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於熙庭在被投入大牢後,裡頭所有人都欺負他,獄卒對此視而不見,他受儘屈辱生不如死,卻又狠不下心自殺,哪怕是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於熙庭依舊想活下去。
他不停地在心裡念叨著888、888……盼望著能有個係統再次在腦海中出現,與他綁定,幫助他走上人生巔峰。
他覺得自己都是被888給害了的,是對方引誘了自己,死到臨頭,於熙庭終於開始後悔,他寧可當個沒什麼出息卻能長命百歲的人,也不想像煙花一樣短暫綻放卻又迅速湮滅。
如果在這個世界死去的話,靈魂是不是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呢?回去吧回去吧,他再也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待下去了。
“很可惜,不能哦。”
夏娃舔舔嘴巴,眼裡放出饑餓的綠光,像這種不屬於本世界的異世靈魂,簡直太適合做燃料了!而且完全合法,就算是了了也不能說什麼。
於寶珍已經從夏娃口中得知了888的存在,當然夏娃沒有告訴她她身上存在著母神係統,以及母神係統跟病毒係統的關係。
“如果有神仙的話,我覺得這是神仙的考驗。”
於寶珍這麼認為:“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不要聽妖怪的話,去剝削愛自己的人,堅持本心靠自己走下去,後麵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貪念是會擴大的,一個人想變好很難,想變壞卻太容易了。
夏娃:“……你也好意思說。”
彆人想吃個天上掉的餡餅都難上加難,於寶珍根本是天上掉紅燒肉啊,她不吃都硬往她嘴裡塞那種。可惡,說到這個,於寶珍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母神係統選中她,連了了都選她做繼承人,憑什麼!
“拐子”雖然被逮走了,於老蔫家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卻也沒了,家裡那叫一個愁雲慘霧,薑紅棗更是終日以淚洗麵。
這麼多年已經逐漸淡忘的失蹤女兒,在兒子消失後,終於又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如今薑紅棗思念兒子的同時,也會哭兩聲女兒了。
桃花杏花已經出嫁,荷花菊花消失無蹤,隻剩下年紀最小的梅花還在家裡。
可能是於老蔫下葬那天隻有梅花能摔碎火盆,總之整個於家,最先振作起來的是三房的丁芬芳,她跟大房二房都不一樣,大房的女兒全嫁了,二房的孩子全丟了,她雖然也失了個女兒,可她還有梅花,她得給梅花打算。
當然,這也跟之前官府分地,她作為出嫁女也按人頭分了地有關,哪怕婆家不要她,娘家不歡迎她,隻要有地,她就能活下去。
劉春花跟二房兩口子不願意認命,她們堅定認為於熙庭是被那個老頭給拐走了,所以隔幾天便跑一趟縣衙,若得不到孩子的消息,便要去牢房將老頭大罵一頓,以暫緩心頭之恨。
可惜直到老頭被腰斬,也沒有於熙庭的下落。
回城的路上,於寶珍發現小滿總是出神,便:“小滿姐,你怎麼了?”
小滿猶豫道:“我總感覺……於家村對我來說,似乎有點熟悉。”
夏娃翻了個白眼:“當然熟悉,你不就是於家村的人麼。”
於寶珍:“你怎麼看出來的!”
夏娃冷哼,傲慢道:“我的這雙眼睛,什麼都能看穿,她的骨相與竹生姐妹一模一樣。”
青衣衛平時會戴麵具,但夏娃的視線比X光更厲害,她又與竹生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門。
於寶珍原本還打算問一問清楚,聽夏娃這麼一說,立馬示意駕車的小寒調轉方向,去於家食肆。
當初被抄家充公的酒樓客棧商鋪,如今已慢慢盤了出去,租戶隻需按時向官府繳納商稅便可安心租用,竹生姐妹四人用積蓄盤下了一家三層酒樓,如今主賣糕點及麵食,生意很是紅火。
夏娃撇了下嘴:“我隨口一說你都信?”
