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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風一頓暴揍打得爽到頭皮發麻,趁人病要人命,對方不能還手,一直在臟水裡垂死掙紮,她就拚命踹男人腦袋。當然她年紀小,力氣有限,這麼踹也踹不死,所以當她意猶未儘收手時,無意中看見了了的表情。
那是一種冰冷、漠視,仿佛在看某種死物的目光,嵐風突感一陣寒意,頭一次跟了了說話帶上商量語氣:“那個……你再不鬆開,他就要死了。”
她踹完了跳到一邊,男人已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了了卻接著她的步驟,又將對方的頭踩進了臟水之中。
不僅如此,她還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對方窒息痛苦的模樣,嵐風莫名有點害怕,要知道她剛才麵對這個變態,都沒有過這種感覺:“殺人是犯法的,你可是全市第一啊!”
要是因為這個老畜生,全市第一去坐牢,嵐風會氣死的。
了了想想也是,這個世界沒有皇帝,沒人擁有生殺大權,於是她一腳將男人踢進水坑,踩在對方背上跳過水溝回到路麵,嵐風見男人還有口氣,不解氣,也踩了對方一腳,然後纏上了了:“剛才你是怎麼打過他的?為什麼能把他踢那麼遠?這是怎麼做到的?我能嗎?能教我嗎?我可以拜你為師!”
她跟浩瀚不一樣,浩瀚對了了一直都很友好不說,無視了了冷臉也要貼,嵐風對此很看不慣,她覺得三姐沒必要對了了這麼好,人家又不領情。
現在了了救了她,還跟她一起險把那個老畜生揍個半死,嵐風的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了在她心中已經從“討厭的家夥”榮升為“厲害的家夥”,她追著問來問去,就是想學人家的本事。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一縷寒氣刺入男人身體,他的確還活著,甚至還能活著回村,但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學不會。”
嵐風一聽,很不服氣:“我學不會?沒有我學不會的!不信你教我啊!”
了了目不斜視往前走,她個子比嵐風高,腿也比嵐風長,一步就能邁嵐風兩步,嵐風著急忙慌去追趕,追得氣喘籲籲還要問:“你說話呀,你為啥不說話?你知道我為啥討厭你不,就是因為問你一百句你都不回一句,也就我三姐受得了你。”
了了越走越快,嵐風一路小跑,她恨不得巴著了了衣袖問個清楚:“你力氣為什麼那麼大呀,我能做到嗎?你教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拜你為師!”
汪香留忍不住幫忙勸說:“是呀是呀,嵐風這麼認真,你就教教她吧,這樣的話以後她要是再遇到壞人,就不會被欺負了。”
嵐風幾次三番試圖抓住了了,奈何對方身輕如燕,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卻硬是撈不著,累得嵐風喘氣如牛。
她抓了好幾回,發覺了了壓根是在耍著自己玩,倔脾氣上來,非要抓住了了不可,兩人一個跑一個追,一直到通頭村,嵐風也沒能碰到了了衣角。
了了回頭看她,輕輕挑了下眉,嵐風愈發生氣,但這回她不是氣了了,而是氣自己。
怎麼就一下也抓不著?
浩瀚見回家的妹妹嘴噘得能掛油瓶,好笑地問:“怎麼啦,跟人打架打輸了?”
自打這小丫頭去上學,基本上每兩天跟人打一架,同年齡層次的男孩根本不是她對手,嵐風下手特狠,她能當上班長,那是因為她們班女生全體投票讚成,再加上成績好,打架又都事出有因,老師們對嵐風簡直又愛又恨。
“我才沒輸。”嵐風驕傲地挺起胸膛,“三姐,今天放學路上,我遇到變態了。”
正切菜的浩瀚動作一僵,提刀就要出去:“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了了跟我一起揍了他,不知道他從沒從溝裡爬上來。”
浩瀚上下把妹妹打量一遍,見她不像是被欺負了的模樣,悄悄鬆了口氣,隨後驚喜地問:“了了回來啦?你遇到她了?……不對,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嗎,怎麼還跟人家聯手?”
嵐風說:“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對你不好,可她今天幫我,就是對我有恩,我又不是白眼狼,會討厭自己的恩人。”
見姐姐目光驚奇,遂惱羞成怒:“怎麼了,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浩瀚笑個不停,“不是姐姐哄你,你多跟了了玩,沒壞處的,她話雖然少一點,而且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但她從沒打過我,肯定也不會打你。”
嵐風說:“三姐,她力氣好大好大,一腳就把那個人從路上踢了這~~~~麼遠!”
