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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國宣告滅亡, 原本的豐國皇室儘數被貶為平民,公主們還好,自有安排好的去處, 皇子皇孫們就糟糕了, 畢竟讓他們靠雙手勞作去賺口飯吃,比登天還難。
德妃母子倆這一走, 皇宮內徹底安靜下來, 其中最痛苦的人要數清卓,因為了了沒有跟她開玩笑,那句功課翻倍也不是在嚇唬她,從早到晚她都要不停地學習, 這讓她很不能理解。
隴北與豐國合二為一後, 兩個國家的名字不複存在,取而代之是“無上之國”,以公主為尊。海月花與拉合打賭還輸了,她賭公主一時半會找不到足夠多的人才充盈朝廷, 結果卻大出海月花所料,民間身有一技之長者無數, 光是京城便有許多品行過人的才女,她們缺的隻是經驗。
治國並沒有清卓想象中那樣難, 她每隔幾日會悄悄跑去軍營看看四公主的狀況, 圖娜可不像清卓慣著四公主, 她有的是法子治她, 沒多久四公主便乖乖早起練武,體力消耗得多了, 活兒做得多了, 便沒工夫胡思亂想, 長時間下來,受同僚影響,四公主麵上有了笑,人也變得開朗許多。
孟玉堂還被關押在軍營之中,胡本林早與其他官員被拖出去砍了頭,這要是之前,清卓肯定要問了了為何留他一命,現在她不問也知道,孟玉堂是留給四姐的。
除卻一部分願意開始新生活的女人外,還有不少女人怨恨於了了的霸道專|製,認為她剝奪了家中男兒的榮耀,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們自以為聯合起來就能威脅了了,實際上她們想多了,有隴北女人在,豐國女人再不甘心也隻能憋在心裡。
所有發布過類似言論的女人,儘數被登記在冊,允許她們做工乾活,但有這黑底子在,永不能入朝堂。
了了看到皇帝的第一眼,就很想得到他的一切,而現在,她滿足了自己的欲望,她如願以償,既然如此,誰愛她誰恨她,能把她怎麼樣?不服從於她的通通都是敵人,對待敵人無需任何溫情。
像當初的皇帝一樣,空蕩蕩的皇宮總不能隻住她一人,於是在隴北期待已久的努爾提終於被接來無上之國,隻不過和他想象中略有差距,公主令人將他安排在一間宮殿中,每日還要他紡線織布,卻是從未看望。
臥薪嘗膽的塔木洪不如努爾提美貌,所以雖然他已暗下決心委曲求全,了了卻並沒要他,她要花瓶擺在房中,要麼選好看的,要麼選名貴的,誰會撿個破瓦礫?
海月花一番慈母心腸勸慰兒子:“塔木洪啊,阿媽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公主不喜歡你,你以後呢就在家中好好跟著公公學規矩,說不準以後能被個好女人看上,這終身大事就有了著落,若實在是出不去啊,阿媽給你攢足了錢,你買間小院請幾個小相公伺候,亦能過活。”
塔木洪此生不曾受過這般屈辱,脖子上的烙印隱隱作痛,他忍著怒氣低聲道:“可是阿媽,你說過會請公主收了我。”
“我是說過,可我說了那也不算,這不還得看公主的意思麼?”
海月花毫不心虛地承認了,她歎了口氣:“塔木洪,公主喜歡白淨漂亮的男人,你沒看彆人家的兒子,那都胭脂水粉抹起來,綾羅綢緞穿起來啦!就前兒個,有戶人家的小公子為了細腰,足足七天沒吃一粒米,硬生生餓瘦了下來!你這不對自己狠一點,不好好打理,哪有女人看得上呢?”