於寶珍:“我信啊。”
夏娃:……
她沒好氣地又哼一聲,不再開口。
待到於家食肆,裡頭人來人往,一樓的桌子坐了大半,巧的是今兒個菊花帶人過來送菌子,於寶珍看見她便兩眼放光:“菊花姐姐!”
菊花身在府城,還不知於家村的事,於寶珍連忙同她講,講著講著竹生過來了,於寶珍想起自己此番來是為了什麼,連忙要尋個僻靜處說話,然後讓小滿取下麵具。
竹生一下就愣住了。
小寒也驚訝道:“小滿,她、她和你生得好像!”
菊花是知道於寶珍運氣有多好的,這小孩把一個跟竹生姐她們長得頗為相似的女孩帶過來,肯定不是單純的來吃飯。
估計這便是被於老混賣給人做童養媳後便了無音訊的桉生。
小滿猛地被人一把抱住,手足無措,她想掙脫,又擔心自己手勁兒太大,半晌,隻好僵硬地站著。
菊花已去叫榕生過來,鬆生外出談生意,柏生在衙門當差,一時半會都回不來。
榕生年紀最大,也最記得小妹的長相,她記得桉生後腰處有一兩顆並排的紅痣,小滿自己沒注意過,小寒則肯定道:“小滿有,我看見過。”
小滿自離開火坑,便沒有想過去找親人,她既然被賣了,無論是什麼理由,都不想再回去,她改名換姓,又加入了青衣衛,以青衣衛的隱秘程度,恐怕竹生幾個花再多錢也找不著。
“寶珍!”
榕生一把抱住於寶珍,“謝謝你,日後家裡的點心隨便你吃,永遠不收錢!”
於寶珍滋溜一下吸口水:“這不好吧。”
竹生笑道:“你不喜歡啊?”
於寶珍:“嘿嘿。”
還有這種好事呢!她受之有愧,要不是夏娃隨口說了那麼一句,她肯定不會注意到的。
夏娃懶洋洋道:“你要是想感謝我,就心甘情願給我把合同簽了。”
於寶珍:“那算了,我不感謝你了,反正你也吃不出味道,還是我吃吧。”
夏娃:……
等柏生回家,得知小滿便是桉生,她整個人都傻了,因為她在府衙當差,每日進進出出,不僅跟小滿打過照麵,還說過兩次話!
隻是小滿蒙著麵,她沒看清過對方的臉,而小滿……
小滿理直氣壯:“誰能記得清自己長什麼樣?”
說是她跟幾個姐姐長得像,可她沒有概念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長啥樣。
姐妹五人雖分開多年,可小滿被賣是於老混作的孽,她並不怨恨姐姐們,也並不想把名字改回來。“小滿”是她加入青衣衛後得到的名字,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竹生說:“不改就不改,小滿怪好聽的。”
這邊姐妹團圓,於寶珍大方地給小滿放了假,本來她還想把小寒也留下,但小寒不願意,她跟小滿是小少主的護衛,怎麼能兩個人都不在小少主身邊?
為了慶祝妹妹回來,回家後的鬆生大手一揮,未來三天大酬賓,全場打九折,買就送!
於寶珍把這事兒說給小夥伴們聽,而看過了竹生姐妹團圓的快樂,菊花似是下了某種決心。
她如今招了許多人一起養菌子,還開了個專門加工菌子醬的小作坊,自己立了女戶,也算是在府城站穩了腳跟。
如果可以,她想看看能不能把梅花帶來,她想送妹妹去念書,聽說府衙那邊收女孩的學堂不限年齡,大字不識也可以報名。
聽於寶珍說,她娘似乎有點想通了,對梅花很好,說不定會願意讓她帶梅花走的,畢竟留在那個小山村,未來就一眼看得到頭,到府城來至少能擁有更多可能性。
這些瑣碎的小事發生在每一個相似的家庭中,隨著人們逐漸吃飽穿暖,生活走上正軌,原本搖搖欲墜的大晟朝,也終於正式開啟了它風雨飄零的傾頹之路。