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那四條軟趴趴的胳膊腿兒就被冰錐釘死於地麵,小雪人默默收回言語不再開口。
了了看向另外兩人:“找到旅館老板的屍體,就能離開這裡。”
年&雨:……
小雪人:……
見她們用古怪的目光看自己,了了平靜地說:“這種地方的旅館不會有多少客人,餓鬼出現後,首當其衝的會是誰?”
活著就在家啃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不會有人覺得他死後還能意識到親爹不能吃吧?
然而這可憐的小細嗓子又著實什麼都吃不下,所以旅館老板的屍體究竟在哪沒人知道,但隻要找到就能離開。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簡單多了,我們隻要……”
“在骨頭湯裡。”
年的話被了了打斷,兩人齊刷刷看過來,了了淡定以對。
雨本來想問她為什麼會知道,但被年製止,她說:“是不是拿到了預知道具?”
聞言,雨恍然大悟:“這玩意兒居然是真的?”
如果說強化道具與保命道具很珍貴,那麼最最稀有的便是預知道具,掉落概率未知,掉落副本未知,是否真實存在通通未知,隻在玩家們中口耳相傳,據說預知道具能夠指引下一個副本的全部內容,但可惜得是,遊戲裡所有道具,無論稀有度,除卻強化道具之外,都隻有一次使用次數。
了了想說自己沒有什麼預知道具,小雪人的雙肩包裡除了那副撲克牌之外隻有一根防狼電棍,棍如其名,隻對X狼生效。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年說著,站起身,頓時有了主意,她看了眼餓鬼,問了了:“需要我們幫你處理嗎?”
了了說:“拿去衝了吧。”
年不確定地問:“衝了的意思是……”
“馬桶,蓋上,衝水。”
雨的表情險些裂開,她忍著惡心,把匕首放回去,一腳踢在餓鬼身上,被冰柱撐著嘴的餓鬼無力反抗,但是踢上去的這種觸感讓雨恨不得把自己的鞋給丟了,實在惡心。
年對了了說:“這個冰雪道具很厲害,但還是少用,因為不知什麼時候死亡危險就會降臨,留著保命總是沒錯的。”
了了不發一語,浴室傳來一陣衝馬桶的聲音,隨後雨走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跟了了點頭示意,隨即離開房間。
小雪人沉默許久,問道:“你不打算和她們綁定嗎?在這裡,一個人很難生活下來,小隊綁定人數是三個,和她們倆在一起會很安全。”
了了沒說話,小雪人也沒有在意,她眼神恍惚,看著了了開電視也沒阻止,最厲害的餓鬼都被丟馬桶衝走了,這些從電視裡爬出來的小玩意兒算什麼?
她又陷入回憶之中,曾幾何時,她剛到達這個副本,也是雨在大廳借由骨頭湯裡有死蒼蠅一事躲避喝湯,雨的行為提醒了其它人,大家暫時躲過一劫,隻要不喝骨頭湯就不會產生幻覺,否則便會被拉入餓鬼道,在餓鬼道中的餓鬼,可不像剛才那樣好欺負。
但這個副本最終還是死傷慘烈,隻有她們三人存活。肌肉男三人組在副本中途便被年跟雨乾掉,那是獨身一人的小雪人第一次知道,原來可以通過殺死彆的玩家來獲得“燈”。
正如她先前對了了所說,這個恐怖的世界,殺人奪寶天經地義,沒有秩序沒有規則,而能夠強化身體的道具十分珍貴,很容易遭到覬覦,肌肉男三人組能夠擁有這種外形,隻靠運氣等副本掉落強化道具是不可能的,他們必然是殺了其它玩家。
正常情況下,每個玩家有三條命。
分彆是頭上、左肩、右肩的三盞本命“明燈”,在這個副本死去沒有關係,隻要還有本命明燈,就會被傳送到下一副本,每個人有三次機會。殺死自己小組以外的任意一組玩家,可以額外獲得一盞“燈”。
集齊十八盞“燈”,就能回到現實世界,可世界在支持玩家內鬥的同時,卻又詭異地有一道約束,凡是殺死玩家之人,三盞明燈會失去兩盞,也就是說三條命隻剩下一條。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不會有玩家自相殘殺,畢竟每人初始就有三盞燈,隻要成功通過十五個副本就能回到現實世界,而殺一個小組才能得到一盞,自己還要擔負起失去兩條命的代價,何苦來哉?