塔木洪大腦一片混亂,他感覺阿媽說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海月花可不是糊弄,她是真心實意,男人總得有個好歸宿,可塔木洪這副模樣著實是不討喜,除非有哪個女人喜歡他這款的,否則這輩子怕是要砸手裡了。
塔木洪心有不甘,想方設法要見了了一麵,他覺得她不會不要他。
可真見了麵,了了連他是誰都忘記了。
塔木洪忍辱負重下跪見禮,聽到他的聲音,了了才想起他是誰,塔木洪長時間在室內生活,消瘦不少,也白了不少,但體型依舊過於粗大,聲音亦不夠輕柔,與努爾提截然相反,了了對他著實提不起興趣。
“我對公主一片真心,日月可鑒,公主為何不肯垂憐?”
了了並不想搭理,因為塔木洪字字真情頓住腳步,她往他身邊走去,停下,問:“你說你對我一片真心?”
“正是。”塔木洪仰頭看她,恰與了了四目相對,他所言非虛,即便有幾分假意,亦有真情,“自在隴北第一次見到公主,我便對公主動了心,難道公主一點都沒有感覺嗎?我沒有其他要求,隻願留在公主身邊,當牛做馬絕無怨言!”
了了緩緩彎腰,她破天荒把手放在了塔木洪的臉上,塔木洪從未與她有過這樣親密,尚未來得及心猿意馬,先感到寒冷刺骨,他想起自己的計劃,假裝服從留在公主身邊,待獲取她的信任再步步為營蠶食鯨吞,早晚有一日能將隴北奪回來!
了了收回手,搖頭,塔木洪從她那沒有表情的麵容上看不到任何動容,了了說:“你打動不了我。”
塔木洪不懂了了何出此言,了了卻已離去,他想要追,被護衛拔刀擋住,如今他身軟無力,早已不是力拔山兮的草原勇士,彆說是突出重圍,就是跑快了兩步都要多喘幾口氣。
難道真的就沒有機會了嗎?
塔木洪不知羞恥自薦枕席被公主回絕一事很快傳遍前朝,海月花隻能厚著老臉假裝自己不知,拉合在此時前來辭行,她問了了:“公主可還記得你我的約定?”
沒等了了回答,她展露笑容:“我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回穿族一趟,去好好拜見我的父兄,免得他們死了,我找不到墳頭燒紙錢。”
眼下一切步入正軌,拉合覺得自己該去做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了了沒有多問,隻說:“記得把你的和親禮物帶走。”
“隻怕他走到半路就會沒了命。”
“那也隻能說是天意。”了了語氣平靜,“此番山高水險路途遙遠,身體不好撐不過去,又能怪誰呢?待你回來,我再送你幾個便是。”
“可彆,公主,一個就夠我受的了。”
拉合就此帶人回了穿族,很快穿族便送來降書,表明願意臣服,看在拉合的麵上,了了允許他們並入無上之國,不過須得整族搬遷,並任由朝廷分配處置。
公主登上大寶迄今,後宮就隻有一個努爾提,外人都說公主專情,惟獨努爾提知曉,公主從未正眼瞧過他,他忐忑不已,不知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阿媽又不在京城,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於是他決意主動出擊,若繼續這樣等待,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公主才會來看他。
努爾提並不傻,他隻是過於信任母親,實際上他也有野心,隻不過他比塔木洪聰明多了,塔木洪奪回隴北的方式是假作有情郎,而努爾提願意如此彩衣娛主,目的其實與塔木洪相同。
公主強大美麗,跟了她一點不虧,趁著後宮如今隻有自己一人,趕快與公主成就好事,令公主受孕,待公主生下孩子,自己便是孩子的父親,那孩子體內流著自己的血,難道不比塔木洪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來得好?
畢竟男人可不會生孩子,而女人生子多有危險,萬一公主在生產時遭遇不測,那麼還有誰比孩子的父親更適合代為參政?
穩賺不賠的買賣,努爾提自然知道如何取舍,在這樣的前提下,塗脂抹粉曲意逢迎算什麼?豐國有句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從不認為自己哪裡比塔木洪差!
了了倒沒想過努爾提乖巧溫順的外表下還藏了這樣多的心眼,但塔木洪無法打動她,努爾提也一樣,男人不如權力,權力令她感到興奮與渴望,男人卻隻會令她厭煩,會答應努爾提入住皇宮,是因為給拉合臉麵,至於塔木洪,她就沒答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