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十朵雪花(三十三)(1 / 2)

了了 哀藍 10808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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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珈, 樊珈!”

“都幾點了你還泡?也不怕感冒!趕緊擦擦出來把頭發吹吹上床睡覺去!”

“樊珈!”

在陌生又熟悉的催促聲中, 樊珈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就打了個哆嗦,好冷。

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滿是冷水的浴缸中, 而且腦袋還差點兒滑進水下, 這要是嗆死在裡頭可就搞笑了。

浴室的門被敲得砰砰響,可見外頭的人有多著急, 樊珈趕緊先應一聲:“出來了出來了!”

她抓過旁邊架子上的浴巾,完全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從擦身子到穿上睡衣一氣嗬成,隻覺頭痛欲裂, 可能是在浴缸中泡了太久的緣故, 還是趕緊把頭發吹一吹去睡覺吧, 今天是回老家第一年, 光開車就開了四個小時, 累死她了。

想到這裡, 樊珈把手在浴巾上擦乾,拿起盥洗台旁邊一直插著沒有拔電的吹風機, 熱乎乎的暖風吹進頭發裡,緩解了些許疼痛,吹風機聲音有點大,樊珈有點恍惚,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

像這樣的夢,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無數個夜晚, 她躺在床上,都會回到現代的家,重溫穿越前那一晚所發生的事,可惜每次樊珈都會在拔掉吹風機插頭之前醒來,所以沒有哪一次真的能夠阻止死亡。

這一次肯定也是一樣的。

樊珈吹乾頭發,盯著吹風機看了很久,歎了口氣,伸手去拔,同時做好了醒來的準備。

手碰到了插頭,使上了力……拔下來了。

樊珈盯著插頭久久不能回神,像一尊木雕站在原地,足足過了三分鐘,她才意識到將插頭拔掉意味著什麼,隨後樊珈發出一聲尖叫——得虧老家在農村,左鄰右舍又都很熟悉,否則非被人投訴不成。

“樊珈!”

伴隨著老媽的怒吼,浴室的門被一把拉開:“大晚上的不睡覺鬼吼鬼叫乾什麼?信不信我揍你!”

她還想再罵女兒兩句,結果被樊珈迎麵熊抱,不僅如此,樊珈一邊抱一邊又笑又叫,兩隻腳在地上跟跳踢踏舞似的來回跺,浴室門口的吸水墊差點被她跺出火花。

“……乾嘛呢這是?你犯病啊?”

樊珈摟著老媽的脖子一臉蕩漾:“媽,再罵我兩句。”

樊飛本來真想罵她,可樊珈都這麼說了,她要是再罵,豈不是稱了樊珈的心意?因此無情地把樊珈從身上扒拉下來,指著她鼻子發出母之警告:“給我趕緊上床睡覺彆熬夜,否則彆怪我揍你。”

樊珈又從背後趴到她身上,活似離不開媽媽的小考拉,樊飛被她煩得受不了,反手一巴掌拍在樊珈屁股上,她開飯館的,常年雙手操刀剁肉餡,那手頭的力氣可不一般,樊珈感覺自己的屁股肯定熟了!

她嗷的發出慘叫,從老媽背上落地,雙手捂臀,眼睛裡淚花打轉,卻衝著樊飛嬉皮笑臉:“媽,今晚我跟你睡唄?”

樊飛拒絕無效,最後還是被樊珈鑽上了床,母女倆一人一個被窩,底下鋪著電熱毯,明天要早起趕集準備年貨,還得打掃衛生,她可沒時間聽樊珈廢話。

“媽。”

樊飛裝睡,假裝聽不見,樊珈卻裹著被子朝她這邊蹭,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氣聲告訴她:“你知道嗎,我穿越了。”

樊飛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黑暗中賞了樊珈一個白眼卷被翻身,樊珈又貼過來:“是真的,不騙你,我穿成了一個差點被人打死的小宮女,但我運氣挺好的,而且一路順風順水……”

她叭叭叭把自己在大右朝的經曆講了一遍,以最高女官作為結尾,覺得這是一部十分勵誌的古裝大片,改編一下都能拍電視劇了,結果她媽冷笑道:“我看你是在做夢,就你這德性,穿越了頂多活個三天不能再多了。”

樊珈:……

她很想辯解,可樊飛一隻手就把她摁在了床上,樊珈有點疑惑,老媽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們家住五樓,老媽一個人把煤氣罐子拎進屋後坐在地上哭……說起來剛才揍她屁股那一下也超痛,夢裡不是不會有痛覺嗎?