也有自詡強者的玩家無所謂這些,比如肌肉男三人組,他們強化了力量之後,沒有道具的普通玩家很難與其抗衡,而再厲害的道具也不過一次使用次數,年跟雨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便被這三人殺死,隻為了搶奪她拿到的強化道具。
想要組隊的話並不簡單,要求同時組隊的三個人必須擁有綁定道具,即便如此,也不一定每次都會被分配進同一副本,綁定道具最大的用途,大概就是在同伴死亡時,自己會有感應,並且可以立刻傳送到對方所在的副本,至少能為同伴收屍。
除此之外,還有印記道具。印記道具屬於特殊道具的一種,沒有使用次數,但有使用時限,一個印記道具可以同時為三人提供聯絡功能,時限隨機。
像是年跟雨的那位朋友,她本身便與其它人綁定,小組被全員殺死時,印記道具能夠將她的死前記憶傳遞到其它副本,玩家這麼多,想要找人難如登天,除非是在世界商城購買特殊定位道具。
但很少有玩家會在世界商城消費,因為這裡的貨幣是“燈”。
年跟雨購買定位道具各自消耗了一盞,隨後兩人殺死肌肉男三人組,雖然搶得一盞,卻因為規則被扣掉兩盞,通過副本後又再得到一盞,哪怕“燈”還可以通過副本獲得,作為本命的三盞燈,在殺死同為玩家的人之後,也是不會恢複的。
在這裡,想要作為“人”活下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小雪人安靜地看著了了來回開關電視,每開一次,裡頭的怪物就會往外爬,一旦關掉又會卡住,再開再爬,再關再卡。
這種很恐怖又很無聊的事,由一個麵無表情的人做出來,不免有種割裂感。
“你不去和她們一起嗎?”小雪人問,“沒有在副本做出貢獻,就算躺贏也是獲得不了燈的。”
這就是世界惡心人之處,隻有真正解決問題,殺死核心怪物的人或小組才能獲得燈,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小組拚死拚活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隻要最後那一刀是旁人所出,她們所有的努力就會白費,什麼都拿不著,除了存活必須的水和食物,任何道具都不會掉。
迄今為止,小雪人依舊不知道世界究竟想做什麼,它把無數的活人拉進來,難道就單純地隻是為玩一場遊戲?
樓下大廳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二樓走廊也出現人快跑時踩踏木板的聲音,了了把電視關掉,打開門一瞧,所有人都下去了,一樓大廳裡,渾身腐爛的旅館老板一手鍋鏟一手勺,正用陰惻惻的目光盯著年雨兩人。
肌肉男三人組跟另外的兩女一男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事,謹慎地不敢插手,旅館老板腐爛的身體上散發出類似高溫灼燒的痕跡,隨著他的動作,鮮紅的皮肉一塊接著一塊嘩嘩往下掉,他身後有一口熬著骨頭湯的大鍋,年雨身後則有半具沒皮肉的骨頭架,看樣子是剛拚到一半被發現了。
肌肉男眼泛精光:“沒想到這倆娘兒們力氣這麼大,應該有不少好道具在身上吧?”
雖然是大晚上,但兩女一男中的兩個女人依舊是高跟鞋小吊帶,並且在看到這一幕後,嚇得尖叫一聲往男人身上蹭,男人受用無比,一手摟著一個安慰,肌肉男看了眼,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玩女人。
像這種組合也不少見,有些男的自以為厲害,就會跟美女綁定,結果呢,當然是在副本裡被弄得死去活來,看這男的這麼自信,身上應該還有不少道具,反正殺一次扣兩盞燈,殺第二次第三次無事發生,那不如多殺幾個。
肌肉男臉上陰險一閃而過,沒等他想清楚什麼時候動手最好,整個人一踉蹌,骨碌碌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身體是強化過,但那也隻是比普通人力氣更大速度更快,不是金鐘罩鐵布衫,結結實實摔這一下難免疼得齜牙咧嘴。
了了站在樓梯轉角處,麵無表情地走下來。
肌肉男:“媽的你——”
沒來得及罵完呢,腹部一疼,整個人騰空而起飛了出去,正好砸在旅館老板身上,對方一身腐爛皮肉黏性極強,瞬間就沾在了一起。
另外兩個肌肉男一看,連忙衝過去,前不久他們才得到新的消息,據說綁定的同伴,若是有一人死去,剩餘兩個就算不死,也會被扣除除卻本命燈以外的所有盞數。
可肌肉男跟老板粘一起,還不能輕易用手碰,不然真就疊疊樂了,兩個肌肉男緊盯不放,尋找能插手的機會,旅館老板可不管這些,揮舞著鍋鏟勺攻擊。
看似普通的廚具一旦碰觸人的身體,會立刻挖下大塊大塊血肉。
小雪人默默地歎了口氣。
總之,這一幕出現的太早了,原本漫長而詭異的探秘過程全部消失,直接跳到結尾,規則還沒有尋到,老板父子可不是省油的燈,曾經九個玩家聯手才把這爺倆弄死。
現在……
一團混戰之中,了了說:“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麵前罵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