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十朵雪花(四)(2 / 2)

了了 哀藍 10790 字 9個月前

一個太監的手伸過來,尚未碰到她,慘叫聲與鮮血迸濺同時發出,他抱著腕子痛到倒地打滾,樊珈也嚇了一跳,發現無名手中握著一根很不起眼的簪子,正是這根簪子挑斷了太監的手筋。

九皇子連連後退,色厲內荏否認:“你,你胡說什麼!”

被無名出手之狠辣迅捷驚到,其它人頓時不敢上前,竟讓出了不大不小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麼,樊珈就感覺,無名應該很不喜歡被人盯著,更不喜歡她坐著矮人一頭,如果她坐著,那圍繞在她身邊的其它人,是應該跪著的。

無名朝一名宮人招了招手,對方不敢上前,九皇子踢了他屁股一腳:“去看看她還想耍什麼花招!”

結果無名隻是借用宮人的衣服擦掉簪子上的血,畢竟她隻有這麼一床被子,沾上血怎麼行?

九皇子被嚇成這樣,反應過來後便覺氣惱,一個廢人罷了,怕她做什麼?!正要再叫人上去給無名點顏色看,對方卻拋出一個誘餌:“想知道偷龍換鳳的真凶是誰嗎?”

九皇子警惕不已:“想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

無名將簪子收入袖中,神色冷淡:“此事與胡家息息相關。”

一聽她提胡家,九皇子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沉,他沉聲道:“你們都退下。”

宮人們猶猶豫豫,樊珈第一個響應,她低頭躬身:“是。”

“殿下,此女心狠手辣,萬一……”

九皇子不耐地看了眼這多嘴的狗奴才:“我說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她敢傷我,母妃就能把她碎屍萬段!父皇更不會放過她!滾出去,我沒叫你進來,你就不許進來!”

被他這般喝斥,宮人們不得不退出去,九皇子這才不爽地質問無名:“什麼事跟胡家息息相關?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敢胡亂攀咬,我必定將你挫骨揚灰,叫你碎屍萬段!”

無名卻看著他,那毫無感情的雙眼令九皇子倍感詭異,心口好像壓了一座大山。

“我無牽無掛,爛命一條,臨死前先殺了你,穩賺不虧,你說呢?”

是針對剛才九皇子“她敢傷我,母後父皇不會放過她”的話,九皇子心裡一涼,轉身就想跑,幸而無名並未真的動手,她瘦得幾乎脫相的麵容似冰雪雕琢而成,沒有一絲一毫活氣,出口的話卻正中九皇子心頭最脆弱之處。

這兩人究竟說了什麼,外頭宮人不得而知,陛下明令禁止有人進入冷宮,就是想要冷處理,等所有人都將這位假殿下忘了,再隨意給個理由賜死,便可將皇室醜聞遮掩過去,殿下在十一殿下那裡受了挫,便跑來找假殿下撒氣,這要是被嫻妃娘娘知道……

娘娘自然不會怪罪殿下,但他們這群奴才可就慘了。

樊珈混跡在宮人中不敢跑,她在院子裡待的度秒如年,也不知過去多久,緊閉的破敗宮門吱呀一聲打開,九皇子從裡頭走了出來,遠遠看著,麵色更陰沉了。

樊珈下意識往裡看去,發現無名毫發無損,這才鬆了口氣,剛才九皇子說要扒褲子,真是將她嚇了一跳,腦子裡蹦出許多社會新聞,雖然她跟無名沒說過幾句話,彼此不熟,可誰叫無名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對比起來,樊珈當然會站在她這邊。

“你說,她跟九皇子說了什麼,能讓原本想教訓她的皇子屁都沒放一個,又灰溜溜的走了?”

對於樊珈的疑問,寵妃係統嗬嗬一笑:“說了你也不懂。”

樊珈不服氣:“你怎麼知道我不懂,你懂你倒是說呀!”

其實寵妃係統也不大懂,要是可以,它是不想太過靠近那個人的,萬一被抓住……但這不影響它在嘴上懟宿主:“宿主,不是統瞧不起你,裡頭那人,心眼比蜂窩煤都多,你要是跟她走得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你,嗬嗬。”

樊珈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你嗬嗬是什麼意思?”

“你是擀麵杖當簫吹。”

樊珈:“……什麼意思?”