不知道為什麼,樊珈總感覺很累很累,這種累是精神上的,好像是超負荷之後亟需休息,算了,不管怎麼說,今天的夢比以前哪一次都強,她還跟老媽說上話了,不知道在現代,老媽發現她的屍體會有多傷心,要是這個夢是真的該多好啊。

就這樣,樊珈美美地睡了個好覺,次日一早,她是被手機鬨鈴吵醒的,結果因為她沒睡自己房間,手在床頭摸索半天也沒能找著手機,隻能頂著一頭亂毛坐起來,然後在接連不斷的鬨鈴聲中無比震驚地看著周圍——這裡不是尚食局,不是皇宮,是她老家!

昨天晚上的一切難道不是做夢嗎?!

樊珈用力掐了把大腿,瞬間疼到飆淚,是真的,不是夢,她回家了!

當下樊珈隻想儘情大吼大叫以示慶祝,可嘴剛張開,她就想起了失去意識前的事,當時寵妃係統要她在十秒鐘內做出是否回家的選擇,樊珈當然會選擇回來,大右再好也不是她的家,然後……然後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有個老頭子在說話,說她頗有靈根,還問她願不願意拜他為師,這樣就能長生不老什麼的。

“統?係統?寵妃係統?”樊珈在心裡呼喚寵妃係統,但並沒有得到回複,她能感覺到,那個莫名其妙參與進她人生,跟她靈魂綁定在一起的“寵妃係統”,已經徹底消失了。

“你自由了。”

樊珈突然想起無名對自己說的這句話,也正是在這句話後,無名定下了新國年號,然後寵妃係統便提示她說真愛值已經到達頂點,樊珈能理解真愛值滿分的原因,就算是再怎麼受寵的寵妃,綁定對象頂多也就是封她做皇後,然後廢除後宮跟她生一堆小孩,絕對沒可能為了“寵妃”更改國號與年號。

可是,她答應給無名烤蛋糕吃的,還有那群尚未來得及熟悉的新朋友。

雖然回家是很開心,可樊珈也免不了感到失落,她在無名麵前消失,無名會不會害怕呀?

話又說回來,樊珈當時以為那老頭是想忽悠自己去修仙呢,像那種發言,一般都是“隨身玉佩裡的老爺爺”屬性,可現在她跟寵妃係統已經解綁,也沒有攜帶任何屬於大右的物品回來,老頭的話,難道不是對她說的?

當時在場的隻有她們兩人,不是跟她說的,那是跟無名說的?

怪不得他說什麼“享用千載萬載的帝王人生”,試問哪個皇帝不想長生不老,永生永世當皇帝?拋出這麼個誘餌,不會是想讓無名去修仙吧?

樊珈連能讓自己變美的寵妃係統都不相信,更不可能相信什麼得道成仙的鬼話,她很想馬上找到無名,告訴她千萬不要相信對方說的,寵妃係統當初也用回家當誘餌讓她做任務,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它們會給出宿主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來引誘人類按照要求做事。

說實在的,以寵妃係統的尿性,樊珈不相信它真的會完全不作妖把自己送回來,所以她才對無名那句“你自由了”這麼在意。

可是想再多,她聯係不上無名啊。

事到如今,樊珈也隻能祈禱無名不會被騙,畢竟長生不老的誘惑太大,正因為無名聰明又有地位,才更容易為對方所描述的未來心動,而樊珈是條沒出息的鹹魚,能過好這幾十年就心滿意足了。

“樊珈!樊珈!我趕集你去不去?”

老媽在樓下喊,樊珈從窗戶裡伸出去個腦袋:“去!等我一下!”

雖然有很多憂愁的事情,但樊珈的個人信條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火速套上大棉襖下樓,姥姥戴著頭巾穿著圍裙拿著雞毛撣子正在打掃衛生,樊珈忍不住撲過去抱了她老人家一下,把老太太嚇夠嗆,無意中瞥見客廳電視裡正在放的劇,順口一問:“這什麼劇啊,又是婆媳大戰?”

姥姥就愛看家庭戰爭,越狗血越離譜她越喜歡。

誰知姥姥卻投來古怪的一眼:“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看那種劇?”

樊珈:“誰說您不看了,我記得之前您不是在看那個甜嘴媳婦壞婆婆嗎?”

姥姥:“飯飯,你不是傻了吧,這電視劇我聽都沒聽過,怎麼可能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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