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珈!”
樊珈一回頭,發現是那個很年輕的小將軍,好像是叫石頭?
對方看她的眼神,給她一種自己很好吃的錯覺……
“聽說你要給她們烤蛋糕吃?能不能帶我一個?以前寨子裡沒人會做飯,後來軍中又沒時間跟精力,我真的超想吃那個什麼果凍蛋撻泡芙麵包奶油蛋糕!”
樊珈再次受寵若驚,被熱情的海洋淹沒,幸好有好心人及時將她從人群中拎出來,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位對著皇帝小弟弟笑了的俏姑,俏姑展顏一笑:“樊珈是吧,姑娘要見你。”
樊珈被她拎著走怪舒服的,乾脆躺平,順便好奇地問:“你們怎麼叫我樊珈?”
俏姑:“姑娘這麼叫你,我們便跟著叫了。”
她低頭看樊珈,笑容更加燦爛:“你在宮裡是樊秋葉,但在我們這裡,你是所有人的樊珈,就像我現在是俏姑,不是彆的什麼人一樣。”
樊珈之所以會告訴無名自己的真名,便是因為她想記住小秋葉,也不想真正的自己被忘記,但她真的沒想到,無名居然會讓更多的人認識“樊珈”,就好像小秋葉身體裡這個屬於現代人的靈魂,從來沒有失去過自由。
“說起來,還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的船隊可找不到那麼多好東西。”俏姑一邊拎著樊珈飛,一邊跟樊珈聊天,“之前姑娘說出海容易得什麼敗血症,要我們攜帶大量茶葉及豆子還有方便保存的蔬菜,並且每到一個地方就要補足,我還不以為意,直到我們遇上金頭發藍眼睛的番邦船隊,才知道他們船上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姑娘說這些都是你教給她的。”
樊珈哪裡記得自己跟無名說過些什麼,她興致一來什麼話都往外說,早就不記得這些了。
“對了,其實前年我跟喬安聯係時,便想著要不要給你一些月事巾用,可喬安說宮中人多眼雜不方便,等會兒我讓寶鏡安排人給你送去?”
樊珈雖不知道月事巾是什麼,但聽著就比月事帶好用,遂努力點頭:“謝謝謝謝。”
她記得寵妃係統說過,滄瀾山就在弁州附近,想來無名能東山再起,便是以弁州為第一塊基地了,於是好奇地問:“弁州是什麼模樣?我聽說它很窮很窮。”
此時俏姑已帶著她落地,神秘地笑:“想知道的話,自己去看。”
樊珈被她輕輕推了一把,踉蹌兩步,看著眼前的宮門,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畢竟上次見麵都是八年前了,無名走得很急,她們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彆。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王八!我現在已經叫奎武!奎武!”
鐵塔般的將軍正跟黑皮膚的將軍拌嘴,“你跟石頭她們學說話,就沒學到一點好是嗎?大蒜頭?!”
黑皮膚的將軍怒道:“不要叫我大蒜頭,我叫蘇爾倫!”
王大巴擺手:“蒜倫這種名字好奇怪,還不如叫蒜頭。”
“大王八!”
“蒜頭!”
“大王八!”
“蒜頭!”
兩人明明往前走,卻非要扭頭把腦門貼在一起較勁,樊珈欲言又止,果然她倆在門檻處互相絆倒,然後扭打成一團,被俏姑暴力拆開:“一天到晚打打打就知道打,精力不夠用就去把茅廁挑了!”
隨後她一手一個,拎著兩人的耳朵揚長而去,樊珈緊張極了:“統,我要進去了!”
寵妃係統安靜如雞,它向來怕無名,樊珈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隻要無名在,寵妃係統就跟死了一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慫得要命。
無名坐在桌前,手邊擺著一摞厚厚的卷宗,樊珈先是清清嗓子,然後道:“恭喜你啊,當上了皇帝。”
無名抬眼看她:“坐。”
樊珈原本是有點拘謹的,她在皇帝跟蕭琰身上都感受不到那種來自封建時代最高統治者的威壓,但在無名麵前卻總是緊張不已,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那個,蘇將軍是哪裡人啊?我看見還有金頭發藍眼睛的。”
無名道:“新大陸。”
樊珈:“新大陸?!”
她張大嘴巴瞪著眼睛,活似一隻震驚青蛙。
無名看著她:“很奇怪麼?這個詞我是從你口中聽說的。”
樊珈真不記得自己說過啥了,她說過她們所居住的這個星球是圓的,除了大右世界上還有好多國家,可能也說了新大陸的事?
“船隊西行途中,救下了番邦的船隻,在對方的指引下去往新大陸補給,新大陸地廣人稀,種植著你說過的那些農作物,當地人熱情好客,生產力卻極為低下,還有其它番邦的船隊來此侵略,浪費了我兩年時間。”
樊珈有點擔心無名會將新大陸當作殖民地,但轉念一想,那位蘇將軍看起來很快樂,如果無名將她的故鄉摧毀,她應該不會跟著吧?
以防萬一,樊珈還是問了一句:“你不覺得黑皮膚看起來很奇怪很惡心嗎?”
無名瞥她:“沒有皇帝惡心。”
樊珈心滿意足:“你吃蛋糕嗎?”
無名點頭。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樊珈原地蹦起:“我回尚食局了!有事你叫我,對了,我想出宮去好再來看看,好久沒有去,也不知道生意怎麼樣了。”
無名將麵前卷宗合上,對樊珈說:“你自由了。”
四目相對間,樊珈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喬尤兩位尚食在宮中數十年都未曾被人拉攏,無論宮中環境怎樣變換,尚食局始終獨善其身,可毫無依恃處境極差的無名卻能得到她們二人鼎力相助的原因。
不是富貴,不是權勢,是自由。
天下之大,處處可去的自由。
這時,樊珈看見無名在一份卷宗上蓋了個章,然後遞了過來,她不明所以地接過,眼睛頓時睜的溜圓,這是一份有關新國號及年號的通知,無名將國號定為“樊”,並用朱筆圈了一個年號出來。
歲寒。
樊珈覺得有必要展現一下自己深厚的文學素養了:“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
無名:“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歲寒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節,這個年號既為紀念無辜死去的秋葉,也為紀念那個魂消魄散不知所蹤的宜年。
隻是這樣的話,沒必要跟樊珈說,徒增其困擾,畢竟無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叮”!
原本還有幾絲人氣的寵妃係統突然換成了機械化的電子音:“恭喜宿主完成寵妃任務,真愛值已達頂點,請宿主在十秒鐘內做出選擇。”
“一:留下來。二,回到自己所在的時代。倒計時開始,10、9、8、7……”
樊珈甚至都來不及跟無名說話,下意識便選擇了第二個,然後她隻看見麵前的無名漸漸淡去,自己大變活人,會嚇到無名的吧?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一位男性老者的聲音:
“女娃娃,老夫見你頗有靈根,欲收你為徒,你拜我為師,此後便可享用千載萬載的帝王人生,不知你是否願意?”
樊珈想大聲說話,卻在下一秒被徹底吞沒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