“缺心眼兒。”

樊珈:……

見宿主說不出話,寵妃係統得意極了,它再次叮囑樊珈:“宿主,統最後一次警告你,千萬彆因為那人看起來可憐就想去幫她,她是不會領情的,她隻會利用你,榨乾你的最後一絲價值再要了你的命,非常危險。”

樊珈:“真的假的?”

寵妃係統冷笑:“怎麼沒有?你以為她是真的有後手?”

樊珈:“什麼意思?”

“那日統看得很清楚,她逼大太監寫了反詩字條,又讓小太監把字條藏在第三塊青磚下,說什麼若一炷香內拿不來上好的金瘡藥,字條就會送到奚官局內令索豐手中。”

樊珈:“是啊,我也聽到了,有什麼問題嗎?”

寵妃係統再次冷笑:“她是腿斷了,不是手斷了,那小太監被嚇得魂不守舍,褲子都尿濕了,根本沒注意到她將字條調換了!”

樊珈目瞪口呆:“啊?”

“統是不知道她調換字條做什麼,但統敢說,大太監就是不給藥,她也拿大太監沒辦法,因為那張字條根本不可能送到奚官局內令手中!”

說到這裡,寵妃係統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老師:“宿主,統不是跟你開玩笑,曹妃母家勢單力薄,曹妃對她也不是很好,哪有什麼勢力交給她?便是有,在她的身份曝光後,那些也全被收回了,她不過是拿捏了大太監貪生怕死的心態,卻又故意沒有做絕,留著大太監日後再用。你想想,換作是你,恐怕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吧?”

它的本意是想讓樊珈忌憚無名,最好是能借機認識到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你不吃人,就得被吃,從而激起鬥誌接受任務成為人上人,結果樊珈卻眼睛一亮:“哇,這麼厲害!我十四歲的時候還天天上課睡大覺呢!”

說著,她認真對寵妃係統道:“統子,我感覺她沒有你說的那麼壞。”

寵妃係統:“你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樊珈反駁,“你不能因為她城府深就說她是壞人,她要是不這麼做,她早就死了,而且宮裡哪個不是人精?能利用僅有的條件保護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我是沒有這個本事,但我很欣賞這種人。”

寵妃係統:“……那要是她利用的人是你呢?”

樊珈反問:“請問我一個連肉都吃不上的低等宮女,有什麼好被她利用的?”

寵妃係統快被她氣死了:“誰說你沒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好一會兒樊珈才反應過來,她驚恐道:“你是說,她會搶你?”

寵妃係統反問:“難道不是嗎?你要是跟她走得近,我的存在肯定會被察覺,那種人心肝上比普通人不知多生出幾百個竅。”

本來吧,它是想讓宿主著急,再不濟也讚美一下它什麼的,結果樊珈表情認真思考了足足三分鐘後,語重心長地對它說:“我覺得你自我認知不太到位。”

寵妃係統:?

“以她的手段,我感覺你要是綁定她,目標是讓她當寵妃,那純純的是拖後腿了。”

不是樊珈看不起係統,她是真心覺得要是以絕世寵妃為目標,那完全是委屈人家,就無名那樣的,起步也得是皇後吧?

如果不是未完成任務不能解綁,寵妃係統會第一時間選擇遠離樊珈,它氣得不想說話,樊珈則想,不知道無名覺得蔥油拌麵的味道怎麼樣呢?她應該有吃吧?

回到尚食局後,樊珈便又投入到洗菜生涯中,女官們雖回來了,西膳所那邊的事情卻沒解決,在事情處理完畢前,西膳所內用膳的宮人們,都由離得最近的尚食局負責。

所以樊珈要洗更多的菜!

整個尚食局忙得是熱火朝天,沒有任何人閒得下來,樊珈每每看著都有很多話想說,她是不懂管理,但她上過學,學校食堂吃飯一次也好幾千人,可從沒有這麼亂。

但她位卑言輕,就算是有好建議,尚食也不會聽,因為樊珈根本湊不過去。

宮人們晚膳是兩菜一湯,在宮裡當差麻煩事兒可多了,像蘿卜,也就前兩天吃過一頓,之後就沒再上過,不是蘿卜貴,也不是忌諱,而是這玩意兒吃多了容易放屁,一旦失儀,小命不一定保得住,所以對於一些會令腸胃蠕動產生氣體,或是味道較重容易產生口氣的食物,隻有偶爾才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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