一聽,答不出話,了了低頭看他:“難道你不肯?”
淩波連忙說:“不不不,我不行,我——”
阿映跟真儀不約而同地一起拽淩波衣袖,異口同聲:“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結在掌門真人身上,他是否願意放下名利,昭示著他們是否能夠得到拯救,沒有人會去懷疑了了的話,她說可以救世,就一定可以。
在這樣無聲的催促中,掌門真人冷汗涔涔,暗道了了太過狠毒,竟趁火打劫,要自己退位,他不舍這掌門之位,卻又不能不答應,最終表情扭曲地開口,正要說幾句大度場麵話,了了卻不愛聽,她隻要掌門真人回答一句肯還是不肯。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眾人隻覺一陣寒風拂過,身體不受控製變得冰冷而僵硬,同時在空中炸開的雷聲也瞬間凝固,冰藍色的寒冰迅速蔓延至無上宗各個角落,這樣誅神雷便無法將其破壞。
太離所在的山頭早已變成一片焦土,可誅神雷依舊不曾停止,到了最後,甚至逐漸微弱,那處焦土似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將誅神雷作為力量納為己用。
“天哪!那是什麼!”
一位仙君有千裡眼,將遠處看得清清楚楚。“是、是太離?還是彆的什麼?!”
在已化為廢土的巨大黑色坑洞中,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麵色猙獰,一頭白發閃耀著金色雷電的可怕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