怕說的不夠清楚,嵐風特意從自己站的地方往前跑,比出好長一段距離。
對於妹妹的說法,浩瀚並不意外,雖然了了沒說,但她覺得了了所在的世界估計是有超能力的,那天了了的手指往她眉心一點,她足足當了四五天冰棍呢!
“三姐,你說我拜她為師行不行?她會收我嗎?”
浩瀚想,要是超能力的話,恐怕拜師也學不到吧?不過她沒舍得打碎妹妹的幻想,就說:“這樣吧,我做點好吃的,明天你給了了送過去,說不定看在好吃的份上,她就願意了呢!”
這段時間浩瀚手裡攢了不少錢,雖然受年代限製條件有限,但做點雞蛋糕烤個小餅乾什麼的還難不倒她。
了了放假很少,對於她的回家,汪老三很高興,汪老太更是主動宣布了了不用下地,誰讓她現在是家裡最出息的一個娃呢!
第二天浩瀚帶著嵐風跟星河來找了了,手裡還挎著個小籃子,裡頭放著她一大早起來蒸的紅糖棗糕,浩瀚想,古代跟現代不同,萬一人家真的會武功,嵐風星河哪怕學點皮毛,以後上學路上要是再遇見變態,至少也能自保。
她沒法時時刻刻跟著妹妹,這年頭治安也就那樣,大街小巷連個攝像頭都沒有,真要出事,後悔都晚了。
了了拿起一塊棗糕,輕咬一口,略有些怔忡,說實話,不是上好的紅糖,亦非上好的蜜棗,但了了從中吃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看了眼浩瀚,浩瀚不明所以,了了放下隻咬了一口的棗糕,對她說:“我可以教你們,拜師就不必了。”
經曆了四個世界,了了逐漸摸清楚了冰雪之力消失的原因。
世界與世界之間彼此獨立存在,完全沒有交集,像浩瀚這種偶然穿越時空的人,原本的身體也會被徹底毀滅,了了身體雖不受影響,但她需要時間來適應新的世界,所以在上個世界明明力量沒有消耗,到達這裡後,也花了幾個小時恢複巔峰。
等她去往下個世界,冰雪之力又會暫時消失,但隻要所在世界消耗不多,恢複速度便會增快。
在拉合世界中那種改變世界的力量,了了本身並不具備。而迄今為止,也隻有隴北女人能讓她獲得,所以無法與冰雪之力相提並論。
她是世界中特殊的存在,但了了可以操控冰雪之力,浩瀚這樣的普通人不能,她們要學,便隻能學拳腳功夫。
在三姐妹的注視下,了了撿起一根樹枝,當著她們的麵練了一回四象劍法,浩瀚看得是如癡如醉,她原本以為武俠片都是虛構的,但現在她相信這是真的了!
嵐風更是激動地在了了練劍時,自己便虛空跟著比劃,可四象劍法精妙深奧,她一個普通世界的十歲小孩,想要練會著實不易。
了了在村子裡隻能待兩天,她先讓浩瀚三姐妹將動作記住,然後便是規定每天要練多少個小時,想不吃苦是不可能的,浩瀚這種在現代社會生活過,辦兩年健身卡結果直到健身房倒閉都沒去過幾次的人,練武對她來說太過痛苦,嵐風最感興趣,也最努力,星河學得比嵐風慢一些,比浩瀚好一些。
嵐風握著拳興致勃勃:“練好了功夫,三姐,以後就不用拿刀殺雞威脅爹媽了!也不怕半夜睡著他們把我們綁起來打了!”
浩瀚之前拿刀發威,事後擔心錢老二兩口子報複,晚上睡覺閂了門,還要在門上放個東西,這樣的話一有人推門進來立刻就能驚醒,她怕挨打,更怕那兩人趁著晚上把她給打暈裝麻袋裡嫁出去。
從錢老二往日種種劣跡來看,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
“練得越好,五感便會越通透,若是膽敢半途而廢……”
了了輕聲說,“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浩瀚一哆嗦,連忙道:“放心放心,我們肯定認真學,你放心吧,下個月再見麵,包準讓你滿意。”
嵐風從此沉迷練拳,四象劍法太難,她便隻學一套拳法,浩瀚用東拚西湊的布頭子給嵐風弄了個沙袋,吊在院子裡讓她跟星河天天打,這倆小姐妹每天對著沙袋拳打腳踢,看得錢耀祖天天寒毛直豎,再也不敢欺負最小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